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回 群雄執意追兇手 少俠何堪見血償

再拼數掌,只見雲召大汗淋漓,雖然還未露出敗象。但每次雙掌相交,已是不能再把陽赤符迫退了。原來雲召的功力雖是稍勝一籌。但他要同時運功抵禦侵入體內的寒氣,時間一長,此消彼長,主客之勢,便已給陽赤符扭轉過來。

江海天尋思:「雲老英雄的大力金剛掌天下無敵,但葉大哥對他三掌,料想還不至於有何大礙?嗯,我明白了,雲老英雄大約是想令他受一點傷,出口怨氣,也就算了。」

雲召神色黯然,退後幾步,韓璇夫妻卻一躍而前,一人一邊,執著葉沖霄的雙臂,韓璇將葉沖霄推上兩步,面向群雄,朗聲道:「葉沖霄,你不愧是英雄本色,韓某今日交了你這位朋友了!」

原來全祖德怕他們夫妻咽不下這口氣,一時看不開,便會自尋短見。韓二娘默然不語,韓璇似甚為冷靜,淡淡說道:「這算不了什麼,我今日到來,本就不準備活著回去了。」全祖德吃了一驚,生怕他再去拚命,但見韓璇仍是跟著他走,並沒有再去拚命的意思,這才放下了心。只道他新敗之餘,故此語無倫次,卻不知韓璇心裡已是暗暗打了一個主意。

陽赤符也縱聲大笑,站起來道,「不錯,江湖上勝者為強,本來再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你們這班人自命英雄豪傑,哼,依我看來,不過是恃多為勝,仗勢欺人而已!當年你們圍攻我的師兄,今日又來欺壓歐陽莊主,我第一個先看不過眼,我倒要會會你們這班英雄。」

原來陽赤符已練成了第九重的修羅陰煞功,東山復出,有意在這次英雄會中顯顯本領,挫折群雄,重霸武林,然後再與歐陽伯和等聯合,去找唐曉瀾算帳。

歐陽伯和仍是一副冷漠的神氣,歐陽仲和卻是面色鐵青,忽地站出來說道:「全幫主,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錯,歐陽婉是我的女兒,她與葉沖霄也已成了親。但我並不同意這門婚事,我已把他們趕出去了。我與葉沖霄翁婿之情已斷,他的事情與我一概無關。」

雙方各以平生絕學搏鬥,每一次掌心一碰,便發出悶雷也似的聲音。片刻之間,雙方已硬拼了十數掌,只見在他們周圍數丈方圓之內,籠罩著一層白濛濛的霧氣,那當然是因為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冷所致,陽赤符修羅陰煞功的厲害,於茲可見。群雄都看得瞠目結舌,連喝彩也忘記了。

只聽得韓璇問道:「閣下既替那姓葉的出頭,愚夫婦敢不奉陪。請問閣下高姓大名。」那回人傲然一笑,道:「末學後進天水金日磾!」金日磾一報姓名,有識得他的來歷的都是大吃一驚。原來這金日磾乃是回族第一高手,素有「大漠奇人」之稱,當年他也曾應孟神通之約,來赴千障坪之會,在途中曾與唐經天打了一架,唐經天還稍稍吃了點虧,後來金世遺暗助江南,將他摔了一個筋斗,這才將他嚇跑,那次千障坪之會,他也就沒有出場了,因此認識他的人不多,不過他的名頭,場中諸人,十之八九,卻都是知道的。

原來江海天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苦練,由於服食天心石所增進的功力已與他本身原具的功力合為一體,可以運用自如了。他不想傷害金日磾,便隨著對方掌力的強弱而變化,用得恰到好處,既不讓對方侵進來,他也不攻過去。

蘇湛綽號「賽仁貴」,戟法果然有獨到之處,他接了一招,試出雲瓊功力在他之上,心頭一凜,立即變招,長戟揮了一個圓弧,驀地一招「李廣射石」疾刺出去,雲瓊橫刀一封,哪知他的長戟一沉,已是卷地掃來,雲瓊縱跳避過,金刀在他的就身上又斫了一下。

韓璇夫妻不由得氣往上沖,齊聲說道:「原來是金先生,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何幸相逢,愚夫婦正想見識金先生奇人奇技。請賜招吧!」以韓璇夫妻的身份,本不欲以二敵一,如今他們竟不惜自貶身份,夫妻同時出場,可見他們對金日磾也甚為尊重,甚為忌憚。

雲瓊的家傳刀法本來也是武林一絕,但一來他年紀太輕,經驗欠缺;二來他自幼勤幹練習大力金剛掌,在刀法上卻沒有這麼注重,因而在兵刃的較量上,碰上了這麼一個經驗豐富的江湖巨盜,就難免要稍稍吃虧。

戰到分際,蘇湛驀地一聲喝道:「撒刀!」雲瓊一刀劈去,他的畫戟反彈起來,戟尖已是指到了雲瓊的虎口,只聽得「噹啷」聲響,雲瓊的金刀果然脫手墮地。

金日磾仍是站在場中,並未退下。雲召心想:「助拳的朋友雖多,只怕無人是他對手,說不得只好我親自出去與他決個雌雄了。」正自欠身欲起,只聽得那金日磾已在朗聲發話:「全幫主說得對,勝敗乃兵家常事,何足介懷?江大俠,當年金某多蒙你的指教,今日幸得在此相逢,不知江大俠可肯再賜教一場么?」原來金日磾在打敗韓璇夫妻之後,本來也就想向雲召挑戰的,但聽了全祖德那句話,只道全祖德是諷刺他當年輸給江南之事,忍不著,便先向江南挑戰了。

江南立即改口說道:「那我就只好叫小兒領教你的高招了。我上了幾歲年紀,已非復當年之勇,我的功夫已全傳了小兒,你只要打敗了他,我也就甘心服輸了!」

這時場中武學高明之士都已看得出來,陽赤符已是穩操勝券,只差遲早罷了。歐陽伯和哈哈笑道:「陽先生的修羅陰煞功果是武林絕學,名不虛傳!」

這「青海三馬」乃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大哥馬良,二哥馬駿,三弟馬馳,每人相差恰好一歲,自幼一同練武,練成了一套三才劍法,每逢出陣,不論對方人數多寡,總是三人同上。他們把蘇湛救了下來,便向雲召這邊挑戰。

金日磾心頭咕囁:「原來是金世遺的弟子,怪不得江南放心讓他出場。我這吸星棒今日可要遇上剋星了。」原來他這根怪棒乃是隕石打成,蘊藏有極強的磁性,能吸金屬。但江海天的栽雲劍並非金屬,乃是海底寒玉所鑄,薄如蟬翼而又鋒利非常,「吸星棒」碰上了它,那是毫無作用的了。

韓璇夫妻因他是替葉沖霄出頭,比「青海三馬」那場大大不同,因此韓二娘一出手,也就是性命相搏的殺手絕招,那一刀「鳳凰展翅」勢捷力沉,欺身直迫,竟是要一刀就把金日磾的手臂卸下。金日磾贊了一聲:「好刀法!」他分明是在韓二娘前面,但一刀削過,忽然間卻人影杳然,金日磾的聲音已到了她的背後。

韓璇乃是鎮遠鏢局的總鏢頭,威名素著,他的妻子也以「鐵鴛鴦」馳譽江湖。「青海三馬」見是他們夫妻出陣,也不禁心中微凜,但他們素來自負,隨即想道:「聽說這兩夫妻連葉沖霄那小子也打不過,只怕是浪得虛名。」

金日磾見江南差遣兒子出場,只當是江南輕視於他,心裡甚為惱怒,但他也是個仔細的人,隨即想道:「天下沒有不愛惜兒子的父親,江南又不是不知我的厲害,若不是這小子當真有幾分本事,他怎肯叫兒子前來送命?」他本來是不把江海天放在眼內的,這麼一想,也就不敢怎麼輕視了。

原來金日磾這一掌雖然去勢緩慢,但卻藏著一股強大的吸力,江海天想不到他的掌力如此怪異,事先未曾防備,幾乎被那股吸引力牽動,倒退轉來。但終於還是掙脫,一步跨出去了。

驀聽得金刃劈風,馬良、馬駿的兩柄長劍同時從兩側攻來,韓璇叫道:「老伴兒,小心了!」一刀架開了馬良的長劍,韓二娘反手一招「蘇秦背印」,也把馬駿的兵刃盪開,刀鋒在反手劈出之時,倏地划過、把馬馳的衣袖削去了一截。這還是因為她要對付馬駿,要不然馬馳的脅下只怕要被她搠個透明窟窿。

那回人淡淡說:「我是葉沖霄的朋友,他今日缺場,我特來替他接這場子,先請韓總鏢頭伉儷指教。」群豪心道:「葉沖霄不來,他的朋友卻替他出頭來了。卻不知此人是誰?」

雙方鬥了數十回合,兀自不分高下。韓璇這邊佔了六成攻勢,但韓二娘跛了一足,跳躍不靈,要依靠拐杖支撐,便不能放手攻擊,因此雖然略佔優勢,取勝卻難。

群雄見韓二娘暗器如此厲害,都不禁駭然,但心裡也都是想道:「她如此厲害,與丈夫聯手,仍然要被葉沖霄打跛一腿,這時沖霄的武功如何,也就可以想見了。但葉沖霄既有這樣高強的本領,卻又何以不敢出來?」

「青海三馬」中的老大馬良,武功最高,也最陰沉,看出破綻,驀地一聲口哨,打出暗號,馬駿、馬馳兩邊攻來,他則從當中一劍劈下!馬馳架住韓璇的長刀,馬駿架住韓二娘的短刀,他們二人的本領以一敵一,雖然不及韓璇夫婦,但拼了全力,抵擋一招,卻還是抵擋得住,馬良就是要爭這一招的時間,乘虛而入,至少也要打亂他們夫婦的陣腳,迫得他們各自為戰。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韓二娘鐵拐一扔,碰開了馬駿、馬馳的兵刃,但她失去拐杖,也立即跌倒地上。馬良大喜,一劍朝她後心刺下,群雄大驚失色,只道韓二娘性命難保。哪知就在這瞬息之間,忽聽得凄厲的叫聲駭人心魄,「青海三馬」竟然同時摔在地上,變了三個滾地葫蘆,身邊都是一灘鮮血。

原來韓二娘是在扔下拐杖的時候,發出她的成名暗器「鐵鴛鴦」,青海三馬本來也知道她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