正文 第五十三回 誤聽讒言傷俠士 巧施毒計害英雄

只見洞中無數千奇百怪的石筍,如珊瑚、如瑪瑙、如寶石、如白玉、如明珠,給神工鬼斧、雕塑如獅、如虎、如美女、如夜叉,如高僧扶杖說法,如仙女翠帶迎風……種種景物,奇麗無儔!

葉凌風嚇得魂飛魄散,牙關打戰,步步後退。說時遲,那時快,尉遲炯已是大步邁過門坎,進了這座破廟。

這山洞約有三里多長,不消一炷香的時刻,已走到山洞那頭,耿秀鳳謝過瑪花,移開封洞的石頭。笑道:「你看是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好,現在咱們可以出去了!」

走出山洞,將石頭封好洞口,抬頭一看,只見置身於一個空曠無人的地帶。但雖是空曠地帶,草原上的野生茅草高逾人頭,卻正好作為掩蔽之用。但見山風過處,茅草獵獵作響,就似捲起了千層波浪。也不知草叢裡是不是伏有小金川的義軍。

宇文雄仗劍撥開茅草,在前開路,說道:「看情形,這是兩軍接壤的地帶,再往前面走去,不消多久,一定可以碰上義軍。」

話猶未了,草叢中湧出一大隊人,果然就碰上了義軍。

宇文雄正要上前打話,不料那個義軍首領已是喝道:「來的是宇文雄么?」

第二日一早,葉凌風給老虎的吼聲驚醒,一看,只見他的那匹坐騎,給一隻斑斕大虎咬死了,正在吃它的肉。葉凌風恢複了精力,斗一隻猛虎是斗得過的,當下跳下樹來,拾起石頭,用重手法飛石擊虎,把猛虎趕跑。那匹馬已給老虎吃去了半邊。

廟內火光熊熊,尉遲炯看見是葉凌風,真比看見天上掉下寶貝還更高興,心頭那份快意實是難以形容,立即說道:「因妹,不要再發暗器了。我要親手拿他,你若打死了他,反而便宜他了。」

楊鉦服觀四面,耳聽八方,一見兒子危急,立即腳步倒退,反手一杖向祈聖因點去。尉遲炯豈能放鬆了他,大喝一聲「看刀!」快刀朝胸疾刺,楊鉦連忙滑步斜身,回杖招架。這麼一來,變成了連環攻擊,互相牽制。祈聖因側身避開楊鉦的竹杖點穴,讓楊芃得以喘了口氣。但楊鉦因為移竹杖攻擊祈聖因,又給尉遲炯搶了先手。

江曉芙這一驚也是非同小可,連忙叫道:「喂,喂,你們怎麼打起自己人來啦!我是江曉芙,我爹爹是江海天!我們是來找冷寨主的。宇文雄是我的師兄。我們有緊急的事情要來通報!」不料那位義軍首領非但沒有住手,反而把刀一揮,下了命令:「把這兩位姑娘包圍起來,勸她們投降。卻不可傷了她們,除非她們先傷了人!」

江曉芙又驚又怒,叫道:「你們這算作什麼?難道你們沒人知道我的爹爹么?」

義軍首領虎目一睜,朗聲說道:「我知道令尊是江大俠,才對你客氣幾分。哼,你這小姑娘不知好歹,我不傷你,但卻要把你送給你的掌門師兄,讓他好好的管教你!」

江曉芙怒道:「豈有此理,我怎不知好歹?我的掌門師兄就是宇文雄,你知不知道?」

義軍首領大笑道:「小姑娘胡說八道。哼,要是讓你父親聽見了,不氣死他才怪。誰不知道宇文雄已被逐出師門,你卻要封他做掌門師兄!你為了私情,庇護奸賊,這還不是不知好歹么?唉,江大俠英名蓋世。卻怎的有你這樣一個沒出息的女兒!」他一面搖頭嘆氣,手中的刀法卻是沒有絲毫鬆懈,把宇文雄攻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尉遲炯哈哈大笑:「好小子,你沒料到今晚會撞上我吧?嘿,嘿,你在曲沃害我不死,如今可輪到老子要慢慢的折磨你啦!」尉遲炯拔出馬刀,卻並不立即撲上前去,而是一步步向葉凌風迫近,就似貓兒戲弄老鼠似的。

尉遲炯遭逢勁敵,高呼酣斗,愈戰愈勇,他的快刀是武林一絕,每一刀都是雷霆疾發,銳不可當,楊鉦在開頭三十招之內,為他的勇猛所懾,竟然占不到他的半點便宜,只能以法度謹嚴的招數,化解對方的攻勢。在三十招之後,方能伺隙還攻。

他正在做著好夢,忽聽得有腳步聲走來,有人朗聲笑道:「好香,好香!是哪位朋友在這裡烤肉?可歡迎不速之客來分一杯羹么?」

冷鐵樵哪肯相信她的說話,「哼」了一聲,輕蔑說道:「女孩兒家,胡言亂語。虧你是江海天的女兒,也不知道羞恥!弟兄們不必顧慮,把她拿下!有她的掌門師兄在這兒,正可以讓她的掌門師兄好好的管教管教她,咱們不算越俎代庖。」

江曉芙給他一頓臭罵,氣得滿面通紅,頓足說道:「你這黑漢子才是不知好歹,你罵我不打緊,可惜小金川的大事壞在你的手裡!」

義軍知道她是江海天的女兒,當然不願意殺傷她,可是江曉芙也決不能殺傷義軍。義軍換了幾個頭目,用長槍大戟之類的重兵器壓著她的寶劍,另外一些人便用絆馬索撓鉤要來擒她。江曉芙運劍護身,撓鉤一到,便給她斬斷。絆馬索如長蛇婉蜒,貼地盤旋,軟不受力,不易被寶劍所削,但在混亂之中,絆馬索要避免絆著自己人,卻也不容易纏上她。江曉芙使出「天羅步法」,衣袂飄飄,儼如流水行雲,避得十分巧妙。絆馬索絆不著她,卻絆倒了兩個使重兵器的頭目,江曉芙忍不住哈哈大笑。

葉凌風見有強援來到,拚命抵擋。尉遲炯聽風辨器,已知楊鉦的竹杖向他背心的穴道點來。好個尉遲炯,竟不回刀招架,而是抓緊這分秒之差,猛地大喝一聲,電光石火般的就一刀斜劈下去!

少年「咦」了一聲,道:「爹,你看,這不是宇文雄這小子么?」那瘦長漢子道:「不錯,和他廝殺的那人是冷天祿的侄兒冷鐵樵。」少年道:「爹,咱們怎樣?」瘦長漢子道:「管它茄子黃瓜,下在鍋子里的便是菜。一概吃掉!」

蕭志遠怒道:「你這人面獸心的奸賊,居然還敢和我說什麼手足之情。哼,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橫刀躍馬,滿腔怒氣都發泄在刀頭之上,恨不得把葉凌風一刀斬為兩段。

葉凌風在旁邊看得目眩神搖,心裡更怯。但也幸虧他不敢上前助攻,要不然楊鉦的本領本來就略勝尉遲炯一籌,加上了葉凌風,尉遲炯是絕難抵敵的。

宇文雄來不及說話,楊鉦父子已經殺到。楊鉦哈哈笑道:「妙極,妙極,還有江海天的女兒和飛鳳山的女匪首都在這兒,正好一網打盡,芃兒,你去對付那兩個丫頭。」楊芃道:「是。」分了一部分清軍,採取兩翼包圍之勢,將那隊義軍和江、耿兩人都包圍起來。楊鉦竹杖連揮,使出了迅捷無倫的點穴杖法,眨眼之間,點倒了十多個義軍。

混在蕭志遠隊伍中的姦細因為看見宇文雄、江曉芙二人與冷鐵樵並肩作戰,這才發出響箭的。原來這是葉凌風和他們約定的訊號,倘若事情敗露,就發響箭報訊。他們看見這兩人來到,冷鐵樵卻並不捉拿他們,反而和他們一同禦敵,當然是料想得到葉凌風的秘密,定將被他們拆穿了。

楊鉦哈哈大笑,喝道:「都給我倒下!」猛的一杖就向宇文雄擊下。宇文雄一個斜身滑步,以絕妙的「天羅步法」,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恰恰避開了楊鉦的一擊。但他因這是全神應付楊鉦,避開了楊鉦的竹杖,卻避不開冷鐵樵的快刀,「唰」的刀鋒過處,宇文雄肩頭被砍開一道五寸多長的傷口,雖然不是致命之傷,亦已血流如注。

楊鉦的杖法是「狂風掃柳」的連環招數,打不著宇文雄,第二杖便向冷鐵樵打到。冷鐵樵橫刀一立,一招「玄鳥劃砂」,帶守帶攻。楊鉦是第一流武學高手。獨門杖法自成一家,冷鐵樵是第一次和他交手,摸不著他的路數,楊鉦大喝一聲:「撤刀!」青竹杖一翻一絞,冷鐵樵虎口一震,「當」的一聲,厚背砍山刀果然脫手飛出。

說時遲,那時快,楊鉦的青竹杖又是一招「毒蛇吐信」,削尖了的杖頭直指冷鐵樵的咽喉。冷鐵樵無可抵擋,心裡一涼,正自暗道:「我命休矣!」就在這時,忽聽得「唰」的一響,楊鉦迴轉了竹杖。

原來是宇文雄一退即上,揮劍側襲,解了冷鐵樵之危。他來不及包紮傷口,也顧不了本身的危險,便來援助剛剛砍了他一刀的冷鐵樵。宇文雄這一招「追風劍式」乃是攻敵之所必救,故而楊鉦必須回杖遮攔。

冷鐵樵拾回了性命,不覺呆了一呆,心道:「宇文雄倘是姦細,何以他又救我性命?莫非是他的師兄當真冤枉了他?但也說不定他是要取信於我,故意使詐?」不過,冷鐵樵雖是思疑不定,宇文雄救了他的性命總是事實,在這樣緊張激烈戰鬥之中,他也無暇去仔細思索了。

冷天祿一掌之下,殺了四人,傷了四人,湧進這間房的姦細。驚駭欲絕,忙不迭的都逃出去。擠倒地上受了輕傷的又有數人。可是冷天祿發了這最後一掌,亦已是油盡燈枯,再也支持不住,口吐鮮血,頹然倒地。葉凌風哈哈一笑,他讓手下送命,自己卻坐享其成,不費吹灰之力,在大笑聲中割下了冷天祿的首級。

江曉芙仗著寶劍突圍,擋者辟易,轉眼間就殺到楊鉦與宇文雄、冷鐵樵交戰的所在。江曉芙一見宇文雄的傷口還在流血,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疼痛,連忙叫道:「師哥,你歇歇敷傷。」運劍如風,立即搶上前去,疾刺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