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 凶焰迫人 抗婚悲弱女 良言解困 妙計出迷途

霍天都與凌雲鳳從左邊的林子里走出,張玉虎與龍劍虹從右邊的林子里走出。於承珠一聲「你們這兩對小口子」,霍、凌,張、龍兩對都當作是於承珠取笑他們。凌雲鳳以為於承珠聽到了他們的吵架;龍劍虹以為於承珠聽到了他們的情話,都覺得怪不好意思。

霍天都一心以為事情完了,凌雲鳳便可以跟他回去,哪知道還有風波,當凌雲鳳說出,想邀他再一同去向七陰教主索取貢物之後,霍天都甚是不悅,冷冷說道:「雲鳳,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凌雲鳳雙眉一豎,費了很大的勁才抑下了怒氣,反問道:「怎麼?我哪些話不算數了?」霍天都道:「你說咱們聯劍打走了喬老怪之後,你就與我迴轉天山!」凌雲鳳道:「我記得說的是將喬老怪打敗後,也就是說要打得喬老怪逃回老巢,不敢再來騷擾咱們的時候,那時咱們才可以安心離開朋友們。現在喬老怪可並沒有認輸,還並未算得是將他打敗呀。」霍天都冷笑道:「我以為是當場趕跑了便算,你卻要那樣子才算將他打敗……」凌雲鳳插口道:「給朋友幫忙就應該幫忙到底,怎可以半途而廢?」霍天都「哼」了一聲,說道:「你我若不回去專心練劍,只怕這一生也沒有打敗喬老怪的希望。」凌雲鳳道:「最少咱們現在也可以阻止他作惡,免得群雄多受損傷。剛才不是試過了嗎,只要你不怕他,縱然勝不了他,最少也可以打個平手,這樣就大大的幫助了周大哥他們。」霍天都雙眼朝天,意殊不屑,淡淡說道:「我苦心學劍,指望的是自成一家,你卻要我給什麼金刀寨主作打手,我僅僅是個作打手的材料嗎?」

若是在平時,這喬北溟乃是邪派魔頭中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於承珠的金花暗器雖然厲害,也未必能奈他何,這時,他正在全神應付霍天都夫婦的雙劍合璧,霍天都夫婦的天山劍法雖然沒有完全練成,卻已是天下第一等的精妙劍術,喬北溟若然分神去應付於承珠那七朵金花,不論是用兵器將它打落,或者是用移形換位的功夫避開,都勢將被霍天都夫婦的雙劍乘隙殺入,喬北溟權衡利害,不敢分神,只好仗著深厚的內功,一剎那間便封閉了全身的穴道。但見金光疾閃,七朵金花都打中了喬北溟,竟好像打在極厚的牛皮上一般,發出一連串震人耳鼓的卜卜聲響。

厲、喬二人的功力都要比張玉虎深厚,這一來自是大佔上風,好在張玉虎所學的武功甚雜,他用緬刀使出玄機劍法的招數,與龍劍虹配合得妙到毫巔,雙劍如虹,奇詭莫測,厲、喬二人雖是大佔優勢,急切之間,也未能將他們打敗。

凌雲鳳忽地感到一陣辛酸,那不是簡單的生氣,而是深沉的悲哀,神色黯然,望著她的丈夫道:「天都,原來你把我當作絆腳的繩索嗎?你放心,我求你的僅僅是這一次了。」霍天都怔了一怔,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道:「雲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凌雲鳳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我不想再做你的絆腳石罷了。」霍天都道:「咱們是患難夫妻,終生伴侶,我想你早日迴轉天山,也是為了你好。」凌雲鳳淡淡說道:「多謝了。」霍天都道:「好啦,這一次我聽你的,等會兒就與你們一同去,你心中舒服了吧?」凌雲鳳道:「天都,我不是孩子了,你不用像小時候一樣,一會兒逗我生氣,一會兒又哄我歡喜。你這次願意幫忙,我感激得很,往後的事,咱們將來再慢慢說吧。」霍天都見她神情頗為奇異,而且不吵不鬧,反而對自己客氣起來,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陣寒意,隱隱感到了分離之兆。

凌雲鳳叫了聲:「可惜!」運劍如風,急忙跟蹤再刺,可是已給喬北溟快了半步,但見他一脫出了霍、凌雙劍的包圍,立即凌空擊下,形如怪鳥摩雲,鐵杖一個盤旋,橫空疾掃而下。龍劍虹身法輕靈,人又機警,一見來勢,立即閃開。張玉虎自當其沖,卻給喬北溟的杖鋒沾了一下,掃中緬刀,但覺一股大力撞來,心頭如受巨震,五臟六腑都好像要翻轉過來,幸而他學過瑜伽氣功,一受巨震,立即一個筋鬥倒翻出去,以瑜伽術的「托玉泉」一式,運氣倒沖關元要穴,這才不至於受了內傷。

果然隨即便聽得喬北溟的聲音說道:「教主請暫待片時,我打發了這幾個小輩,再與你相敘。少少,你先上去見過伯母吧!」接著哈哈笑道:「霍天都你不迴轉天山,居然還要在這裡多管閑事嗎?」

於承珠說道:「所以是正是邪,全看你自己。你願意將那隻馬鞍交給我們呢,還是交給喬老怪,或者你們自己想要?」陰秀蘭道:「我不貪圖寶貝,當然也不給喬老怪!」於承珠道:「要騙你的是喬老怪他們,不是我們,你明白嗎?」陰秀蘭低聲哭泣,於承珠輕撫她的頭髮,說道:「你到我們那邊去吧,到我們那邊去,就不用怕他們了。」陰秀蘭突然抬起頭道:「不,我不到你們那邊去,那隻馬鞍我交給你,你不用管我,我寧願一人流浪江湖!」原來她想起了張玉虎對她的無情,雖然她現在已受了於承珠的感動,對張玉虎卻仍是耿耿於心。於承珠怔了一怔,隨即猜到了她的心意,說道:「好吧,你離開你母親一些時候也好,免得令她為難。」取出一面小旗,說道:「這是金刀寨主的令旗,江湖上正派的人見了這面旗子,都會把你當作朋友。」陰秀蘭收了旗子,想起自己曾傷過金刀寨主的兒子,不覺流下淚來。

厲抗天嘯聲才止,便聽得有人哈哈大笑,從園子的角門走了進來。七陰教主氣得臉色發青,厲抗天卻好生詫異:「怎的來得這般快?」心想主人父子雖在附近的一座山頂,但聽到嘯聲之後趕來,最少也得一頓飯的時刻,心念未已,驀然聽出笑聲有異,睜眼一看,只見來的乃是霍天都夫妻、張玉虎、龍劍虹四人,那笑聲乃是張玉虎所發。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厲抗天擺手道:「我家主人改了主意,他說與其送給皇帝,不如送給親家。教主,你收了這份厚禮,立刻便變成天下第一富人,如此好事,往哪裡找?不過我做媒人的話也得說在頭裡,你收了這份聘禮,可也得送回一點嫁妝,禮尚往來,是也不是?」厲抗天到來之時,所說的話,就好像當作婚事已成定局似的,根本不容七陰教主推辭。七陰教主又氣又怕,霎時間轉了好幾個念頭,想道:「要了這批貢物,又結了這樣有力量的親家,對我來說,也不算錯。」但隨即想道:「如此一來,豈不是等於將女兒出賣了么?蘭兒可是不肯嫁給他家的呀。」

於承珠的輕功比七陰教主與喬少少都要高出一籌,雖然背上有人,也比他們略快少許。董牧與他的門徒家丁早已棄家出走,一路無人攔阻,於承珠到了院子外邊,乘上了準備好的馬匹,回頭笑道:「教主,請恕無禮,事出無奈,只好請令嬡伴我一程了。」

厲抗天笑道:「你們兩親家遲早都要見面的,遲一些不如早一些。」七陰教主道:「我總得問過閨女的主意呀,這是她的終身大事,做父母的也該和她說一說吧?」厲抗天怫然不悅,冷笑了幾聲,七陰教主道:「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凡事都不忍逆她的意,溺愛過甚,教喬大爺見笑了。」厲抗天聽她這麼一說,倒不好意思再冷笑她,但仍然緊緊迫道:「既然如此,便請令嬡出來,彼此都是江湖兒女,不必扭扭捏捏,當面說清楚了也好。」七陰教主一想,事既如斯,就聽女兒的主意吧,若她當面回絕,那就只有拼著大禍臨頭了。於是便差遣一個女弟子,去喚她的女兒。

於承珠笑道:「你作鬼叫也沒有用!」劍走連環,一連幾記疾攻,將喬少少殺得手忙腳亂。喬少少又驚又急,心中想道:「我爹爹怎的不見出聲回答?」原來他的發聲長嘯,乃是向他父親告急的,他功力雖高,究竟還未到一流境界,這時強行運氣傳聲,精神大耗,便更感到了於承珠的攻勢凌厲,難於招架。

厲抗天道:「哼,哼,你們上門硬討,未免太過目中無人,教主不必懼怕於他,我們絕不能看著你受人欺侮!」其實張玉虎與凌雲鳳捧了金刀寨主的拜匣前來討物,禮儀可說得已是甚為周到,厲抗天故意出言挑撥,七陰教主亦自知道,不過礙於喬家父子的厲害,七陰教主卻不得不有所躊躇。

七陰教主不及攔阻,又驚又怒,驚者是喬家父子來到之後,她不知該如何應付,怒者是厲抗天以喬家管家的身份,居然這樣欺負她,處處拿喬老怪壓她,她好壞也是一教教主,厲抗天竟似絲毫不曾把她放在眼內。

七陰教主吃了一驚,道:「什麼聘禮?」隨即恍然醒悟,正待說話,厲抗天已先說道:「我家少主人昨夜走失了一匹坐騎,如今已打聽明白,是教主截獲了。」七陰教主道:「恕我不知,這馬已經射斃。」厲抗天道:「這匹馬算不了什麼,那隻馬鞍內中可藏有北五省的貢物。」七陰教主道:「我此次北來,本是想助你們一臂之力,保護貢物的。如今我既是在無意中獲得貢物,自不敢據為己有,改日我親自送還便是。」七陰教主毫不飾辭遮掩,可算得委屈求全,她但願送回貢物,便可以免受迫婚,心中也就安然了,雖然她對於那批貢物,其實也是頗為不舍。

七陰教主一去,曠野中就只剩下於承珠與喬少少廝殺,喬少少幾次三番想騰出身來去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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