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回 專使馳書少林寺 正邪大會千嶂坪

姬曉風暗叫不妙,心想:「我輸了不打緊,但束手待擒,師父的面子上也過不去,我輸也要輸得光采一些。」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要知孟神通這次,雖然只是向唐曉瀾單獨挑戰,但與兩方面有關係的人,以及聞風而來的正邪各派高手,為數極多,到時難保沒有意外事情發生,故此在事前必須有周密的布置。

痛禪上人說道:「就在嵩山北面,離本寺不過數里之遙。」唐曉瀾說道:「那也很方便呀。」痛禪上人道:「不過千嶂坪的地形卻是一個絕地。」唐曉瀾道:「怎麼?」痛禪上人道:「千嶂坪是谷底的一片平地,在群山環抱之中,所以稱為千嶂坪。地方倒很寬廣。」

剛才雙方都受到驚險,一個雙目紅腫,一個衣衫破碎,算是扯了個直,但以唐經天的身份,卻感到羞愧難當,心道:「我若容他逃出百招之外,尚有何面目對在場的眾多前輩?」他在武學上的造詣遠比姬曉風高明,想了片刻,立即有了一個主意。

孟神通和唐曉瀾的約戰之期便是明天中午,這時少林寺正是一片緊張,各派高手,差不多都已來了。

唐曉瀾笑道:「即使他們在谷中藏有埋伏,咱們亦何懼哉?而且據我看來,孟神通雖然無惡不作,但他平生自負,想不至於要用卑劣的手段勝我。」

谷之華說到最後一句。禁不住眼圈一紅,她最後這句乃是責備金世遺「無情無義」的,從語氣連接下來,似乎是幫厲勝男說話,其實卻是她自己不知不覺,將怨恨的心情流露了出來!

谷之華轉了無數念頭,過了好一會,方始嘆了口氣,幽幽說道:「世遺,我已經知道你的心事了!」金世遺似是一個待決的囚徒,急忙問道:「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么?」

大智正想傳聲報警,只見三個陌生人已闖進了外三堂,在大門外守衛的弟子竟然阻攔不住。

金世遺叫道:「之華,你還是不肯相信我么?」谷之華道:「不,我相信你不會走上邪途,我師父對你期望很大,我也盼望你在武學上有更大的成就,在武林中千古留名!」金世遺道:「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谷之華不答這話,徑自往下說道:「你對我的好意我全部知道,但我已經決定了的事情,那是永不能更改的了。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這半部武林秘笈,你拿去吧!」

那兩個番僧卻大踏步向前走去,拱手問道:「你們兩位,哪一位是少林寺的主持方丈痛禪上人?」

金世遺正要說話,一時間卻不知說些什麼才是,就在這時,忽聽得李沁梅在外面叫道:「谷姐姐,谷姐姐,想煞我啦!」原來孟神通見金世遺已走,無心戀戰,忙用金剛掌力,沖開馮瑛的劍光圈子,便逃跑了。馮瑛早就從翼牟仲的飛鴿傳書中得知他們住在這間客店,打退孟神通之後,遂與鍾、李二人尋來,李沁梅渴念良友,她不管會不會吵醒其他住客,一到旅店外在,便用「傳音入密」的內功,把聲音先送了進去。

可是,她對金世遺卻有非常不能諒解的地方,女兒家的心是最敏感的,她從金世遺的話中,聽出了金世遺對厲勝男不僅只是憐惜而已,要是沒有絲毫愛意的話,以他的性格,又豈肯甘受委屈,與厲勝男作假夫妻?又豈肯一直陪伴著她,對她小心呵護?也許這蘊藏在心中的愛意,連金世遺自己也不知道,但谷之華那敏感的心靈,卻很容易的覺察出來!試想情人的眼中,豈能容得下一顆砂粒?

姬曉風使的是「玄陰指」功夫,這門功夫是喬北溟當年從修羅陰煞功演變出來的,不過修羅陰煞功用的是掌力,威力當然比指力大得多,可是修羅陰煞功難練,而玄陰指易練,孟神通為了使他速成,取得秘笈回到了中土之後,立即便教姬曉風先練這門功夫。

孟神通說道:「唐大掌門學究天人,本來孟某不該僭越出題,但既承推讓,恭敬不如從命,我也只好不怕見笑了。」頓了一頓,接道:「三項比試,誰勝了兩項,便算得勝。我知道唐大掌門胸襟曠達,勝負未必放在心上,但也得言明在先,免得旁人議論。」唐曉瀾拈鬚微笑道:「孟先生說得是,誰勝誰負,不必介懷,要是我先輸了兩場,那第三項當然不必比試了。」

痛禪上人是主人身份,見有佛門弟子在內,便口宣佛號,合什問道:「大德光臨,失迎見罪。不知三位何事見教?」

唐經天立即知道上當,左掌一按,往下一引,使出七分真力,好個姬曉風,一面展出絕頂輕功向上衝去,同時就在這剎那之間,向唐經天攻出了三招,這三招都是喬北溟秘笈上的邪派武功,一是陰陽指,一是摧心掌,一是玄陰指,唐經天以寶劍護身,本身的功力又遠勝於他,不至於遭受暗算,但卻也有點應付不暇,轉眼之間,已給姬曉風逸去。

金世遺飛身從另一牆頭越過,隨手彈出幾個預先扣在掌心的小石子,給馮琳等人解開穴道。只聽李沁梅嚷道:「咦,又是這個怪人!這,這是怎麼回事?媽、媽呀,你怎麼啦!」

李沁梅又嚷道:「谷姐姐,你怎麼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不想見我嗎?」馮琳悄悄拉了谷之華的衣袖一下,谷之華微笑道:「我怎會不想見你呢?不過我挂念掌門師姐的病,是以心裡愁煩。」李沁梅方始釋然,點點頭說道:「你那曹師姐以前對你不好,現在可真是想念你,每天都向我們問幾遍,問你到了沒有,等下天亮咱們就立刻動身吧。」

翼仲牟「啊呀」一聲,問道:「這怪人呢?」馮瑛道:「他一見我和沁梅進來,便立即跑了。你可知道他是誰么?」馮琳聽了姐姐的敘述,已經知道是金世遺,急忙咳了一聲,說道:「他呀?他,他是峨嵋派金光大師的第三個弟子,性情與我一樣,喜歡胡鬧,姐姐,你也是見過他的,不過他帶上面具,你一時認不得他罷了。」金光大師只有兩個弟子,都是非常莊重的人,馮瑛怔了一怔,但她深知妹妹的為人,立即便猜想到一定是內有古怪,她不願意將這個人的來歷當眾說破,所以才胡說一遍,當下便不再問。

痛禪上人是主人身份,與孟神通先見過禮,說道:「兩位都是當世的武學大師,今日駕臨嵩山,本寺忝為地主,同感榮寵。但老衲亦心有所危,有幾句話不得不說。」孟神通道:「但說無訪。」痛禪上人道:「以兩位的造詣,今日之會,足令武學大放光芒,可無疑義。但望兩位止於以武會友,免至名山罹劫,同道遭殃。」

這日一早,少林寺合寺人眾,都懷著緊張的心情,等待孟神通的到來。「十八羅漢」中的大智大悲兩位禪師,在「外三堂」擔任警戒,忽聽得大門外一片喧囂的聲音,大悲吃了一驚,道:「難道孟神通這樣早便來了?」

谷之華低聲說道:「這談不上什麼原諒,你愛交什麼朋友,我怎能阻礙你呢?你給過我許多鼓勵與幫忙,我是感激得很。只是,只是——」金世遺道:「只是什麼?」谷之華面暈紅霞,終於說道:「只是這兒女之情,我今生是再也不想談了!」

唐經天的武學造詣甚高,深知要克敵致勝,必須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當下劍法一變,從極快而變為極慢,劍尖上墜了千斤重物似的,慢騰騰的東刺一劍,西刺一劍。姬曉風心頭一震,只感到重重壓力,從四面八方向他擠來,饒他步法輕靈,身手矯捷,竟是再也不能近得了唐經天。在唐經天的周圍八尺之內,便似布起了一道鐵壁銅牆一般,而且這一道鐵壁銅牆還不斷的向外擴張,將姬曉風也包圍起來了。

谷之華怔了一怔,道:「這和你們做夫妻之事又有什麼相干?」這時,她雖然仍是傷心透頂,但見金世遺急成這個樣子,不覺心中有所不忍,辭色已是稍稍緩和。

但雖然如此,谷之華還是忐忑不安,因為孟神通說好了要上少林寺來向唐曉瀾挑戰的,「要是他來,見呢還是不見呢?」對谷之華來說,這總是一件難堪的事情。

大智、大悲認得一個姬曉鳳,其他兩個則是高鼻深目的西域僧人,上次邙山大會時沒有見過的。

計議既定,當即傳下方丈法諭,半個時辰之內,諸事已經布置停妥,少林寺弟子將近千人,雖有一半人去了千嶂坪,仍然足夠防衛本寺。至於各派弟子,差不多人人都想看這一場百年罕見的比武,只有青城派幾個女俠,邙山派的程、林、路、白四大弟子,和天山派的李沁梅願意留下來,陪伴曹錦兒和谷之華。馮琳本來想與女兒一同留下來的,但捨不得不看這場熱鬧,終於還是去了。鍾展是唐曉瀾的弟子,不能不去,也只好與李沁梅暫時分手。曹錦兒在彌留的狀態中,隨時都可能死去,邙山派的眾弟子本來不忍離開她,可是孟神通乃是他們一派的公敵,因此商議再三,最後仍然決定了只留下谷之華和四大弟子,其他的人都由翼仲牟率領,到千嶂坪給唐曉瀾押陣。

金世遺心頭一震,李沁梅與鍾展同來,他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還活在世上,他望了望手上的那半部武功秘笈,待想不要,忽地心頭一轉,終於藏在懷中,低聲說道:「你不要讓沁梅知道是我,之華,以後我還可以見你嗎?」谷之華搖了搖頭,但見金世遺呆在那兒,不覺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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