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回 憑藉師門擔大任 預留對策囑英雌

江海天道:「雖然不過是帶幾句話,但也要經過腦筋仔細想想。你現在用心聽我說吧。

蒙永平是個精明老練的姦細,他的身份夠不上與各派首腦同坐一起,便在較遠的地方密切注意,當他看見江、竺二人走出來的時候,已估計到他們很可能是有些秘密要到僻靜之處商談,便預先埋伏在樹林中了。無巧不巧,江、竺二人談話的地方,恰恰就在他藏身不遠之處。

但他們也是通達人情的父母,懂得男婚女嫁應該讓雙方歡喜才行,女兒與葉凌風剛剛相識,還未到論婚時機,是以未曾與江海天提及。這次他們讓女兒參加義軍,固然主要乃是為公,但同時也是想令女兒與葉凌風多些接近的機會。鍾展夫婦的這番心意,江海天不知,他們的女兒則是知道的。鍾秀為葉凌風的外表所迷惑,私心對他亦已是有了幾分戀慕。

辛隱農道:「江大俠,令徒想必已稟告你了?」江海天道:「稟告什麼?」辛隱農道:「凌少俠已經答應了入川赴援。」江海天一皺眉頭,說道:「是么?我還未知道呢!」

江海天說道:「但他為什麼一直等我問起他才解釋?竺尚父之事他是因為有他爹爹的誥誡,這還說得過去。但蕭志遠說是要上華山,他為何從不提及?」

江海天道:「這又為何?」

路英豪笑道:「今晚這個機密會商,大家都是唯江大俠馬首是瞻。別人可以少得,就是不可以少了你,所以我也顧不得失禮,來催你了。」

葉凌風道:「要不是師父迫我顯出這手功夫,我到現在也不敢和師父說的。」

江曉芙駭然道:「有這麼嚴重?」

葉凌風道:「當年我們與竺尚父同游西崑崙之後,我爹爹一再向我告誡叫我今後對任何人都不要提及竺尚父的名字。我當時也很奇怪,問我爹爹什麼緣故。我爹爹只說:『各人有各人所不願意泄漏的秘密,比如是我,我就不願意外人知道我的身世之秘。這位竺老先生也像我一樣,有他難言之隱。你一個小孩子也不必問這麼多了。總之,你若泄漏了有關他的消息,對他是只有害處的。』我並不知道竺尚父的身世,但我猜想他是曾經告訴我的父親的。當時爹爹也沒想到要我拜姑父為師,所以並沒特別聲明准我告訴姑丈。」

江海天恍然大悟,說道:「不錯,你已有將近二十年沒回娘家了。趁這個機會與家人相聚,也好還了你一樁心愿。還有風侄的事,你也可以和二哥說說。」說罷把那隻裝著華天風一生醫案的小箱子交給了谷中蓮,夫妻倆就分手了。正是:

葉凌風又道:「我爹爹說他是邪派,我也一直當他是邪派。這次竺老前輩前來挑戰,與會群雄初時人人都是不滿於他,是以徒兒初時也只能把他當作敵人,不敢與他論舊了。」

葉凌風本來不會小擒拿手法,但蒙永平卻是會的,且還不止一套而是兩套。一套是風從龍所授,一套是他混入青城派之後,由他的師父韓隱樵教授他的。葉凌風十分聰明,立即抓緊時間,跟蒙永平學了這兩套小擒拿手法,學得半生不熟,他又索性憑著他的一些鬼聰明,將這兩套手法混合起來,加上自己的變化,就用來當作是竺尚父教他的矇混江海天。

江海天怔了一怔,道:「你又要往哪兒?」谷中蓮笑道:「為你分勞呀。你義父不是要你到馬薩兒國報信的嗎?還有那箱醫案,也應該早日交給碧姐。」

葉凌風又說道:「師徒猶如父子,對師父當然用不著隱瞞。但我爹爹告誡在前,我以為此事無關要緊,師父既然沒有問起,我也就沒想到應當稟告了。請師父原諒,我並非有意欺瞞。」

江海天吁了口氣。谷中蓮則微一蹙眉。江曉芙看了母親一眼,道:「當然,他是我的大師兄,我也是尊敬他的。媽,我知道你有點偏心,你就是喜歡大師哥,不喜歡二師哥。」

且說這支援軍出發之後,氓山英雄大會,繼續開了兩天,就結束了。江海天急著要往京師營救尉遲炯,便和妻子說道:「我不打算回家了,請你代我向爹爹告罪。」谷中蓮笑道:「爹爹難道還不知道你這副急性子嗎?他只要知道你平安無事,他就會放心的。爹爹現在有了棋友,也不怕寂寞了。我回家見他一見,也準備作個遠行呢。」

江曉芙道:「好,只要你准我去,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吧。」

江海天道:「不錯啊!如今差不多可以斷定是有姦細混進來的了,當然應該格外謹慎才是。」

葉凌風道:「華老前輩的女兒,是我未曾見過面的嬸嬸。我本來應當以小輩之禮去拜見他的。但我恐怕消息傳回本國,我叔叔會把我找回去立我為王,這就違背爹爹當年讓位之衷了。所以我雖然三過華山,卻始終沒有去拜候過他老人家。」

葉凌風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說了一些閑話。但因前言後語總要相符,所以他也不得不再次承認是未曾見過華天風。

竺尚父所說的真葉凌風的年齡是二十三歲,其實與這個假葉凌風相差一歲的。但西域小國計算年齡的習慣,虛齡實齡都有人採用。江海天見葉凌風答得頭頭是道,重要事實他既然說得出來,對這點小節,江海天也就不怎麼注重了。

江海天倒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是因為竺尚父說起這件事情,我想看一看他的獨門小擒拿手法,這才考考你的。」

江海天道:「好在鍾靈當上了這支援軍的副統領,他年紀大些,武功固然不錯,見識也不弱。等下我會交代你的大師哥,凡事都應該先與鍾靈商量。」

江海天道:「那麼,你在拜師之前,可曾把你的身世來歷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江海天道:「你喜歡不喜歡你的大師哥?」

「有些日常的事務,鍾靈自然不必樣樣干預。我相信你把我的話告訴鍾靈,他心裡也會有數的。

江海天說道:「我是預防為主,並非就認定了你大師哥將來會做壞事。我和你說的這些話,你只能告訴鍾靈兄妹,卻絕不可以和外人亂說,免得以訛傳訛,影響軍心。還有,你對大師哥也仍是要尊敬的,除非他當真做了壞事。我的全部意思,你都懂得了么?」

江海天道:「是么?我記性太壞,所以再問你一次。」

江曉芙道:「哦,原來如此,這個容易。」

江曉芙見父親說得如此肯定,不覺破涕為笑,說道:「爹爹,這才是好爹爹。」

江海天是個最重視義氣的人,說道:「是蕭志遠么?那你告訴他倒也無妨。」

谷中蓮頗為難過,說道:「芙兒,你還在為著我趕走你二師哥的事生我的氣么?」

但葉凌風的職務已經決定,江海天也不能變更,只好提出以鍾靈為副。這提議獲得了通過。

江海天口氣一軟,葉凌風心裡好不得意,但卻裝作惶恐的樣子說道:「可惜徒兒自從學了這套手法之後,十年來疏於練習,差不多都已忘了。」

江海天笑道:「不,還有你的事情。有些話我是不便當著眾人交代鍾靈的,而且等下送行,也不容我和他細說,所以要詳細的吩咐你,讓你代我告訴他們兄妹。」

原來江海天與竺尚父的談話,早已被人偷聽了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凌風的同謀者——蒙永平。

谷中蓮早已替女兒拾好行裝,愛憐問道:「芙兒,你一晚沒睡,可感睏倦,我給你拾了一包常用的藥品,還有一支千年老參,最能提神補氣。」江曉芙笑道:「我只覺得有一股勁沒處使用似的,精神比平日還要好呢。」

江海天很是不安,說道:「其實你們不必等我,如今卻是教我耽擱了大家的時間了。」

江海天道:「什麼?蕭志遠不是已回小金川了嗎?」

江曉芙抹了一額冷汗,說道:「女兒懂得。」其實她還是半懂不懂的。

葉凌風得鍾展打通三陽經脈之後,功力大增,與路英豪已是不相上下。江海天雖然輕功超卓,但為了禮貌,不能把路英豪太過拋在後頭,只好稍稍放慢腳步,與路英豪並肩而行。葉凌風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江海天不願以私害公,只好將盤問葉凌風之事擱在一邊,連忙與路英豪回去。

路英豪笑道:「葉少俠是你的掌門弟子,我正想請他參加此會呢。」

這支援軍已經集中待發,各派掌門人和他們的父、師、好友都來送行。江海天找著了葉凌風和鍾靈,將他們拉在一起,鄭重囑咐了葉凌風,要他遇事必須與鍾靈多多商量。鍾靈年紀與葉凌風相若,在武林中的輩份則高一輩,如今當了葉凌風的副手,在鍾靈心裡,以為江海天說的是客套話。葉凌風七竅玲瓏,卻隱隱感到師父對他已有猜疑之意,心想:「好,你叫鍾靈來監視我,我倒要好好的對付他了。」

江曉芙紅了臉,帶著幾分著惱說道:「爹爹,你為什麼要問這個?這和我赴川之行,有何關係?」

這個理由,連竺尚父也曾經如此想過,而且替葉凌風向江海天辯解過的,江海天當然更沒懷疑了。

江海天明白妻子的感情,不願和她再談論葉凌風之事,於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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