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回 劍術通玄 連番陷圈套 神功絕世 各自顯奇能

喬北溟「砰」的一腳踢開房門,說道:「好小子,看你不出,居然還糾集了黨羽前來,好,回頭再與你算帳!」他以為外面的敵人是霍天都邀來的,霍天都卻是莫名其妙,心想:「咦,除了我們居然還有人敢捋喬北溟的虎鬚。」

這時喬北溟正以全力應付烏蒙夫的一指禪功,霍天都若然給他來這麼一劍,縱使因他的反震之力,可能受一點傷,但卻一定可以把喬北溟殺掉,這念頭也曾在霍天都的腦海中一掠而過,但立即便想道:「我霍天都是何等樣人,豈能幹下這等卑鄙之事!」再過片刻,只見烏蒙大額角上一條條的青筋越發豁露,手臂漸向後彎,看那神氣已是支持不住。

厲抗天怎是烏蒙夫的對手?動手不過十招,厲抗天便給他迫得站不住腳,只得向師父所在的地方敗退,烏蒙夫一直趕到了練武廳中。

烏蒙夫是武林中極有聲望的人物,喬北溟雖然滿腔怒氣,也不得不與他以禮相見。他打量了烏蒙夫一會,皮笑肉不笑他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烏老先生,喬某渴欲識荊,曾幾番派遣專人促駕,先生都吝此一行,怎的今天不請自來了?」

忽聽得「呼」的一聲,喬北溟使出了絕頂神功,他坐在椅上,姿勢未變,卻忽地飛了起來,越過凌雲鳳的前頭,把住門口,哼了一聲道:「凌女俠,你是特來戲耍老夫的么?」凌雲鳳道:「你問我在武學的修為上,先要注重什麼,我已告訴你先要革面洗心,這有什麼戲耍?你試仔細一想,或者對你還大有益處呢!」霍天都道:「是呀,武學上的見解不同,這又何須動氣?喬老前輩既堅執己見,辯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晚輩就此告辭!」他當然聽得出妻子語帶雙關,對喬北溟暗予譏諷,但到了這個關頭,儘管他與凌雲鳳的意見未必相同,卻是非幫忙妻子不可!

霍天都夫婦給安置在一間華麗的房間歇息,龍劍虹住在鄰房,中間開有一道門相通,霍天都笑道:「喬北溟倒是替我們設想得很周到呢。」凌雲鳳越想越覺得奇怪,沉吟道:「喬北溟耍的不知是什麼花招?」龍劍虹道:「你們剛才眼看就可取勝,為何聽他的說話?」霍天都尷尬笑道:「你看差了,眼看就可以取勝的是他!」龍劍虹呆了一呆,凌雲鳳道:「霍大哥沒有說錯,正是這樣!」龍劍虹這才相信,也大大的奇怪起來。

凌雲鳳站了起來,冷冷答道:「但求你革面洗心,一切便已無須多問!」揮袖一拂,拍了霍天都一下,便要走出喬北溟的靜室!

喬北溟雙掌一合,掌力足可開碑裂石,烏蒙夫使了「千斤墜」的重身法,雙足牢牢釘在地上,僅僅翹起中指,戳了出去,只聽得「啪」的一聲,喬北溟將他的中指合在掌中,烏蒙夫寸步不移,但卻似在風浪中掙扎一般,上身已是有些搖擺不定,衣角也飄了起來。但喬北溟卻也不能再向前攻上半步!

凌雲鳳暗暗捏丈夫手心,霍天都用手指在她掌心劃道:「我理會得,你請放心!」他興緻勃勃,不理凌雲鳳的暗示,竟然跟喬北溟進入靜室。凌雲鳳留在外面,暗暗擔心。

喬北溟竟然為他們顧全面子,連凌雲鳳也覺得奇怪起來,霍天都收了長劍,說道:「喬老先生說得是,既然喬老先生願意依照江湖規矩,我們謹依尊命便是。」

烏蒙夫用一指禪功傷了一個後輩,實是有失身份的事情,這時喬北溟用說話一擠,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說道:「微末之技,怎敢當武林絕學之稱?武林絕學這四個字,只有喬先生的修羅陰煞功才配得上,我誤傷令徒,容後賠禮,還望喬先生不要耿耿於心。」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同樣的情形,霍天都夫婦一無比一天有進步,對應付修羅陰煞功的攻擊也漸漸摸到了門徑,但喬北溟的威力卻也一天比一天增強,斗到最後,總是喬北溟佔了上風,而喬北溟也總是在佔盡上風的時候,自動停手。

霍天都在旁邊觀戰,也不禁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喬北溟如此陰狠,更想不到喬北溟連那最耗損真氣的修羅陰煞功亦已練得神妙如斯,絲毫不必作運功的準備,突然間便發了出來。心中正道要糟,但見烏蒙夫面色微變,中指疾彈,「卜」的一聲,正彈中喬北溟的掌心,兩人倏的分開,烏蒙夫退了三步,打了一個寒嘩,喬北溟也晃了一晃,微微的「噫」了一聲。

厲抗天正在暗暗嗟嘆,忽聽得師父哈哈一笑,叫道:「住手!」跳出圈子,停了下來。厲抗天非常詫異。他師父已是即將獲勝,不知道何以要突然住手?

激戰中霍天都忽地感到一股奇寒之氣,從他的劍柄上傳到掌心,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霍天都本來知道他修羅陰煞功的厲害,兩人在上山之時,都已預先服下了天山雪蓮所制煉的靈丹,這雖然不是對症的解藥,但天山雪蓮能解百毒,最少也可以減輕那股陰毒之氣,不致妨礙真氣的運行,當時心想,只要不被喬北溟的魔掌直接擊中身體,料想還可以抵禦得了。想不到喬北溟的修羅陰煞功已經突飛猛進,練到了第八重的境界,厲害之處,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意想之外!

喬北溟暗暗稱奇,尤其是凌雲鳳的功力大增,更令他吃驚不已。當下心念一動,將修羅陰煞功的威力時而加強,時而減輕,試探他們二人的反應。

喬北溟笑道:「我的意思倒是先切磋武功,然後再來談論你的『正事!』」霍天都雙眉一豎,與凌雲鳳並肩一站,雙劍挺出,朗聲說道:「這麼說,咱們還是照江湖的規矩辦了!好,就請你再指教吧!」喬北溟擺了擺手,笑道,「不必著忙,今天咱們都已打得累了,明天再打如何?再說,你們先經過了一場惡鬥,我也不想占你們的便宜。」他故意喘了口氣,說道:「說實在的,我也確是有點力不從心了。大家養好了精神,本領才顯得出來,你說是不是?」

正在最緊張的時候,喬北溟忽然又像昨天那樣,自動停手,當作和局收場,延至明天再比,讓霍天都夫婦回去歇息。

兩大高手各以平生絕學拼了一招,彼此都是暗暗驚心,烏蒙夫尤其多了一層詫異,他曾經聽周志俠說過張丹楓挫敗喬北溟的事情,當時心想:「張丹楓可以硬接喬北溟的一掌,這樣看來,喬北溟的修羅陰煞功至多不過練到第七重,我練的一指禪功專破陰煞掌力,縱不能勝,也未必便會輸了給他。」要知烏蒙夫的功力雖然不及張丹楓,但也相差不遠,所以他才有這樣的自信。豈知試了一招,喬北溟修羅陰煞功的威力竟然大出他意料之外,而且功力甚為純正,與任何邪派的內功都截然不同,竟似即將要達到「正邪合一」的境界。

第二天一早,雙方又到演武廳相會,凌雲鳳一看,只見摘星上人、婁桐蓀、曲野樵、東方赫等人都已出來觀戰,他們經過了一晚的調治,雖然尚未痊癒,但已經可以走動。凌雲鳳心中一凜,想道:「若是這班人一涌而來,劍虹妹子可是抵擋不了。」

過了一會,但見烏蒙夫的面色漸漸蒼白,喬北溟的臉上則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氣,額角上一顆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不住的滴下來。

「難道我就眼睜睜地看著烏老前輩死在喬北溟的手下?」這一瞬間,霍天都心頭交戰,向前踏出兩步,手摸劍柄,忽見烏蒙夫的眼光向他望來,眼光中露出極嚴厲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烏蒙夫不願他上來幫助自己,要阻止他再向前行,霍天都呆了一呆,立即省起:「對了,烏老前輩是不想我損壞他的一世英名。」他本就有點躊躇,被烏蒙夫的眼神一阻,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霍天都夫婦同進喬北溟的靜室,喬北溟見了凌雲鳳,怔了一怔,他知道凌雲鳳比丈夫精明得多,擔心她識穿自己的用意,但他怎好反對,只得裝出歡迎的神氣笑道:「賢梁孟同來,實是求之不得,老夫今日可以多些請教了!三象歸元,終極是否泯於無有。將以何者為先?何者為後?我想先聽聽賢梁孟的說法。」

原來就在這瞬息之間,烏蒙夫那一指也突然由虛化實,喬北溟掌心所發的陰寒之氣,沁入了烏蒙夫的皮膚,直攻心肺,烏蒙夫的內家元陽之氣凝聚指尖,一股熱力也從指尖上傳了過去。

凌雲鳳道:「天都,還多說什麼?咱們出去!」倏然間雙劍齊出,閃起了點點銀光,兩夫妻以快捷無倫、精妙非常的劍法,一招之內,遍襲喬北溟任督二脈的十三處大穴,喬北溟喝道:「好,好劍法,好功夫!」大袖一揮,十指連彈,凌雲鳳的青鋼劍給他拂過一邊,只聽得錚錚之聲,不絕於耳,霍天都的長劍也給他彈開,虎口竟然隱隱發麻!

烏蒙夫本來準備對喬北溟先禮後兵的,不料守門的侍者認不出他,喬北溟早有吩咐,這幾天不見客人,侍者不許他們進去。烏蒙夫還未曾說出自己的名字,那群侍者已要把他驅逐下山,周志俠沉不著氣,先與他們動起手來。厲抗天與婁桐蓀隨後來到,厲抗天認得是烏蒙夫,大吃一驚,心想烏蒙夫此來,定然不懷好意,說不定就是預先與霍天都約好的;婁桐蓀過去曾吃過烏蒙夫的一次大虧,便乘機挑撥厲抗天與他動手。烏蒙夫最初不想與侍者一般見識,而且有周志俠與褚元二人也盡可對付得了,待到厲抗天加入戰圈,他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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