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別雁離鴻來錦瑟 振衣彈鋏上蓮峰

一柱擎天大喜說道:「這位丘老英雄正是我所仰慕的前輩之一,他在江湖上消銷聲匿跡已將近三十年了,原來還活在人間。但我還是未明,你碰見這位丘老英雄,又和今日之事有何相關?」

一柱擎天道:「為何沒有想到?」

別人看不出來,一柱擎天是個武學大行家,哪有不知之理?這剎那間卻是不禁又驚又喜了。他見多識廣,驚者是陳石星的劍法,連他也未曾見過。喜者是老朋友的孫兒,學成了這樣精妙的劍法。

一柱擎天道:「好,我正想和你說個明白。請問我與你何冤何仇?」

單拔群正要過去,忽聽得有人叫道:「單伯伯。」單拔群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俊俏少年站在她的身旁,定眼一看,這才看出乃是雲瑚。單拔群喜出望外,說道:「賢侄女,你也來了?」雲瑚答道:「還有一個人和我一起來呢!」單拔群道:「是誰?」雲瑚說道:「是你早已相識的一個少年豪傑,你幫過他的忙,他也幫過你的忙的。」

陳石星兵器被擊出手,這場比武,似乎毫無疑義,應當算是一柱擎天勝了。

陳石星道:「不錯,晚輩該死,曾經對雷大俠有過思疑,但如今早已知道自己錯了。」

他知道群豪不會明白,當下又向群豪解釋道:「我這心愿,就是想向張大俠張丹楓討教劍法。張大俠三十年前已經不知所之,我只道這心愿是永遠不能完成了,想不到我的故人之孫,乃是張大俠的關門弟子,讓我今日得如所願。」

此時已將近四更時分,楊虎符哈哈大笑道:「看了兩場精彩絕倫的好戲,大家一晚沒有睡,也該回去補睡一下了。」

只聽得一柱擎天說道:「老章,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約你來給楊虎符祝壽了吧?最初我還有點害怕你沒有這個膽量來呢。」

寂靜片刻,驀地爆出驚天動地的喝彩聲音,群豪無不歡呼跳躍。

一柱擎天接過名單,看了一遍,小心藏好。哈哈大笑道:「好,我馬上就可以交給楊虎符。」

一柱擎天、單拔群、陳石星、雲瑚四人一道下山,大家這才有空細說這四年來各人的遭遇。

陳石星道:「雷大俠大仁大義,晚輩感激你都來不及呢,焉能把你當作仇人?」

章鐵夫道:「那麼咱們應該回去了吧?」一柱擎天道:「為什麼要回去?」章鐵夫道:「你不是要把名單馬上交給楊虎符嗎?」

論劍質,是陳石星的寶劍更勝於一柱擎天的寶刀,但由於陳石星的內力不及對方,刀劍相交,一沾即退。這才剛好雙方的刀劍都沒損傷。

為保孤兒須忍辱,而今方得說根由。

陳石星道:「不敢。不過晚輩也想趁這個機名向雷大俠領益。」

章鐵夫大喜道:「你的記性真好。但還有最緊要的一個人,不知你要如何對付?」

一柱擎天緩緩說道:「八仙迎客,迎的並非僅僅是有鐵掌金刀之譽的單拔群,同時也是迎接金刀寨主特別請他作為代表的使者!」

雲瑚說道:「不行,你會送命的!」

一柱擎天從單拔群手中接過寶刀,這才緩緩說道:「我已有十年沒有用刀和人交手了,今天就為你破一破例吧。渾小子,你雖然不辨青紅皂白,你的勇氣我倒是很佩服的。但你可要小心,這是鐵掌金刀單大俠的寶刀,比我從前所用的那把刀鋒利得多。兵器上沒有眼睛,你可千萬小心,別要給它傷了。」

一柱擎天緩緩道:「話我是沒有和你說的了,但有一件事情,我可還要和你在這裡辦好它!」

旁觀者吃驚,陳石星則是神色自如。他好像知道一柱擎天的寶刀不會砍到他身上似的,當這連環三刀劈來的時候,他自始至終,動也不動。連一柱擎天對他的「定力」也不禁暗暗佩服,要知看出對方的虛招不難,但在刀光耀眼之時,本能的還是會閃避,而陳石星居然連眼皮也不眨一眨。

一柱擎天還禮道:「令尊本來是約了單大俠找我的,可惜我知道得太遲,非但未能稍盡地主之誼,反而累他受奸人所算。我雖未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我實在是愧對姑娘,也愧對天下英雄呢。」

一柱擎天做個手勢,喧鬧的聲音靜了下來。一柱擎天朗聲說道:「好,那我就跟你說個清楚,你要是勝得了雷某,馬上放你下山!」章鐵夫大喜道:「此話當真?」楊虎符怒道:「你當我們是像你一樣的言而無信的小人么?雷大俠划出的道兒,大伙兒豈有不遵之理?」一柱擎天陡地喝道:「話已經說得一清二楚了,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陳石星心裡明白,這是一柱擎天在試出他的深淺之後,特地把本身的內力運用到恰到好處,讓他剛剛可以抵敵得住,不致吃虧的。「他剛剛和章鐵夫這老賊拚鬥了一場,真力還是如此充沛,的確非我所及。」陳石星驚詫之餘,不由得對一柱擎天暗暗佩服。

一柱擎天紋絲不動,直到敵掌距頂門不及五寸了,這才猛然一側身軀,橫掌如刀,一招「玄鳥劃砂」,向對方的手腕削去,冷笑道:「誰要你客氣啊?」

楊虎符哈哈笑道:「好戲收場,剩下來的就該審問犯人啦!雷大俠,你先歇一歇,等會兒還要你充當法官呢!」

章鐵夫道:「他是代表金刀寨主邀請各方豪傑相助?」

原來一柱擎天只是虛晃三刀,不過刀峰從他的頭頂削過,聲勢也甚是駭人!

忽聽得一個重濁的聲音說道:「胡說八道!你們懂得個屁,雷大俠是似柔實剛,似弱實強,這姓章的老賊卻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我說雷大俠不出百招,便可獲勝,你們敢和我打賭么?」

「既然他不是那老賊黨羽,為何對雷大俠這樣無禮?他是什麼人,你知道,你就說出來吧!」群豪紛紛喝問。

一柱擎天道:「要成此大事,只是我和楊虎符去做,恐怕還是做不成功的,須得有人幫忙。老章,你說過龍大人有一張名單給你,敵友兩方的名字,都寫得清清楚楚,請你把這張名單交給我,讓我拿去給楊虎符,好嗎?」

「混元一炁功果然厲害,這老賊恐怕是練到了最高境界第九重了。」一個名武師說道。

一柱擎天淡淡說道:「沒有了!」態度好像突然冷淡許多。

一柱擎天在緩緩劈出十八刀之後,突地喝道:「少年人,小心呀!我可要強攻你了!」手起刀落,刀法突然又是一變!

場中不乏武學高明之士,好些人已經看出章鐵夫是用上了混元一炁功。

聽到這裡,陳石星不由得又是吃驚,又是著急,和雲瑚低聲說道:「怎麼辦?他們要害單大俠呢!」

「縱然只是第八重,那也是夠厲害的了。我真有點擔憂,不知雷大俠——」先頭那位名武師說道。他沒有把話說完,但誰也知道,他是擔憂一柱擎天雷震岳抵擋不了章鐵夫第八重的混元一炁功。

一柱擎天道:「龍大人精明能幹,強爹勝祖,皇上看重他,這正是聖主的知人之明!」

雲瑚方始鬆了口氣,低聲說道:「單叔叔,你也不用擔心,我知陳大哥不會胡來的。」一柱擎天喝道:「三招已過,還不動手,便待何時?」陳石星冷冷說道:「你不下殺手,那是你自己錯過機會,我可不領你的情。看劍!」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詳加解釋,話猶未了,只見陳石星已是接下由半空中落下來的寶劍,走到一柱擎天面前,恭恭敬敬的向他施了一個禮。

一柱擎天說道:「那天在陳家的瓦礫場上,蒙你賜招,可惜雌雄未決,我卻是興猶未盡呢。我想見識見識你的高招!」

正自躊躇,只聽得一柱擎天已在接下去說道:「楊虎符這次幫了咱們的大忙,咱們可也不能把他當作外人才是。」

陳石星在刀光籠罩下,仿如在狂風駭浪中的一葉輕舟,給震得飄搖不定。身形遊走,劍勢迴旋。片刻之間,一柱擎天劈出五刀,他也刺出七劍。但旁人卻是只見刀光,不見人影。陳石星用的是什麼招數,竟是誰都看不清楚。只除了鐵掌金刀單拔群一人之外。

章鐵夫道:「他怎麼知道龍大人要捉的是什麼人?」隨即啞然失笑,自問自答:「想必是你告訴他的,是嗎?」

說話之時,陳石星唰的一聲,又刺來了。在旁觀戰的群豪之中,有幾個忍不住氣憤的人齊聲罵道:「這小子無禮之極,雷大俠,你還和他客氣作甚?」

陳石星淡淡說道:「這有什麼奇怪,此會的真正主人本來就是一柱擎天,他們正在互相拉攏,一柱擎天又焉能不請這位朋友呢?」

「七劍還敬五刀」,不過是片刻間事,但在雲瑚的感覺,卻像捱過了一個漫長的黑夜。

話猶未了,只見一柱擎天那連環三刀早已劈過。兩人都是站在原地,陳石星毫髮無傷。

一柱擎天道:「你沒料到他也來吧?」

另一個名武師道:「不,依我看來,他練的最多只到第八重。三十年前我曾見過丐幫的仲幫主的百步之外,用混元一炁功開碑裂石,比他厲害多了。」

「不錯,龍大人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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