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回 慶功宴上災星至 比武場中敵膽寒

寇方皋笑道:「我雖是代表皇上犒勞,你向我獻俘,我卻是不敢當的。不過,我也想看看是些什麼人物,讓我接管便行,可不必再舉行什麼獻俘的儀式了。」

金世遺也想知道是些什麼人物,定睛看時,只見四個黃衣人押著一群囚犯從走廊走過,寇方皋指揮幾個衛士,將囚犯們驗明年貌,登上名冊,然後押人內牢。對著走廊的門口擺了一張公案,寇方皋坐在當中,西門牧野與司空化一左一右,監視交接,寇方皋算是以大內總管的身份接管俘虜,而非以欽差大臣的身份接受「獻俘」。西門牧野在旁口講指劃,指點著一個個俘虜,說他們是些什麼人,什麼人。

大廳里幾百個武士都站了起來,目光齊集到從走廊走過的俘虜身上,金世遺鬆了口氣,心中想道:「幸喜都是些二三流的角色。」其中比較重要的幾個乃是華山派的杜子祥、崆峒派的方桐和少林派的僧人懷真。

寇方皋哈哈笑道:「西門先生久不涉足江湖,大約認不得各派的主腦人物吧?這些人在他們的本派中至多不過是第二代的大弟子。」司空化笑道:「西門先生不是不認得,但各正門大派的掌門人豈是這樣容易就擒的?能捉到他們幾個有頭面的弟子,也已經是很難得了。來!來!來!獻俘事畢,咱們還是回到席上,吃西門先生的慶功酒吧!」

哪知金世遺閃避得妙,他們兩兄弟的點穴手法更妙,四筆一碰,登時脫手飛出,金世遺立足未穩,那四支判官筆已然追了到來,竟似有人指揮一般,四筆交叉穿插,仍然是四筆點八脈的功夫,金世遺叫聲:「好厲害!」但聽得嗤嗤兩聲筆尖划過之聲,厲勝男眼利,已看見金世遺背脊上現有兩道血痕,她本來是毫不在意的,這時也不禁吃了一驚,心想:「要是他穿上我的寶甲就好了。」

金世遺心中想道:「這老婆子雖然令人討厭。到底是之華的掌門師姐。」心念未已,忽聽得曹錦兒「呸」的一聲,喝道:「鼠子焉敢辱我!」突然摔脫出來,一頭向柱上撞去。

西門牧野淡淡道:「司空大人果然認得,我的本領雖然遠遠不及大人,但要捉拿個把掌門人,卻還不至於像大人所說的那樣艱難!」

原來西門牧野之所以遲遲未返,就是為了要捉拿曹錦兒。他探聽得曹錦兒的夫家在河北涿縣,曹錦兒赴邙山主持盛會,留下了兒子媳婦看家。

邙山之戰,各大門派吃了敗仗之後,齊集嵩山少林寺商量對策,過了幾天,毫無動靜,有好些人便猜想西門牧野這班人或者已回京報功去了。曹錦兒懸掛家人,怕他們遭受毒手,便和幾個師弟回涿縣家去接兒子媳婦,痛禪上人勸阻不聽,只好加派了四個武功最高的大弟子大智、大悲、懷仁、懷真與她一道同去。

想不到她的兒子媳婦早已先得了風聲逃了,反而是西門牧野這班人埋伏在她的家中,曹錦兒一來,無異自投羅網,當下展開了一場惡戰,曹錦兒和少林弟子懷真被擒,西門牧野怕她有後援來到,既然擒獲了最重要的人物曹錦兒,便捨棄了其他的人,連夜趕回京都。

那黃衣人洋洋得意的大聲報道:「解到人犯一名,邙山派掌門曹錦兒!」大廳里登時鬨動起來,「哈,果然是曹錦兒!」「讓開,讓開,待我看看名震江南的邙山派掌門人是什麼樣子?」「哈,哈,原來是個糟老婆子!」「呂四娘在生之日,邙山派何等聲威,想不到她的後任如此膿包!」「呂四娘若還在生,也得活活給她氣死!」冷嘲熱諷,議論紛紛。

金世遺把眼望去,只見曹錦兒鶴髮雞皮,形容枯槁,她本來是養尊處優,保養很好的,雖然年過五旬,仍未顯露老態;但現在相隔不及一月,她已似是老了十年。連金世遺都幾乎認不得她了。但是她雖然憔悴不堪,臉上仍然保有那一股倔強的神色。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金世遺這一驚非同小可,正要出手,厲勝男笑道:「這老婆子死不了,你急什麼?」那兩個黃衣人哈哈笑道:「你要死么,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原來西門牧野將她擒獲之後,早已用阿修羅花配製的葯未,用金針挑破她的皮膚,滲人她的血管中了。阿修羅花能令筋酥骨軟;所以此刻的曹錦兒,實是比一個普遍人還不如,內力使不出來,撞到柱上,額角腫起了好大一個包包,徒然疼痛而已。那兩個押解她的黃衣人早已知道她無力自殺,有意令她出乖露醜,要不然焉能讓她掙脫。

衛士將曹錦兒扶起,押入內牢。寇方皋等人重行入席。司空化說道:「曹錦兒雖是邙山派掌門,但卻並非首犯。」西門牧野道:「怎麼,邙山派不是朝廷的死對頭嗎?皇上就曾親口對我說過,其他各派也還罷了,邙山派的人一個也不能饒。」寇方皋道:「西門兄有所不知,這曹錦兒雖然位居掌門,但在邙山派中的地位,卻尚不及他的師弟翼仲牟。」西門牧野問道:「這是何故?」寇方皋道:「曹錦兒的夫家是涿縣的大糧紳,曹錦兒雖不依附朝廷,卻也不怎樣與朝廷作對,她的師弟翼仲牟兼任丐幫幫主,卻是屢屢與朝廷作對之人。所以你拿了曹錦兒,固然算得功勞一件,卻還不如拿了翼仲牟的功勞之大。」司空化又道:「還有天山派的唐曉瀾夫婦,那更是皇上所欲得而甘心的人。皇上沒有對你說過嗎?」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故意將西門牧野的功勞貶低,西門牧野正在得意上頭,被他們潑了一盆冷水,憤然說道:「在旁邊說說風涼話倒容易,可惜真要動起手來,可用的人就少了。」

西門牧野面色鐵青,冷冷說道:「還有一位,司空大人大約會認得她是什麼人!」

寇方皋給他們斟滿了酒,打個哈哈說道:「咱們都干一杯,再商量破敵之計。」飲過了酒,寇方皋續道:「聽說現在各大門派的弟子,都聚集在嵩山少林寺中。咱們若是有足夠的人,便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朝廷為了免招物議,此事不能調動大隊軍官,只可暗中去做;仍請西門先生主持,多選拔一些好手前往如何?司空兄的手下和我的衛士都可任由西門先生差遣。」

如此武功人世少,怎教主考不疑心。

西門牧野道:「論理我不該僭越,但我既負了皇上重託,自該謹慎從事,嚴格選拔,亦是理所該當。就這樣吧,請司空大人先把御林軍的好手挑選一批送來,讓我的弟兄和他們比試,要是誰能夠在三十招之內不敗,這個人大約也可以去得少林寺了。先挑選了御林軍的,然後再挑選宮中侍衛。」

西門牧野此等氣焰,司空化先忍受不住了,立即冷冷說道:「我不自量力,也想向西門先生領教幾招,看是能不能去得少林寺?」

西門牧野怔了一怔,忙道:「司空大人與兄弟說笑話了,大人武功超卓,兄弟素來是佩服的,焉用再試?哈哈,莫非大人是有心要我獻醜,較考我的功夫么?」西門牧野這時已自知說話招忌,想說笑幾句,平息司空化的怒氣,哪知司空化卻板起臉孔,不聲不響,來個默認。

西門牧野下不了台,寇方皋正想勸解,忽見一個軍官走了過來,向司空化施了一禮,說道:「統領大人,何須親自下場,有失身份?卑職不才,願受任何較考,也省得給人譏誚,說咱們御林軍中除了統領之外,就再也沒有人了。」說罷,直挺挺地站在席前,眼睛卻盯著西門牧野。

司空化聽他一說,正中下懷,心想:「聽說西門牧野武功甚為詭異,我也未必有把握勝他,不如就讓此人試試。」便即笑道:「這位甘兄是新來的教頭,柳三春的得意高足,內外功夫都已有了幾成火候,西門先生可願意賜他幾招么?」這軍官不是別人,正是金世遺。西門牧野「哼」了一聲,心想:「柳三春是什麼東西?他的弟子怎配與我比試!」但司空化極力推薦,他多少有點礙於司空化的面子,「哼」了一聲之後,見司空化面色越發難看,只得提高了嗓子嚷道:「無非大師,請來幫忙我選拔赴少林寺的人才。」

西門牧野冷冷說道:「敵方高手如雲,非同小可,我請來的這十三位兄弟,他們的本領我素所深知,他們尚可以與敵方的高手一較短長,若是本領稍差的去了反而白賠了性命。」言下之意,實是對司空化、寇方皋的手下的本領沒有信心。寇方皋比較持重,忍住了氣,強笑問道:「聽西門先生的話,若是我們所選派的好手,西門先生大約尚未能放心,那就請西門先生親自選拔如何?」

金世遺道:「好,我就先領教這位大師的武功,等下再請西門先生指點。」言下之意,竟是毫不把無非大師放在眼內。西門牧野冷冷說道:「你比試之後再說吧!」無非大師身材魁偉,足足比金世遺高出一個頭,走下場中,以居高臨下之勢,俯視著金世遺說道:「你用什麼兵器,亮出來吧!」

連厲勝男這樣深知金世遺本領的人,此時看了三招,亦已為她暗暗擔心,其他的人更不必說了。呼延旭在場邊叫道:「甘兄,照武林規矩,即算是長輩和晚輩過招,最多也只讓三招,你讓了三招已盡夠了,何須定要讓足十招!」

金世遺道:「很好,那麼我便使用一雙肉掌奉陪。」無非大師練的是大藏掌血手印的紅教秘傳功夫,比金剛手鐵砂掌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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