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回 飛花挫敵疑奇蹟 摘葉回枝顯異能

就在江南說話的一瞬間,馮琳所坐的那株樹枝,與樹榦相連的那端,倏地齊根斷了,然而也就在這一電光石火的剎那之間,馮琳身形拔起,使出了最後一手的「摘葉飛花」功夫,兩朵紅花在漫天飛舞的樹葉中射出,贊密法師所坐的那株樹枝無風自盪,滴溜溜地轉了半個弧形,馮琳那兩朵紅花稍稍拐彎,便打中了他臀部上端、脊椎骨未端的尾間穴附近,贊密法師一個倒栽蔥跌了下來,馮琳的樹枝雖然先斷,可是身形拔起,卻比他高了三尺。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話猶來了,第二聲午炮又響,墓園通口處仍是靜悄悄的,哪裡有半個影子?曹錦兒喜歡得笑出聲,向各派首腦人物作了個羅圈揖,說道:「仰仗各位神威,孟老賊臨陣退縮了!」

不說各大宗師暗中議論,且說馮琳見飛花失效,摘葉無功,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嘻嘻笑道:「法師禪功深厚,果然不愧為得道高僧,只不知能否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嗅而不覺』的地步。」成語中只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兩句話,「嗅而不覺」卻是馮琳隨口胡謅出來的,不過,卻也不是完全的胡謅,她當真是要試驗贊密大師這種功夫,只見她在嬉笑聲中,右手摘了一把樹葉,左手采了兩朵紅花,將花瓣揉成粉末,攤平手掌,先撒出樹葉,繼而運氣一吹,將花粉吹出,花粉在風中捲成小圓柱狀,直送到贊密法師面前。

突然間,只聽得一陣洪亮的笑聲,並無人影,卻分明是孟神通的聲音,大聲說道:「各位果是信人,有勞久候了!」就在此時,第三聲午炮響了起來,可是孟神通宏亮的笑聲,卻把炮聲壓了下去!

痛禪上人道:「少林一派,老衲可以斷言,並非如施主所認為的那樣自驕自滿。」孟神通道:「禪師,你也不能代表整個武林啊!其實話說回來,若是真的有人能融通各派之長,參透武學的無上妙理,那也值得他自豪自傲,我老孟若是碰到這樣的人,也定當心悅誠服的拜他為師!」

原來孟神通故弄玄虛,早就在半年之前,在對著墓園的對面山峰鑿了一個山洞,以大石掩蔽,有幾個秘密的出口,他們的人早就藏在洞中,到了時候,才突然開洞而出,來一個出其不意,震懾當場!

原來阿羅尊者使的是上乘瑜珈功夫,肌肉可以隨意扭曲變形,在斗到緊張之際,突然使出,故此大悲禪師冷不及防的便著了道兒,但大悲禪師的「金剛不壞身法」也已有了三分火候,雖然尚不能將對方震倒,己身卻毫髮無傷。

曹錦兒忽地尖叫一聲,直奔出去,孟神通笑道:「怎麼,未曾講好,就要動手了么?」曹錦兒怒叫道:「今日是光明正大的比武,你把我的兩個孫兒押來,是想來威脅我嗎?哼!哼,只怕在各派宗師面前,也不容你耍出這等卑劣手段!」原來她在人叢中發現了她的兩個孫兒——趙英華和趙英民也在其內,那是在大半年前,被孟神通綁架去的。

曹錦兒正在朝著她的兩個孫兒奔去,斜刺里忽然閃出一個長須道人,拂塵一展,纏上了曹錦兒的龍頭拐杖,曹錦兒竟自不能移動半步。孟神通冷冷說道:「曹錦兒,你也不問青紅皂白,且先聽聽你的孫兒說什麼吧。」

金光大師輕輕「咦」了一聲,對痛禪上人道:「這不是大雪山的凌霄子嗎?怎麼他甘心服了這個魔頭?」凌霄子出身於全真派,是丘處機的第七代弟子,在武林中班輩甚高,早年與各大門派首腦人物都有往來,後來忽然銷聲匿跡,聽說是隱居大雪山苦練太清玄功,幾十年來未曾露面,不料如今竟隨孟神通在此出現。

丐幫和邙山派的弟子都在為他們的幫主、師兄擔心,怕他在大病新愈之後,難以抵擋對方的猛烈攻勢,忽見翼仲牟一聲長嘯,杖法也是突然一變,拐杖掄圓,就此一片杖林,反而把對方的刀光裹住,這一來,登時令得丐幫弟子又喜又驚,紛紛嚷道:「哎呀,幫主把伏魔杖法使出來啦!」

就在此時,趙英華忽然開口叫道:「婆婆,孫兒已經拜在孟神通祖師門下,孟神通絕世武功,婆婆不可與他為敵!」

孟神通哈哈笑道:「曹錦兒,你聽見了沒有?是我強迫他的嗎?」

原來孟神通將曹錦兒這兩個孫兒擄走之後,在他們面前炫露出極為奇妙的武功,令得他們心悅誠服。他們都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平日曹錦兒將他們管得太嚴,如今孟神通既不打他們,又不罵他們,還教他們本領,他們年少無知,反而覺得在孟神通門下,更為自由自在。這次孟神通將他們帶來,正是有意折曹錦兒的威風,傷曹錦兒的面子,不必交手,已先贏了一仗了。

曹錦兒只氣得七竅生煙,卻是奈何不得。雷震子也是尷尬之極,悄悄插劍歸鞘,退了回去。

孟神通道:「另存一件小事,這邙山派本來是應由滅法和尚擔當掌門,可惜他已不幸死了。滅法和尚是我的好友,所以我對邙山派另眼相看。若是我僥倖贏了各位,邙山派不必另送弟子拜我門下,由我徑立滅法和尚的大弟子耿純為掌門便可以了。」

曹錦兒退了回來,正巧在馮琳旁邊,她怒氣未消,恨恨不已,馮琳忽道:「曹大姐,你放心,你這兩個孫兒,我們定然設法將他們要回來。不過,我想問你一句,若是他們擺脫了孟神通的魔掌,回來之後,你對他們卻待如何處置?」曹錦兒怔了一怔,一時間未明話意,喃喃說道:「如何處置?這,我可沒想到。為什麼要處置他們?」

馮琳故意繃緊了面孔說道:「孟神通是武林公敵,你這兩個孫兒背叛本派,甘心投敵,罪名可不小啊!」聽這話意,似乎曹錦兒不秉公處置的話,她便要出來代曹錦兒清理門戶。曹錦兒這一驚非同小可,忙說道:「他們還是兩個孩子,懂得什麼?馮老前輩所加給他們的罪名未免太重了!」馮琳究竟不慣裝模作樣,瞧著曹錦兒那副惶急的神情,不禁「噗嗤」笑道:「是你的孫兒,你就嫌罪名重了,那麼谷之華在娘胎里你便給她定了罪,這豈不是更重了么?」曹錦兒羞得面紅過耳,不敢再辯,這時她也覺得自己以前對待谷之華太過份了。

對掌之際的光景,似乎還是痛禪上人較佔上風,各派首腦放下了心上的石頭,雷震子冷笑道:「看來這老怪的『神通』亦不過如此……」話猶未了,只見痛禪上人緩步回來,面色沉重之極。少林監寺本空上人吃了一驚,站起身來,旁坐的崑崙派長老丘毋奢精於醫理,拉著他道:「上人不用著慌,老禪師稍稍沾了一點陰邪之氣,並無妨礙。」本空上人是少林第二高手,望了痛禪上人一眼,知道丘毋奢雖然說得輕鬆,眾人也都但願相信痛禪上人沒事,但據此情形看來,最少痛禪上人也吃了點虧,並非如他們剛才所想像的那般,對掌之際,是痛禪上人佔到上風的了。不過,大家礙於痛禪上人的顏面,誰也不敢問他。

孟神通哈哈大笑道:「老禪師之言差矣!」痛禪上人怫然不悅:「錯在何處,請施主明示!」孟神通昂首向天,冷冷道:「我這樣做,正是看得起他們啊!若是等閑之輩,我老孟還不屑動手呢!」痛禪上人再好涵養,也禁不住動了氣道:「如此說來,閣下是有意激怒武林人士,立心與各大門派為敵了?」

雷震子冷笑道:「什麼神通廣大?竟然大撒爛污,哼,哼,當真是武林中自古以來從所未有的大笑話!」

唐經天、翼仲牟等人望去,認得贊密法師、阿羅尊者、金日磾、天龍島主、坎離劍屠昭明、御林軍副指揮使白良驥、御林軍統領秦岱、耿純等十多人,其他的人一時間無暇仔細辨認。

痛禪上人道:「先師曾言,紅教密宗的武功也是源出天竺,練到最高深的境界,和本派也有許多可以互通的地方,果然不錯。」原來贊密法師所用的名為「須彌芥子功」,和少林派的「金剛不壞身法」相類,「須彌芥子」的意思是說,若然這種功夫練到最高境界,即把「須彌山」(佛教中傳說佛祖所坐的大山)搬來,壓在他頭上,也不過是等如芥子一般。

各派首腦見孟神通如此驕狂,不由得動了公憤,雷震子、本空上人、辛隱農、烏天朗等人都踏上一步,只待痛禪上人令下,便要與孟神通一決雌雄。

痛禪上人涵養功深,雖然亦是怒氣暗生,卻並不形諸辭色,只是淡談說道:「孟先生,今日之事只怕不能一笑置之,如何了結,還請孟先生示下。」

孟神通朗聲說道:「今日隨我赴會諸人,都是在各大門派之外的高人異士,他們早已有心瞻仰各位的武功,趁此盛會,正不妨彼此印證印證。

眾弟子大惑不解,痛禪上人對本空上人微笑道:「此人只是想見識中土的武功,存心不壞,何須定要與他分出個勝負來?眾弟子有此一念,即是犯了佛門的『妄自生嗔』之戒了。難道大悲敗了一場,便有人敢小視本派的武功么?」原來剛才阿羅尊者與大悲禪師比試,用獅子吼功破了大悲禪師的金剛不壞身法時,本來可以施展殺手的,但他只用了三成力道,大悲禪師方得毫無損傷。痛禪上人知道師弟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武功又是走剛猛的路子,要是他出場接戰阿羅尊者,生怕他神功發動之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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