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回 力擒巨惡明真相 識破奸謀諒故人

宇文雄已經站了起來,喘過口氣,說道:「葉大哥,個老賊是朝廷鷹爪,別放過他!」

葉慕華騎著那匹傷馬,本來以為是毫無希望可以趕得上宇文雄的了,想不到卻突然聽到他的呼聲,而且發現了他正從山坡滾下。葉慕華又驚又喜,他嫌馬跑得慢,登時從馬背上騰身而起,就似一支箭似的射出去,施展「八步趕蟬」的輕功,幾個起伏,上了山坡,已經到了宇文雄的身邊。剛好及時趕到,攔住了風從龍的追擊。

風從龍一看來的不過是像宇文雄一般年紀的少年,也不怎樣放在心上,「哼」了一聲,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賊,你趕來送死,我就一併打發了你吧!」聲到人到,一招「橫掃六合」的大擒拿手法使出,五指如鉤,把葉慕華上半身的三處關節三道大穴全都籠罩在他的掌指擒拿之下。

葉慕華冷笑道:「你這大擒拿手法還欠高明!」一掌拍出,中食兩指反鉤他的腕脈,風從龍是個大行家,見他這招古怪的掌中夾指的點穴手,吃了一驚,連忙變招,橫掌如刀,一招「斬龍手」反削葉慕華的手腕。葉慕華笑道:「我說你還欠高明,說得不錯吧?」他掌勢飄忽不定,笑聲中已是驀地變了方向,從風從龍意想不到的方位攻來。

風從龍大叫道:「你們怎麼說話不算數!」

原來論功力還是風從龍稍勝一籌,故而葉慕華多退了一步。但葉慕華的大乘般若掌,卻是專傷奇經八脈的正邪合一的功夫,風從龍的大擒拿手已經霸道,卻也還不及他。此時他的「手少陽經脈」受了掌力震蕩,氣血已是略感不舒了。

老婆婆怒道:「混帳,你罵誰是鷹爪?我的事情你管得著么,我喜歡幫誰就幫誰!你要知道我是什麼人,你先給我磕頭!」

風從龍大吃一驚,喝道:「你是什麼人?你可知道我又是什麼人?我勸你還是不要趁這蹚渾水的好。這小子是朝廷叛逆,你知道么?」

葉慕華擒了風從龍,宇文雄拾回寶級,謝過了葉慕華,氣呼呼地盯著風從龍,恨不得刺他一劍,葉慕華笑道:「一劍將他殺掉,那是太便宜他了。」宇文雄瞿然一省,說道:「不錯,咱們找個僻靜之處,審問他吧。」

葉慕華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還未知道風從龍的真正身份。但風從龍聽他一口喝破了自己的來歷,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了。

風從龍試過葉慕華的本領,心裡想道:「想不到這些後生小輩一個比一個強,我費了偌大氣力,還拿不下江海天的小徒弟,如今又來了這個小子,看來是更難對付!」他自忖至多可以和葉慕華打個平手,心裡就不覺躊躇不定,是打呢?還是跑呢?

葉慕華似乎察覺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截住了他的去路,喝道:「風大護院,你碰上了我,可由不得你了。還想跑么?」

風從龍怒道:「好小子,你當我怕你不成!我不過愛惜你的武功得來不易罷了。你的師父是什麼人?」

風從龍想用緩兵之計,徐圖對策。山中有家人家,兩夫妻武功極高,他與這家人家甚有淵源,只要這家人家有一個人聞聲而至,他就可以穩操勝券。

葉慕華怎肯上他的當,冷笑說道:「待會兒我自然會審問你的,卻輪不到你來問我!」葉慕華並不知道他是要待強援,但他恐防風從龍尚有黨羽,決不能讓他拖延時間。

兩人再度交手,風從龍小心翼翼,只守不攻。他把七十二路擒拿手使得非常綿密,企圖慢慢消耗葉慕華的氣力,即使勝不了葉慕華,但時間一長,這家人家發覺他們在這裡打鬥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卻不料他的如意算盤恰好是打錯了,他的擒拿手本來是適宜於攻擊的,他的功力比葉慕華略勝一籌,倘若以攻對攻,葉慕華多少要有幾分顧忌,一兩個時辰之內,至少可以打成平手。如今他只守不攻,意欲拖延時候,卻反而對他不利。

葉慕華的掌力專傷奇經八脈,掌法也比他精妙得多。他雖然守得非常嚴密,還是免不了要和葉慕華對上了十幾掌,每對一掌,他的真力就消耗一分,不到半個時辰,他已漸有力不從心之感。

這時,宇文雄正在一旁喘息,他消耗氣力太多,一時未能加入戰團。風從龍越打越驚,心裡想道:「這小子已難對付,江海天這徒弟若然恢複了體力,我怎敵得住他們夾攻?那兩位老前輩會不會來,這隻能是憑著機緣湊合的,只怕他們未來,我先要陰溝裡翻船。」

風從龍忽地猛攻三招,一個飛身,便去搶馬,只要給他跨上赤龍駒,就可逃得性命。他突然轉守為攻,出乎葉慕華意料之外,葉慕華化解了他的攻勢,一時間卻來不及阻截他了。

宇文雄撮唇一嘯,這匹赤龍駒極通靈性,它在江家之時,是聽慣了宇文雄的嘯聲的,雖然隔了一年,也還記得。宇文雄嘯聲一發,它果然聽從指揮,便向宇文雄那邊跑去。

風從龍一計不成,又生二計。一個轉身,向宇文雄撲過去。宇文雄喘息未定,風從龍是意欲攻他一個措手不及,倘若能夠擒獲宇文雄,那就更勝於搶到赤龍駒了。

葉慕華聽得忘形,啪的一掌打裂了一塊石頭,說道:「原來如此,可惜,可惜……」

兩人都是強弩之末,不過,仍是風從龍內力強些,「錚」的一聲,把宇文雄的青鋼劍彈落,雙掌相交,風從龍的大擒拿手法佔了上風,五指如鉤,抓著了宇文雄的手腕。雖是強弩之未,指力仍似鐵箍。宇文雄運勁掙扎,和他扭作一團。

風從龍正想施展近身纏鬥的分筋錯骨手法,可是業已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覺背後勁風倏然,風從龍半身酸麻,雙臂已是軟綿綿的垂了下來。原來是葉慕華及時趕至,點了他的穴道。

風從龍面如上色,叫道:「我全說了,你鬆鬆刑吧。」葉慕華以獨門解穴的手法,「恰到好處」的略減了他幾分痛苦,風從龍知道葉慕華已經知道葉凌風的底細,果然不敢隱瞞,說道:「葉大人之故意詐敗,那是因為要給他的公子樹立威信。好讓義軍死心蹋地的聽他指揮。」

葉慕華騎上他原來的那匹「一丈青」,宇文雄則改乘赤龍駒。那匹傷馬和那匹棗紅馬,跟不上這兩匹坐騎,只好將它們拋棄了。

葉慕華縱馬上了山道,笑道:「這廝不是普通的鷹爪,為他而耽擱一些時候,也是值得的。」要知出了這段山區,就是平陽大道,路上人來人往,他們是絕不能帶著俘虜走路,到晚上投宿客店之時再審問的。風從龍見他們帶他上山,心裡卻是暗暗歡喜。

葉慕華進入了密林深處,將風從龍提下馬來,冷笑道:「風大護院,你審犯人也審得多了,今日可輪到你受審啦。識相的就依實供來,若有半句虛言,叫你識得我的厲害!先說,你這次是為了什麼進京的?」

葉慕華雖然精明,究竟還是年輕,不是十分老練,沒有追問下去,卻轉過話題,追問風從龍這次匆匆出京的任務。

其實風從龍並非真不怕死,而是因為他知道對方要得到他的口供,一定不肯便即將他殺掉,他樂得充充好漢。他故意縱聲大笑,還另有一個目的,是想把那家人家引來。

葉慕華冷冷道:「好,你笑吧!我倒要看你這個『硬漢子』能充得多久?」冷笑聲中,一掌向他背心拍下。

這一掌力道並不很大,但片刻之後,在風從龍體內,游似有千百條毒蛇亂竄亂嚙一般,所受的痛苦,賽過世上任何一種毒刑,風從龍饒是鐵骨銅皮也抵受不起,呻吟說道:「你,你乾脆一劍殺了我吧!」

葉慕華冷笑道:「殺你?沒這麼便宜!你不是要充『硬漢子』么?怎麼,我只是小施刑罰你就受不起了?我還有十幾種更厲害的刑罰準備讓你嘗嘗滋味呢!」

這老婆婆發白如銀,但膚色紅潤,卻是毫無龍鍾之態,身手也極之矯捷。葉慕華一掌劈去,掌勢飄忽不定,那老婆婆不受他的誘著所欺,反手一揮,接個正著,只聽得「砰」的一聲,葉慕華給她的掌力震退兩步,老婆婆哈哈笑道:「你這大乘般若掌力是有了六七分火候了,但傷得了別人,卻傷不了我。嘿,你是葉沖霄的兒子還是徒弟?」

葉慕華笑道:「你笑不出來了吧?哼,也不怕你不說!」說罷,在他身上的相關穴道一拍,減少了他兩三分痛苦,讓他保留一點氣力可以說話,喝道:「你這次進京來作什麼?快說!」

葉慕華知道這個事實,心裡已明個中原委,暗自想道:「一定是耿總兵父女在帳內密談之時,給營中充任朝廷耳目的暗探偷聽了去。那六名大內高手,名為護送,暗地裡當然也負有監視他的任務。」他證實了此事與耿秀鳳無關之後,不知怎的,心裡就似有一塊石頭掉下地來的感到痛快,感到輕鬆。

葉慕華甚是精明,說道:「什麼軍情?為何不用文書,要你親口稟報?」

葉慕華道:「當真都說了么?宇文兄,搜搜他的身子。」

葉慕華道:「何以他要詐敗?」

風從龍道:「這個,這個——」

葉慕華冷笑道:「這個是與他的公子有關吧?老實告訴你,葉廷宗的來歷我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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