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回 古堡劫人來異獸 窮途引路有神鷹

就在此時,忽聽有人報道:「天魔教厲副教主求見。」那老婆婆怔了一怔,說道:「我與他們早已分家,這厲復生還到這裡來作什麼?」那進來稟報的女弟子問道:「那麼師父見不見他?」那老婆婆沉吟半晌,說道:「若不見他,嫌隙更大,還是請他進來吧。」

只見一個形貌古怪的黑衣少年走了進來,這少年長發披肩,貌如女子,背後跟著兩隻金毛怪獸,江海天聽他師父說過這黑衣少年的事,心道:「原來他就是那年上邙山鬧過一場的厲復生,現在當上了天魔教的副教主了。」

給他開門的那個女弟子,見金毛狻神態猙獰,頗有怯意,厲復生笑道:「不必害怕,它們沒有我的命令,決不會胡亂傷人。」他輕輕一嘯,兩隻金毛狻果然服服帖帖的蹲在門邊,動也不動。

厲復生對江海天望了一眼,向那老婆婆施禮道:「陰姑婆,小侄今日特來向你賀喜。」那老婆婆欠身道:「厲副教主不必多禮。請問我喜從何來?」

厲復生向江海天一指,說道:「有好幾幫人都在打這小子的主意,現在卻落在你老人家手中,豈非一樁喜事。」

那老婆婆淡淡說道:「你們的消息倒很靈通啊!」

厲復生道:「實不相瞞,我是奉了教主之命,一路追蹤他的。好在他沒落在別人手裡,而是落在姑婆手中。請你老人家給我一個面子,讓我將他帶回去。也好向教主交差。」

那老婆婆道:「你交了差,我卻拿什麼向金鷹宮的主人交差?」

江海天心中一動,想道:「原來這個姓陰的老婆婆,乃是與金鷹宮有關的。但卻為什麼有幾幫人物都欲得我而甘心呢?」

厲復生道:「教主事先亦有交代,她也知道金鷹宮的主人要這小子,她會親自到金鷹宮去解釋的。」

那老婆婆咳了一聲,坐回原位,不置可否。厲復生又道:「這小子還有兩件寶物,乃是我們喬祖師留下來的,也請你老人家一併發還。」他說著話,眼光卻向侍立在那老婆婆身後的那個少女射去,原來江海天那柄裁雲寶劍早已被歐陽婉的師姐撿起,這時她正捧著寶劍,侍立一旁。

那老婆婆皮笑肉不笑他說道:「又要人又要東西,你們倒想得很美啊!」

厲復生道:「若承發還,敝教教主也有薄禮相贈。」

厲復生取出一個一尺見方的紅絞包袱,將紅綾一層層解開,原來裡面包著的是一本書。厲復生道:「這是百毒真經的抄本,以物易物,你老人家也不吃虧啊!」

那老婆婆雙眼一張,發出碧綠的光芒,一手就將那本書抓了過去。厲復生喜道:「你老人家應允了,請將這柄寶劍給我,還有那件玉甲,也請一併發還,時候不早,我可要把人帶走了。」

那老婆婆忽地淡淡說道:「你回去告訴珠瑪,就說這本百毒真經我留下了。她既然另立門戶,七陰教的傳家寶典也理應歸還給我了。要是她還有說話,請她在今年的中秋,到金鷹宮來,我再與她面談。」跟著向侍立身旁的侍女一揮手道:「你把這小子帶下去,搜一搜他身上有沒有寶甲?」

厲復生怒道:「你要了我們的東西,卻不肯交人還寶么?」

那老婆婆冷冷說道:「你是外人,你不知道我與珠瑪之間的淵源,這是三百多年前的舊債,說給你聽你也不清楚的。你還是回去問你的教主吧。」

那老婆婆口中的「珠瑪」,即是天魔教主的小名。厲復生心中一動,想道:「教主稱他作姑婆,我也一直跟著這樣稱呼她,但她們二人並不同姓,這是什麼關係,我卻莫名其妙。莫非她們二家當真是有甚古怪的淵源?」

魯班門前弄大斧,敢施毒手害神醫。

那老婆婆厲聲說道:「不交人,不還寶你又怎麼樣。莫非你要與我動武么?」

厲復生道:「不敢。但你老人家不給,我只好自取了。」說罷,忽地一聲長嘯。嘯聲一作,只見那兩隻金毛狻立即便跳起來,一隻撲向歐陽婉的師姐,另一隻則撲向江海天。

歐陽婉的師姐也就是捧著寶劍侍立在旁的那個少女,驟然見金毛狻向她撲來,嚇得魂飛魄散,正待拔出寶劍迎敵,已給金毛狻一爪抓下,便搶去了她手中的寶劍。幸而那隻金毛狻只是搶劍,並未傷人。

另一隻撲向江海天的金毛狻卻幾乎遭了那老婆婆的毒手;那老婆婆聽得厲復生髮嘯,已知他是要指揮金毛狻搶人奪物,她身形一晃,先到了江海天的身邊,金毛狻一奔上來,便吃她迎頭一掌。

那金毛狻一聲怒吼,後腿人立,伸出前臂,也是向她迎面一抓。金毛狻力大無窮,動作如風,但到底不如練過上乘武功的人,懂得閃、擊之道;那老婆婆霍的一個「鳳點頭」,那金毛狻動作太快,收勢不住,已從她的頭頂上方撲了過去。那老婆婆罵道:「孽畜無禮!」小臂一彎,揮掌一拍,「蓬」的一聲,正擊中它的臂部,饒是它皮堅肉厚,吃了這掌,也自難當,登時被打得在地上打滾,發出裂人心魄的狂嗥。幸而那老婆婆的金屬「指甲」插下進它的皮肉,而且因為用力太猛,指甲根也沁出血來。

那老婆婆正要上去打另一隻金毛狻,忽見眼前寒光一閃,厲復生已取出玉尺,怒聲道:「打狗也得看主人面,你打了我的金狻,恕我也要無禮了。」

那老婆婆知道他是厲家後代,武功定然不弱,但看他年紀輕輕,卻並不怎樣放在心上,當下一聲冷笑道:「打了你的金毛狻你又待如何?給我滾出去!」雙臂一伸,十支長指甲都伸了出來,便要將他抓住,摔出門去。

哪知道厲復生年紀雖輕,武功上的造詣卻大是不弱,當年他在邙山上和金世遺交手,雖說金世遺手下留情,未用全力,但他也能抵擋了三五十招,足見他的功力。這時,他被這老婆婆激怒,登時也回罵過去道:「好呀,你倚老賣老,我偏偏不走,倒要看你如何將我滾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話猶未了,那老婆婆的十指長甲已堪堪抓到,厲復生身形一飄一閃,運用了奧妙的「天羅步法」,竟在間不容髮之際,一閃閃開,反手掄尺,便向那老婆婆的虎口敲下。

那老婆婆氣得七竅生煙,喝聲:「撒手!」倏地二個盤龍繞步,五指疾彈,這一回她拿捏時候,準備得不禁毫黍,正好迎上那根玉尺。

那老婆婆自恃功力深厚,滿以為這一彈至不濟也可以把他的玉尺彈出手去,哪知厲復生的功力本來就和她在伯仲之間,而且他那根玉尺,乃是海底寒玉打成的,長只尺許,份量卻沉重非常,老婆婆的金屬指甲和它硬碰,非但彈它不開,而且給它砸得匣捲起來。俗語說十指連心,雖說是假指甲,但套在指頭上面,受了劇震,也痛得那老婆婆叫出聲來。

這時被老婆婆擊倒的那隻金毛狻亦已爬了起來,向那老婆婆怒目而視,看它那猙獰的神態,便似立刻要撲過來,將那老婆婆撕為兩片。

厲復生卻把手一揮,喝道:「狻兒聽話,我不要你幫,你快快將人送回去!」

華天風咳了一聲,說道:「阿雲,你就去看看江相公吧。」華雲碧更不好意思,說道:「等會兒再去吧。讓他多睡一會兒。」那叫化子點點頭道:「好,好體貼。咱們男子漢到底沒有女孩兒家這麼細心。」華天風道:「那也好,你再去泡多兩壺茶。」華雲碧以為父親也在和她開玩笑,瞪起了眼睛,嘟起了小嘴。華天風道:「等會兒只怕還有不速之客會來。」華雲碧這才知道父親不是開玩笑,笑道:「那麼,等會就有熱鬧看了。」

那老婆婆揚手發出一蓬毒針,想把金毛狻眼睛射瞎。厲復生一記劈空掌打去,將那一蓬毒針,全都掃開,冷冷說道:「你還想留下這兩隻金毛狻嗎?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哼,哼,那你可更要吃虧了!我不想以二敵一,來,來,來!還是讓我再單獨領教你的毒爪吧!」

那老婆婆怒極氣極,但一想厲復生的話也有道理,有厲復生在旁,自己決計傷不了那兩隻金毛狻,若再招惹它們,無異添了兩個強敵,因此雖然萬分不願,也只好讓那兩隻金毛狻將寶劍和人搶走。當下兩人再度交手,那老婆婆懷了戒心,不敢再硬碰他的五尺,厲復生知道她「神蛇掌」和毒指甲的厲害,也不敢讓她抓中,兩人展開了游身纏鬥的功夫,彼此都在乘暇抵隙,打得滿屋子都是掌風激蕩。在屋內的弟子紛紛走避。

那隻金毛狻抱起了江侮天,余怒未息,騰出一隻長臂,見物就抓,將擋在面前的茶几之類的家私抓得片片碎裂,那老婆婆的門下弟子都怕了它們,哪敢上前攔阻,那兩隻金毛狻一隻銜著寶劍,一隻挾著江海天,呼嘯而去。

江海天雖然不能動彈,神智仍然清醒,耳邊廂只聽得歐陽婉驚恐的叫聲,身子卻似騰雲駕霧一般,被那隻金毛狻挾著飛奔,轉瞬之間,已出了那條山谷。江海天把生死置之度外,心想:「想不到我會再度落在天魔教主之手,我小時候她對我很好,不知這次卻為何要派那黑衣少年帶了金毛狻來捉我?我被捉去不打緊,只是那惡毒的老巫婆必然更為發怒,歐陽姑娘又不知要受怎樣的折磨了。」

忽聽得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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