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將士傳奇(下) 第12章 萬炮齊轟東西兩面對攻,王耀武被俘濟南得解放

也就在這時,13縱周志堅的電話也打到了攻城指揮部,堅決表態:

「只有繼續拼,殺開一條血路,才能通向勝利!」

也就在這時,栗裕的電話也打到了,粟裕是命令;而且是直接命令許世友:

「如果濟南好打,軍委決定調你指揮幹什麼?請你注意,濟南的戰況緊地牽動著華東戰場。情況表明,南路援軍在你久攻不下的情況下,有可能奮力拖援。這樣,南線將變為主要戰場。為此,指揮部要求你們攻戰部隊,要克服一切困難,奮力突破內城,而且一定要快……」

非常耐人尋味的是,一直注視著濟南之戰,一直謀慮著濟南之戰,一直與粟裕、許世友函電交馳的毛澤東,在這最關鍵的決定性時刻反而沒見來電。

只有一種解釋,此時,毛澤東對他的愛將們相知甚深甚透,也極其的信任,所以,越是關鍵性時刻,越是決定性時刻,越放手讓他們發揮聰明才智大幹。

9縱,13縱等「牛刀子」的表態,粟裕電話的一傳達,指揮部主戰意見上升至主導地位,與許世友意見一致的譚震林再次表態:

「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再發起進攻,會給部隊加大壓力。但是,我們要把部隊在受挫後憋在心裡那股子不服氣的勁頭計算在內。不要忘記,我們的戰士會在我們想不到的環境里,創人間奇蹟。」

許世友認為,當機立斷的時機再次成熟,這是他認為正確的當機立斷,這也是他經過努力才能做出的當機立斷。

當機立斷:全線再一次組織攻擊,由東、西集團兩面對攻,一定要把內城拿下來。

總攻時間:1948年9月24日凌晨1時30分。

許世友對他的每一把「牛刀子」的執刀人都極動感情也極有火氣說了同樣的一番話。

據說,許世友說話時聲音太大,竟震得電話機聽筒「嗡嗡」作響。

許世友說:

「我們頭痛,王耀武比我們還頭痛。眼下正是較勁的時候,要咬緊牙關打到底!」

「我們的困難大,敵人的困難比我們更大,現在就看誰的決心硬過誰。我們要和敵人比毅力,比頑強,比後勁,勝利往往就在最後五分鐘取得的!」

粟裕對我攻城指揮做的決定也就是許世友、譚震林、王建安的判定是大為讚賞,並把這種讚賞寫進了他的《戰爭回憶錄》:

「在此緊急關頭,我攻城集團的指揮員冷靜、沉著地分析了敵我情況。當時,敵人四道防線已失,內城之敵十分慌亂,我攻城集團許多團營建制尚為完整。於是毅然決定組織第二次攻擊。各級指揮員和政工人員分別到主要突擊方向,進行深入有力地政治動員,幫助基層幹部調整戰鬥組織,對突破它的情況做了反覆研究,並重新作了部署,更嚴密地組織了炮火,爆破,突擊三者之間的協同和後續部隊的跟進……」

許世友則在自己的回憶錄里,描述了當時作出決定時內心的思考感受:

「在這節骨眼上,說話拍板算數的人要沉著,要冷靜,不要被無關大局之變化所左右,不要為一時困難而猶豫。我們認為,仗已經打成了這樣,攻城決心絕不能動搖!如果撤,外圍陣地得而復失,前攻盡棄,再戰還要大大增加部隊傷亡,甚至可能出現欲攻不克,欲撤不能的局面,致使全役功敗垂成。這是需要的是咬緊牙關,哪怕是血流成河也毫不動搖的英雄氣概,而不是婆婆媽媽。如果只想著部隊這個能否受得了,那個能否受得了,就沒有辦法指揮部隊,也就不可能奪取勝利。」

聶鳳智決定,9縱的主攻團仍是73團,突破口仍選在原處。

73團團長張慕韓決定,主攻連仍是3營7連。

炮兵營把所有火炮集中到了7連攻擊位置,縱隊司令員聶鳳智特意批給73團炮兵營50發炮彈。

張團長親自下到3營,總結經驗教訓。

張團長指示:「下次攻擊,當我炮火轟擊時,不要等待炮火延伸,7連要在敵人還沒緩過氣來就登上戰頭!」

「在登上城後,要大膽楔入,插入縱深,強力向兩翼發展,一定要牢牢鞏固突破口!」

「炮兵一定要保證射擊準確,炮彈只准落在城頭,落進城內,絕不允許一發炮彈落在城下!」

團政治處主任王濟生親自下到7連達團部命令:7連仍是主攻連。

三次攻擊受挫的7連,正處在低落情緒中。狠狠咬噬著7連指戰員的心是兩個黑森森的大字:失利。

他們心中充滿恥辱感,也充滿萬倍的仇恨,還有深切的懷念,對陣亡戰友的無盡的懷念。

他們伏身在最前沿陣地,面對著那座巨蟒似的濟南內城,默默地等待著,或者說是渴望著第四次攻擊的命令。

7連指導員彭超,是這樣回憶他們當時的心情:

「……烏雲遮住了月亮,濃煙烈火瀰漫在護城河兩岸,空氣象灌了鉛一樣沉。

「河裡的火光忽閃忽閃地跳動。」

「城半腰的射孔里不時吐出一道道長長的火舌,子彈『嗖嗖』地在我們頭頂上飛過;槍聲里,夾雜著敵人瘋狂的叫罵。

「這一切,都象在向我們挑戰,嘲弄。」

「我和肖錫謙同志緊挨著肩膀蹲在一道爛牆根底下,獃獃地望著小橋邊那簇簇鬼火似的火苗,誰也沒有說話。我知道,這時他的心和我的心一樣緊,一樣亂。

「我們7連是全縱有名的攻堅連,上級曾經以『常勝連』這個光榮的稱號喜獎過我們。就在這次戰鬥以前,軍(縱隊)政治部寫信來鼓動我們,師政治部常副主任親自到連里來動員。團首長在動員會上,把綉著『打開濟南府,活捉王耀武』的金字紅旗,交給了全連高舉著拳頭,在紅旗下莊嚴地宣誓:『一定把紅旗插上濟南城頭!』

「如今連續三次攻擊都受到了挫折,打得班不成班,排不成排,連隊傷亡過半,多少熟悉的面孔不見了,而城牆還在我們面前聳立著,那面大紅旗還在身邊通信員小寧手裡拿著。難道黨和首長的期望和全連同志的決心意會落空?難道幾十個同志的鮮血就白流了?難道常勝連的榮譽就這樣丟在濟南城下……」

當團政治處王濟生主任傳達命令:「黨委和首長相信你們能夠完成任務,已經決定;不換第二突擊連,還是由你們繼續提任主攻突擊任務;」他們馬上士氣大振。

「……我們調整了組織,指定了各級幹部代理人,並組織同志們研究了失利的原因。」

「臀部負傷的王碩文同志說:『我們爆破組的同志大都是在進攻路上負傷的。城牆根,敵人投下的手雷,炸彈,都是盲目的。城根下面是個斜坡,炸彈不等爆炸就掉進河裡去了,衝到城根的同志,傷亡卻很少。』

「從幾個負傷同志的意見里,找出一條重要的教訓:我們大部份傷亡都是在小正橋到城牆根這段路上,這就說明了我們步炮協同,掌握衝鋒時機上有問題——當我們炮火壓制住敵人進,怕傷著自己,一定要等炮火延伸射擊,再進行衝鋒。這條規律,被敵人掌握了。

「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新的作戰方案也產生出來了:」

「乘炮擊的時候,把部隊帶到城牆根底下,把梯子準備好,炮火一延伸,馬上就突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大家的心情立時開朗了。連長高興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老彭,這回,打開老城的鑰匙找到了!』稍停一下,他又說:『可是河裡的火光……』

「王主任見我們對照明有些顧慮,就說:『排除照明不是主要的,你排掃除了一批,他還會投下一批,主要的是消滅它的根源。這個由我通知炮兵來負責……』

「主任臨走,還特別囑咐我;『記住,你們一上城頭就把那面紅旗插上,它是我們勝利的標誌,後面的部隊看著它哪!』」

1948年9月24日凌晨1時30分,萬炮再次齊轟濟南內城。

9縱的所有火炮全集中轟擊內城東南角,轟擊73團3營7連的突破方向。

城牆上,磚石橫飛,先是被炸得如蜂窩爛絮,然後一處一處崩塌,敵城頭上的防禦工事和火力點,被一層屋與城牆剝離,飛上天空。

一群群炮彈,呼嘯而下,準確地落在已被爆破炸開的缺口上,把缺口進一步擴大。

就在炮火的呼嘯聲中,爆炸聲中,在地動同搖、天崩地裂般的一片聲轟轟隆隆巨響中,在撲面而來的一陣又一陣氣浪中,爆破組、梯子組、突擊隊,分梯次衝出,快速通過開闊地,通過護城河,抵達城牆根。

彭超指導員命令:「梯子組快架梯子,……」

李光臣,陣序芳等四名膀大腰圓的戰士將四丈長的雲梯靠上城牆,正想用撐桿將雲梯往上頂一截,一發炮彈就落在他們的頭頂城上,炸起的磚頭石塊,如雨般落下,把他們四人全部砸傷。

顧不得包紮,甚至顧不得擦一下,看一下傷處流出的血,合力一撐,把梯子直豎起來,然後緊緊抱住。

磚石更多落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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