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回 忽聞情海生波浪 又見伊人送葯來

江海天聽到這裡,一切都已明白,悄悄便走。他心中七上八落,有點歡喜,卻也有點心煩。正是:

華雲碧輕輕地捏了他一下,江海天面上一紅,連忙伸出臂來。華雲碧已有了一次經驗,這次做的手術純熟得多。

雲璧笑道:「她和我交情確是不錯,但她和我哥哥的交情更好,我得她送我這條手帕,其實是沾了我哥哥的光。」

華雲碧面紅耳熱,掙脫身子,想去救火,雲召已搶在她的前面,拿起了一床棉被,把那火焰撲滅了。

華雲碧小心翼翼的颳起了蔣薄一層灰燼鋪在一張紙上,遞給了父親,華天風嗅了一嗅,說道:「一點不錯,這正是毒手天尊蒲盧虎自製的解藥!」華雲碧又驚又喜又是後悔,失聲說道:「這麼說,那蒙面女子當真是給爹爹送解藥來的了?這,這灰燼還能用么?」華天風輕輕地嘆了口氣。

華雲碧冷笑道:「這是毒手天尊蒲盧虎的東西。」江海天心中一動,衝口說道,「敢情這裡面乃是解藥?那女子是送解藥來了?」

雲召道:「韓二爹,咱們是老朋友了,你到我這裡來,不必客氣。我知道你們已是夠累的了,二嫂又受了傷,上落不便,你們先安歇去吧。侯義,你好好招呼韓二爹。」韓璇本患去探望主人子女,但想到自己既不懂醫術,人多了對病人反而不便,也就算了。

先頭那丫鬟道:「第二個理由呢?」雲璧那貼身婢女道:「第二個理由,是老爺和夫人也非常歡喜那姓江的,這兩晚,我老是聽得他們在向小姐誇說那位江小俠,說他是後輩中的第一人物,武功好到不得了,人物又好到不得了。聽這口氣,當然是想把他招作女婿了。」

江海天哪知道她有這個心思,聽她這麼說,衝口就叫出來道:「原來這條手帕不是你的么?」雲璧詫道:「不錯,是另一位姑娘送給我的。有什麼不對嗎?」江海天忙問道:「那位姑娘是不是姓谷的,名叫谷中蓮?」雲璧道:「一點不錯,你認得她?」江海天道:「我七歲的時候在邙山住過,現在已有相近十年未見過面了。」雲璧抿嘴笑道:「原來你們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但心裡卻暗暗喜歡。

雲夫人本來還想留他們多坐一會,等女兒神智恢複之後,和江海天說上幾句。但華雲碧惦記著父親,替江海天包紮好後,便即告退。雲夫人這才想起華天風也是受了傷的,不便再留他們,於是只好又一次深深的向他們道謝,目送華雲碧扶著江海天走了。

雲璧那貼身婢女笑道:「你聽著,這兩個理由可不是湊的。第一、因為那位華老先生尚未病好,老爺和夫人商議,一待病好就提。」那丫鬟道:「你聽得他們這樣商議的?」雲璧那貼身婢女道:「就因為我無意問聽得他們商議,所以後來夫人就叫我單獨進去,吩咐我不許將消息過早泄漏,因為怕小姐知道了,小姐也許就會害羞,不敢陪江相公玩耍了。我知道夫人的用心,夫人是想在提親之前,他們便成為了一對好朋友。」

這「封穴止血」的本領,必須身有上乘內功的人才可以做得到,雲召一想,除了他自己之外,雲家莊里,無人有此能為,女兒的性命不能不救,因此心中雖然極為過意不去,也只好再次相煩。當下,他叫了一個丫鬟將江、華二人領入裡間,他自己則留下來陪伴華天風。

江海天道:「義父所中的毒不是已減輕了么?一時暈倒,不妨事吧?」華雲碧道:「毒雖減輕,但他體力很弱,難以抵抗,你——」猛然想起江海天在輸血之後,難以運用內功,話到口邊,又收了回去。

雲召叫道:「朗兒,退下!」就在這時,那婦人倒退三步,就似背後長著眼睛一般,長袖一卷,正好把那藥瓶卷了起來。

雲召道:「若要輸血療傷,何不就用老夫的呢?」華天風道:「你先把丸藥給他服下,然後咱們再談。」

雲召把棉被移開,只見那兩片藥片已化為灰燼。華天風道:「幸虧她這烈焰彈還沒有帶著毒霧,與厲勝男當年所用的稍有不同。碧兒,你把那灰燼刮來讓我看看。」

那老管家與雲召的幾個弟子,早已手執火把,在門前相候,見雲召與他們一同回來,都是極為詫異。韓璇道:「老侯,你瞪著眼睛看我幹什麼,你不認得我嗎?」雲召哈哈笑道:「他是有眼無珠,認不得華老先生與江小俠。」笑聲一收,接著對那管家道:「以後不論是什麼人,只要是到雲家莊來求助的,那就是人家信賴咱們,看得起咱們,你便該稟報於我,切不可擅作主張,拒人於千里之外!」

從此之後,華雲碧一直避免與江海天再提起歐陽婉。過了幾天,江海天的身體也漸漸復原,華天風和雲家兄妹的病也日有起色。

華雲碧手足無措,雙目直視,呆若木雞。雲召道:「華姑娘,你把小還丹取出來給他服吧。」他只道華雲碧是一時慌張,忘記了她父親身上有小還丹,因此出言提醒。

不久,管家把葯煎好端來,已是東方發白的時分。雲召待華天風喝了藥茶,笑道:「華姑娘、江小俠,累得你們折騰了一夜,我這個做主人的真是過意不去,現在可以請大家安歇了。」

雲璧道:「對了。我聽父親說你的義父華老先生也受了傷,我今日剛起床,還未曾去拜見過他呢。他的病體如何,還有一位華姑娘呢?你們是三個人一同來的,是么?」

雲璧那貼身婢女笑道:「你的耳朵太不靈了,你不知道少爺早已有了心上人么?就是上個月來的那位谷姑娘。我聽得服侍少爺的杏丫頭說,那位谷姑娘走後,他失魂落魄的好幾天呢,常常一個人在荷池邊發獃,不過少爺臉皮嫩,不敢對他父母講。」先頭那丫鬟道:「原來如此。但你又怎道小姐這門親事准成?」雲璧的貼身丫鬟道:「這個呀,有兩個理由!」

華雲碧接過銀瓶,只見瓶內有兩片淡黃色的東西,江海天在她旁邊,忽道:「咦,你看這瓶子上似刻有標記,呀,是一個掌印,這是什麼意思?」華雲碧細心一看,果然見到瓶子的一面刻有凹痕,痕迹很淡,但卻可看出這是掌印。

韓璇的妻子道:「我沒有你這樣細心,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女的不是正點兒。當時我只怕那女的逃走,就在你發出鐵鴛鴦的時候,我也發出了鐵鴛鴦!」這鐵鴛鴦是一種極霸道的暗器。形如飛鳥,頭尖尾長,腹內中空,內藏梅花針。一物三用,尖削如同利啄的頭部可穿敵人的琵琶骨;形如鳥翼的尾部可自動張開剪斷敵人的筋脈;另外還有從腹中噴出專鑽穴道的梅花針。韓璇夫妻都善於使用這種暗器,所以江湖上稱他們夫婦作「鐵鴛鴦」。

華雲碧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頭,問道:「這葯如何用法?」華天風要過紙筆,另外開了幾味葯,說道,「將這幾味葯研碎與這些灰燼攬勻,用三碗水煎成一碗,便可服了。」雲召一看,這幾味葯都甚普通,他的家裡備有一些常用的藥品,這幾味葯恰巧都有,當下立即吩咐管家到葯庫里去撿出來。

雲召道:「一你們一直都未曾與對方答話么?」韓璇道:「那姓葉的小賊早已知道我們的來歷,我們剛一現身,他便喝道:『是鐵鴛鴦韓家二老么?你們鎮遠鏢局的三十四條命債向我討吧,與她無關。』這小賊兇狠之極,口中說話,掌力已是排山倒海而來。我只道他是要庇護那個女的,他既然把命債攬在他自己的身上,把話說盡,把事做絕,我也只好與他拚命啦。」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江海天道:「她打聽的是什麼人?」江海天本以為谷之華定然是查訪他師父的消息,哪知雲璧答道:「她打聽的人沒有名字。」江海天詫道:「怎麼沒有名字?」

羅帳揭開,只見一個少女躺在床上,與她哥哥的情形一樣,也是汗如雨下,渾身濕透,冰肌玉骨,隱約可見。江海天面嫩,連忙低下頭來,不敢平視。但他這一低頭,卻恰好看見雲璧腰間所系的一條手帕,手帕上綉有一朵蓮花,鮮艷奪目。江海天好生詫異,心中想道:「原來她也是這樣喜歡蓮花的。這手帕和蓮妹所用的那些手帕一模一樣。」原來谷中蓮因為名字中有個「蓮」字,她的衣物自小就喜歡綉上蓮花,江海天小時候曾和她相處過幾個月,早已看慣了。

雲璧也感覺到了,面上一紅,說道:「江相公,你歡喜這條手絹么?」江海天道:「手絹上繡的這朵蓮花很好看。」雲璧道:「你怎麼知道?」江海天道:「那天我給姑娘治病,已見到了。」

他的問話,逗得雲璧又是「噗嗤」一笑,說道:「她向我笑,即是向我的哥哥笑。我只是陪襯的,因為有我在場,她不好太著痕迹,所以也送了一方給我。你想,她肯把汗巾送給一個男子,而這個男子,又並非是像你對我一樣,有救命之恩的,這樣的交情豈不是很不尋常了么?」

江海天傻裡傻氣地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明白了,你的哥哥很好。」這兩句話說得甚為突兀,乍聽似是連不起來。原來江海天心裡在想:「雲瓊出身名門,武功又強,人又英俊。倘若他與蓮妹成為愛侶,那也很好呵!」

過了片刻,那老管家和一個少年走進房來,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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