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將紅旗插上羊城 第12章 攻打廣州黃沙車站

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揚眉吐氣的時候到了!

中國人民解放軍,神勇如奇兵,很快就翻越了江西與廣東兩省交界的大庾嶺,直搗國民黨在大陸上的最後一個老巢——廣州。

廣州是南方的一個重要城市。在南京將解放時,國民黨政府遷至廣州,妄圖以此為基地,保存勢力,苟延殘喘,捲土重來。退一步,還有香港、台灣可逃。只有解放廣州,才能徹底消滅國民黨在大陸的殘餘勢力,解放全中國。

我軍發揚了連續作戰,不怕疲勞的精神,經過幾天的急行軍,一舉奪下了廣州附近的花縣,打開了通往廣州的勝利大門。

10月14日晚,我先頭部隊進入了廣州沙河。國民黨反動派兵敗如山倒,猶如驚弓之鳥,沙河街上的敵人,早已龜縮到廣州城裡,只剩下寥寥無幾的警察。他們看到大勢已去,只好主動向我軍繳械投降。

有個警察說:「有部分敵人正準備從廣州黃沙車站過珠江向南逃竄。」

得知這一情況後,我們馬上向營團首長報告,團首長命令我們前衛部隊,輕裝前進,直插黃沙,堅決堵住敵人的退路。

我們連是前衛連。一個投誠的警察為我們帶路,我們一路跑步前進,一個多小時後,我連的尖兵排(一排)到達黃沙車站附近(現南方大廈過去一點的地方)的一個橋頭。

守橋的敵人發現了我尖兵排,大聲問道:「什麼人?」

「口令!」

我們一面讓警察與他們搭話,一面將部隊散開,佔領有利地形,布置火力,一聲令下,我們向橋頭髮起了進攻,槍聲四起。

固守在樓房、地堡、橋頭工事里的敵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亂作一團,叫罵聲、哭喊聲、槍械聲響成一片,他們慌亂地、盲目地向外射擊。

我們乘敵人還沒來得及布置好火力,以輕重機槍壓制敵人的火力。我一排猛向橋頭髮起進攻,攻到橋頭附近時,突然一串子彈,從橋右側的碉堡里射了出來,一排副排長不幸犧牲,排長負傷,二班有三個同志犧牲,還有幾個同志負了傷。

連長立即把二排長張永福(張永福是攻打天津特等功臣、戰鬥英雄)和魯湘雲叫到跟前說:「命令你們一定要炸毀敵橋頭火力點。突破後迅速向黃沙珠江碼頭方向擴大戰果。三排從另一條街道迂辶回到黃沙車站,配合進攻,一排部分同志為二梯隊。」

部署完畢,營重機槍和連輕機槍,猛烈地向敵橋頭和附近樓房裡的火力點開火。八班長譚世新、戰士趙補元等三個同志,抱著炸藥包利用房牆作掩護,連續進行爆破。

譚班長抱著炸藥包,一躍而起,幾個箭步就衝到了敵碉堡跟前,將炸藥包緊貼著薄弱部位,拉燃了導火線,迅速轉移到安全地帶。只聽「轟」一聲巨響,幾個敵人連同碉堡一起上了西天。

趙補元同志乘爆炸的一瞬間,利用煙幕的掩護,很快衝過橋,正準備爆破的時候,他發現大樓右側20多米處,有幾個敵人火力點正向我方射擊,這對我進攻人員的威脅很大,他先炸掉了這個火力點。

固守在大樓里的敵人怕自己也遭此命運,頓時亂成一團,躥下樓逃到江邊,企圖過江南逃。

這時,排長張永福發出衝鋒信號,我率領七班發起了衝鋒,突破了敵人的防守陣地,佔領了街道路口,爆破組的同志沖在最前面。突然,前方又射來一串子彈,一個戰土左臂負傷。

我們便利用走廊上的牆柱子作掩護。我一看,大約幾米外有一個國民黨指揮官身負重傷還再作垂死掙扎。他也看見了我,朝我打了一槍,我一閃,沒有打著。我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喊著:「繳槍!」他很頑固,向我開了第二槍,槍沒響,原來沒有子彈。我一腳就踢掉了他手上的槍,還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他傷勢過重,加上我這麼一踹,一命嗚呼了。

這時,從左前方珠江邊射來了一道道火光。頓時,天空出現照明彈,從照明彈的閃光中,我發現公路右邊排列著很長的車隊,汽車底下有敵人活動。我估計敵人可能向我們反撲,我馬上派七班戰士陸金奎報告排長,並將排里4挺輕機槍、18枝衝鋒槍的射手布置在走廊、門窗和牆角的有利地形上,準備迎擊敵人的反撲。我把敵軍官的屍體橫過來,作為射擊的依託。果然不出所料,汽車底下的敵人向我陣地爬來,我傳口令:「沉住氣,聽指揮。」我想等敵人爬近一點、快爬出汽車時,再讓所有武器一齊開火,把前面的敵人打死,讓後面的敵人堵在汽車邊上出不來。

戰士們領會到我的意圖,作好了準備,只等一聲令下。把敵人殲滅在陣地前。怕死的敵人在敢死隊的督促下,像烏龜一樣在汽車的陰影里慢慢地爬行。當敵人從汽車底下快爬出來的時候,我喊了一聲:「打!」

頓時,輕機槍、衝鋒槍、步槍對著敵人一齊開火,狠狠地打了敵人一頓,前面的敵人都躺倒在車下,見閻王爺去了,後面的敵人死的死、傷的傷、哭爹喊娘叫救命。敵人第一次反撲,僅一分鐘就被打垮了。

狡猾的敵人,見從汽車下反擊遭到慘敗,便組織了約一連的兵力,從汽車兩頭向我們反撲,妄想從兩翼夾擊我排。我們知道,敵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早就識破了他們的陰謀。

敵人像羊群似的從兩翼被趕了出來,離我們只有幾十米了。突然,小喇叭吹響,這是排長張永福告訴戰友們,堅決抵住敵人反撲的信號。

照排長的信號,我指揮七、八班:「集中火力,向敵人射擊!」戰士們投出的手榴彈,在敵群中開花,打得敵人狼狽不堪。

「七班出擊!」我命令。

七班戰士們大喊著:「沖啊!殺啊!」沖向了敵人。敵人慌忙向後逃竄。我們乘勝追擊,突然遭到了敵人的射擊,有部分同志受傷,七班副班長和一名戰士犧牲了。但排長和部分受傷的同志,仍堅持戰鬥,士氣十分旺盛。

敵人連續反撲失敗,惱羞成怒。他們一方面集中火力向我射擊,封鎖我前進的道路,另一方面再次收羅殘兵敗將,準備第三次反撲。

這一次的戰鬥,比前兩次更激烈,更殘酷。相持了一段時間,最後進行巷戰。攻堅戰是我軍的特長,127師曾授予「攻堅老虎」部隊,不論敵人堡壘多麼堅固,我們都可以攻破。

這時,兄弟部隊和我連三排已迂辶回到黃沙車站的側後,在敵人屁股後打響了,使敵人腹背遭到攻擊,顧了頭,顧不了尾。敵人狗急跳牆,以兩個排的兵力,用猛烈的火力掩護,再次向我排反撲。

面對敵人瘋狂的反撲,大家只有一條心:堅守住陣地,為七班副班長報仇。其實,敵人看到馬路上、汽車底下的屍體,早就膽戰心驚,毫無鬥志。但是,在敵軍官的威逼下,他們只好戰戰兢兢地向前移動。當敵人離我陣地二三十米時,「開火!」我一聲令下,長短槍一齊向敵人射擊,前面的幾個敵人應聲倒下,後面用槍逼土兵的軍官,見勢不妙,也拔腿就跑。當兵的更亂成一窩蜂似的逃命。

我們機槍班長端起機槍,高喊著:「狗崽子,看你往哪跑!」邊喊邊對準敵人掃射。只見,敵軍官像一條癩皮狗似的倒在馬路上不動了。敵人的第三次反擊又被我們打下去了,戰場上暫時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戰場上出現了一個人,他大搖大擺地向我陣地走來。

我問:「什麼人?」

「是自己人。」

我心想:「敵人是不敢一個人出來的,真是自己人。」

誰知道,這傢伙跑到離我們只有2米左右的地方,突然端起衝鋒槍,向我們掃了一梭子子彈,然後就逃走了。原來他是冒充我方的敵人。

這一偷襲,我們兩名戰士犧牲,五名戰士負傷。吃一塹,長一智,我估計敵人佔了便宜,還會來的。

我叫:「帥子清。」

「到!」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他是特等射擊手。

過了十幾分鐘,離陣地不遠的地方,又有一個黑影向我方移動。我說:「做好射擊準備,注意觀察目標。」這個傢伙離我們很近了。

我突然問:「幹什麼的?」

他又說:「是自己人。」

我示意帥子清幹掉他,帥子清真不愧是特等射手,只聽「呼」一聲槍響,這個傢伙四腳朝天倒下了,再也沒有起來。敵人不敢再來了。

就這樣,我排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敵人的八次反撲,打死敵人80多人,其中有連排軍官4人,打傷多人(這是戰鬥後打掃戰場清查出來的)。從而,保證了兄弟連和我連三排迂辶回敵後側,圍殲敵人一個團。其中我連三排通過宣傳俘虜政策,進行政治攻勢,瓦解了敵人一個營。

在整個戰鬥中,我排犧牲了6人,20多人負傷,只有11人沒有受傷。我們以小的代價,換取了攻克廣州黃沙車站的勝利,戰鬥直至10月15日凌晨結束,受到了上級的表揚。

1949年10月12日。

這天夜晚,天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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