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回 毒手逞凶 神僧遭敗績 玄功解困 大俠顯奇能

三兄弟中最小的那個驚天神君是個較為慎重的人,一聽喬北溟之言,似是在點醒他們,只怕這個姓韓的當真是個硬點子?便即說道:「大哥,既然這位韓大爺定要伸量咱們,恭敬不如從命,咱們就隨著韓大爺劃的道兒走吧。」

群雄目瞪口呆,看這情形,這批人想必都是接到了張丹楓的英雄帖前來赴會的,喬北溟竟然不顧武林規矩,一發現他們入山,便施毒手!

崔寶山喝道:「散花女俠,名不虛傳,再多接一些!」雙手齊揚,每邊三柄飛錐,這一回是六柄飛錐,同時發出,列成兩個品字飛來,將近於承珠身前,忽地散開,上下、左右、前後,將於承珠包圍在當中!

崔寶山卻是神色不變,只輕輕贊了個「好」字,倏然間,又是連發三錐,一取於承珠眉尖的「陽白穴」,一取胸口的「靈府穴」,一取脅下的「竅陰穴」,三柄飛錐,三個方向,分襲上中下三路的致命穴道,狠辣之處,世罕其倫。於承珠飛出六朵金花,每兩朵金花,一上一下,貼著一柄飛錐擦過,卸了對方的勁道,三柄飛錐失了準頭,從於承珠身邊掠過。這一次於承珠仍是用借力消勁的暗器手法,但對方三錐齊發,她的功力未到,卻是只能使對方的暗器失卻準頭,卻不能將之擊落了。

只聽得管神龍叫道:「小弟無能,先告退了!」原來他閉了穴道,受傷不重,但想到對方高手如雲,且有張丹楓壓陣,喬北溟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是以雖然尚可再戰,卻先行棄友而逃。

這十七個人都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但除了殷梅閣,屈九疑之外,後來所發現的屍體也僅只有江南鎮海幫的幫主聶冬青一人尚還有些微氣息,看來這十七個人都是不久之前受到喬北溟所傷的。霍天都目睹這十七個高手的傷亡,不由得心中感到一股寒意,暗自想道:「喬北溟能在傾刻之間,連斃十七名高手,不問可知,他的修羅陰煞功定是已練到了第九重的境界!」

喬北溟今非昔比,勝了三大神僧,亦至多不過消耗了他三分真力,本待不接,但聽到張丹楓最後那句「死而無怨」四個字,不由得心中一凜,不知不覺的便伸出手來,接了丸藥,只聽得張丹楓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繼續說道:「上次你惡跡尚未昭彰,我可以讓你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次交手我可絕不留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然而就在這瞬息之間,管神龍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襲擊,他笑聲未絕,猛覺一股極強勁的力道從背後攻來,管神龍反手一推,儼如碰到了銅牆鐵壁,哪裡動得分毫?那人一聲大喝道:「給我躺下去吧!」掌力一發,管神龍果然應聲而倒,跌了個四腳朝天。

喬北溟見自己這方又有一個高手被廢了武功,雖然不敢動氣,卻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正想叫管神龍去抵擋一陣,只見對方已走出一人,朗聲說道:「氓山韓鐵樵向鐵嶺三神君討教。」

雲重吃了一掌,心道:「師父傳我金剛掌之時,曾經言道,這套掌法剛猛無倫,學成之後,容易犯只顧攻擊敵人,不顧防禦自己的毛病;張丹楓也曾經屢次指出過我這個缺點,怎的臨敵之時,卻又忘了?」一旦省悟,掌法立變,一掌護身,一掌擊敵,攻擊之掌,有如巨斧開山,大刀劈石,威不可當;護身之掌,則有如銅牆鐵壁,難以逾越。摘星上人用盡了辦法,都沒法迫近他的身前。

崔寶山在雙方敘禮之後,突然出手,飛錐來勢,又狠又准,確是名不虛傳,但這一來,卻也失去了暗器名家的身份了。於承珠一聲冷笑,一朵金花,破空飛出,但聽得「錚」的一聲,飛錐墜地,金花則還向偏旁射出一箭之遙,方才落下。金花的體積比飛錐小得多。於承珠發暗器的勁道也遠不如崔寶山。但兩件暗器,對空一撞,卻是小的把大的撞下來,場中不乏武學名家,一看之下,便知道於承珠是將武學中借力打力的道理運用到暗器上,這一手功夫端的難能可貴,大家都紛紛給她喝彩。

張丹楓怕徒弟不知此人的來歷,說道:「當今天下有兩大暗器名家,一是四川萬縣的唐家,一是河北保定的石家。這位崔師父是石家莊莊主石三泰的弟子,承珠,你好好向他討教幾手暗器功夫吧。」於承珠笑道:「這位崔師父的功夫,我已經見過一二,不勞師父吩咐,徒兒自會小心應付。」

喬北溟見霍、凌二人聯劍的威力比上次又大了許多,招數更是神妙得難以捉摸,也禁不住心頭一凜,當下施展絕頂神功,左手長袖一卷、右手中指一彈,冒著三分危險,硬破他們劍招,只聽得「錚」的一聲,霍天都的劍脊被喬北溟彈個正著,喬北溟的衣袖卻裹不任凌雲鳳的長劍,袖管被割了下來。

雲重拾起一柄飛錐,冷笑說道:「神錐崔寶山也來了,看來喬北溟也邀了不少人呢!」崔寶山是保定暗器大師石三泰的首徒,以能夠一手連發十二柄飛錐馳名,這次僅發三柄,自是未盡全力,他料敵不足,先吃了點虧。

好在雲重及時見機,心想他敢欺身進入我的掌力圈內,並有所恃,立即把攻敵之掌也撤了回來,雙掌如環,在胸前轉了一圈。摘星上人掌劈指戳,剛剛攻到,被雲重抓個正著,用力一拗,他哪裡能擋得雲重的金剛指力,十隻手指,全給雲重拗斷,登時暈了過去,但云重的左手脈門,也給他彈了一下,筋脈雖然未斷,卻也有點裂開,痛得直冒冷汗。回來之後,吞了一顆小還丹,這才漸漸恢複精神。

好在此際上清宮已經在望,眾人懷著好奇之心,加快腳步,不多一會,便已看得清清楚楚,和喬北溟交手的果然不只一人,但卻也不是少林寺的方丈和氓山派的掌門。

雲重這一行人上到山上,喬北溟一眼望見了於承珠,怒氣陡生,忽地一聲喝道:「三大神僧,你們先歇歇吧!」長嘯聲中,身形飛起,左手抓著了無色禪師的禪杖,右手抓著了無我禪師的禪杖,雙杖一碰,火星蓬飛,他借著雙手按著禪杖的力道,身形又騰起了數丈,竟然似箭一般的向於承珠射來!無色、無我兩大神僧被喬北溟用隔物傳功的本領,施以最猛烈的一擊,五臟六腑幾乎要翻轉過來,身子搖擺了幾下,頹然坐下,面色如灰。三大神僧中功力最高的無相禪師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上前照料師弟,哪還顧得再去攔截喬北溟。

喬北溟淡淡說道:「你死在我手上,也是同樣可惜!天下可惜之事很多,那也不必多說了。」張丹楓拔劍出鞘,微微點頭,道:「你這話倒說得是,來吧!」喬北溟將獨腳銅人一擺,一招「犀牛望月」,向外推出,張丹楓青冥寶劍在銅人上輕輕一點,但聽得聲如鳴鐘擊罄,銅屑紛飛,一縷極為陰寒之氣,瞬息間便傳到了他的掌心,透過了他的手少陽經脈。正是:

這時正是戰到了最緊張的時候,雲重一眼瞥去,但見中間的無相神僧抖動拂塵,塵尾散開,千絲萬縷,就像化成了千百口銀針,喬北溟全身穴道都在他拂塵籠罩之下。這種拂塵刺穴的功夫,能將至柔變成至剛,若非內功早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絕不能使用,雲重心中方自喝彩。陡然間聽得喬北溟大喝一聲,那千絲萬縷的塵尾被他忽一口氣吹散,但見他騰身飛起,雙掌齊揚,噹噹兩聲,又把無色、無我兩大神僧的禪杖盪開,禪杖划過之處,兩邊的樹木,樹葉紛紛落下,就像大樹的本身,受到了激烈的震動一般!

喬北溟雖然受挫,身形落地,看清楚了方向,立即又向於承珠追去,猛見一道弧形的劍光,圈上身來,原來是霍天都、凌雲鳳雙劍齊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喬北溟這邊連敗四陣,傷亡了六大高手,加盟之人,盡都膽寒,喬北溟神色黯然,沉聲說道:「抗天,將你的銅人給我。」提起獨腳銅人,緩緩走出場心。於承珠道:「師父,寶劍給你!」張丹楓面容肅穆,似乎在想什麼,片刻之後,低聲說道:「也好!」接過青冥寶劍,也緩緩走出場心。這十年來,張丹楓從未用過刀劍,即算上次與喬北溟比武,也只是用一柄普通的青鋼劍,而今卻換了寶劍出場,那當真是非同小可的了。

喬北溟雙眼火紅,但在張丹楓面前,他卻不敢再向於承珠施展殺手,張丹楓淡淡說道:「喬北溟你先別動怒,你看看是誰來了。」

眾人看得目眩心驚,只見飛錐掠過地上,幾道長長的溝印,好像用犁犁過一般,於承珠雖是毫髮無傷,卻也沾了滿身泥土!

走過一個山頭,一股山風刮來,風中隱隱有血腥氣味,凌雲鳳忽地叫道:「咦,這是什麼?」跳上前去,撥開了一叢茅草,草中有一具屍體,谷竹均失聲叫道:「這是天雷劍殷梅閣!」伸手一摸,觸體如冰,谷竹均奇道:「脈息尚未完全斷絕,怎的便全身僵硬了?」說話之間,忽地打了一個寒噤,但覺殷梅閣身上的冷氣竟傳到了他的體內,谷竹均霍然一驚,立即醒悟,殷梅閣定然是受了喬北溟的修羅陰煞功所傷,全身血液都冷得凝結了。

可是雲重硬接了他的一掌,登時也覺得有如身墜冰窟,寒意直透心頭,他本來想連續發出第二掌的,接了一招之後,內家真力,已是不能再行運用!

這哪裡是比試暗器,根本就是立心要取人性命,群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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