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回 王府逞才華 聯題佳句 魔頭施毒手 共闖名山

張丹楓道:「陽宗海武功殊不足道,只是他若去偷襲王府,定是從水路進兵。這不是一兩個人較量武功的事,須得有一個懂得兵法,懂得水戰的人,趕去指揮。王府那邊,水師已有防備,就是缺少一個指揮之人。」眼睛向葉成林瞟了一眼,原來葉成林昨晚回來之後,已將王府防禦疏忽之處,對張丹楓言及,張丹楓也有同感,今朝匆匆趕去王府,就是提醒段王爺的。不想他們來得如此之快,張丹楓剛剛回來,他們也跟著到了。

再走一會,經過三塔寺。三塔寺相傳是唐朝的大將尉遲敬德所建,有一樣奇妙之處,每當斜陽西下的時候,塔影落在十五里外的一個水潭中,稱為「三塔倒影」。過了三塔寺,沒多久便望見「蛇骨塔」,這蛇骨塔也有一個傳奇的故事,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洱海有一條大蟒,時常興風作浪,淹沒農田,為害人畜,後來有一個勇士名叫段赤城的,帶了七把鋼刀,跳進洱海,故意讓蟒蛇吞人腹中,在裡面將蟒蛇刺死,可是他自己也悶死在蟒蛇肚中,老百姓為了永世紀念這殺蟒的英雄,將蟒蛇的骨頭燒成灰燼,修蓋了這一座蛇骨塔。相傳這位段赤城便是段家的始祖,大理百姓感他的恩德,便擁立他的兒孫世代為王。如今段王府起在蛇骨塔的旁邊,想來也是紀念這位傳說中的先祖之故。

說時遲,那時快,那紅髮怪人,猛地一跳,就跳到了於承珠面前,伸開蒲扇般大的怪手往下一抓,於承珠冷不及防,幾乎給他抓著,小虎子大喝一聲,「砰」的一拳打將出去,這一拳乃是「龍拳」,小虎子雖然年小,這一拳少說也有六七百斤氣力,但聽得「蓬」的一聲巨響,跌倒的不是怪人,卻是小虎子,他被那怪人彈出三丈開外,收勢不住,直跌到水裡去了。

這一伙人正是赤霞道人從四面八方邀請來的有名魔頭,其中的六陽真君最為好色,一見於承珠這麼美貌,竟然不問來歷,伸手便搶。

張丹楓說道:「我猜陽宗海是請他師父出頭,纏著咱們,他卻去偷襲王府。這幾個魔頭雖然厲害,我猜他們也畏忌上官前輩和我師祖,敢情他們也打探到我師祖坐關,這才放心來此挑釁。哼,他們的算盤可是打得再好不過,在他們的心思,這裡只是幾個小輩主持,王府那邊也無人抵禦,豈不是可以大獲全勝。」黑白摩訶道:「我不怕這班妖邪,就擔心王府被襲。」他們本想即刻趕去王府,卻又捨不得錯過這場大戰,甚是躊躕。

張丹楓微笑說道:「你們旅途勞累,早點歇息去吧,明日一早,還要去見段王爺呢。」鐵鏡心瞪了葉成林一眼,好似剛才的辯論,意猶未盡,回頭一瞥,但見於承珠仍是一副冷淡的神情,似乎並不欣賞他的「辯才」,鐵鏡心滿懷不樂,也只好隨著眾人告退,各自歇息。

在葉成林手中的樹木被震斷的那一剎那,於承珠為了搶救葉成林,亦已豁了性命,運劍如風,欺身疾刺,然而到底遲了一步,葉成林已被拋開,六陽真君的混元一氣功亦已收回,長袖一拂,卷著了於承珠的寶劍,哈哈笑道:「等下我再向你的師父討人,我要張丹楓讓你做我的徒弟!」

小虎子怒道:「葉大哥,你做什麼?」葉成林笑道:「弓魚不畏艱難,百折不撓,力爭上遊,實是值得敬仰,你卻將它捉來關在魚簍里,叫我瞧見了,豈能不為它打抱不平?」小虎子呆了一呆,道:「好,算你有理!」拍拍手站了起來,連魚簍也不要了。

赤霞道人心頭一震,想道:「張丹楓果是名不虛傳,聽他這傳音入密的功夫,功力竟似不遜於我。」想起張丹楓不過是玄機逸士的第三代弟子,不禁有點心顫,急忙拉著了六陽真君,道:「是呵,咱們且去見了主人再說。」六陽真君滿腹怒氣,不得不依。

段珠兒輕敲檀板,唱大理的四季詞,第二段是唱夏季的;詞道:「五月滇南煙景別,清涼國里無煩熱。雙鶴橋邊人賣雪,冰碗啜,調梅點密和瓊屑。」沐璘笑道:「我們來的時候還見街頭有人賣雪呢。」段珠兒微綻櫻唇,輕輕一笑,道:「大理和你們的昆明一樣,四季沒有很大的差別。」再唱了兩段,總括大理四季的風光,婉轉而歌,唱道:「雪月風花歌大理,蒼山洱海風光美。三塔斜陽波影里,山河麗,黎民但願征塵息。」張丹楓哈哈大笑道:「好一個:黎民但願征塵息。」沐璘聽得心醉神怡,但覺若把大理作戰場,那真是莫大的罪過。

張丹楓微笑問道:「赤霞道長此來,有何賜教?」赤霞道人說道:「特來給玄機逸士拜壽。」張丹楓道:「敝師祖的壽辰乃是後天。」赤霞道人道:「先到為敬。想來玄機逸士不會閉門不納,煩你向令師祖通報一聲。」張丹楓道:「敝師祖與上官老前輩閉門坐關,要到後日壽辰,才開關見客。」赤霞道人面色一變,說道:「真的么?」黑白摩訶怒道:「他們怕你什麼?難道你以為玄機老前輩是不敢見你,故作遁詞么?」赤霞道人略一沉吟,化怒為喜,笑道:「那就真箇不巧了。不過與玄機逸士份屬故人,今日既然到來,說不得只好叨擾居停,等候老友開關了。」

段澄平則對沐燕姐弟,招呼備至,沐璘好生過意不去,席間談起沐琮將要發兵來攻大理的事,於承珠笑道:「小公爹,段王爺對你這麼好,你的爹爹還要派兵打他?」沐璘漲紅一臉,道:「我一定勸阻爹爹,請他不要把兵馬闖進城來。」話是這樣說,其實他自己亦無把握。段澄平與張丹楓相視一笑,道:「多謝小公爹了!」筵席將散,一位少女笑盈盈地走進花園。

張丹楓冷冷道:「敝師祖閉門坐關,事先曾有吩咐,不許別人嘈擾。請恕我不敢招待諸位。」赤霞道人勃然變色,道:「我與玄機逸士訂交之時,你還沒有出世呢!」澹臺滅明冷笑道:「那麼,張丹楓就更不必賣你的帳了。你要講交情,待後日和玄機前輩講去,江湖上各講各的交情,你不懂么?」

張丹楓走後,於承珠咀嚼他的說話,心頭仍是一片煩悶,想進去找師母,聽得裡面孩子的哭聲,雲蕾似乎正在給孩子餵奶,於承珠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她。正自悵惘,忽見小虎子蹦蹦跳跳地走進來。小虎子一把將她拉著,嚷道:「找了你許久,原來你在這兒,快來,快來,咱們去捉弓魚去。」小虎子道:「還有沐小公爹呢,他叫我來邀你去。」

兩人的談話忽然被沐燕柔媚的笑聲所打斷,於承珠抬頭一看,只見沐燕和鐵鏡心並肩而走,狀甚親昵,於承珠面上一熱,眼光尚未及收回,鐵鏡心忽然回頭一瞥,四目相交,兩人都緩緩地低下頭去,這一剎那。於承珠心頭震蕩,但覺鐵鏡心的眼光中含有無限幽怨。

段澄平道:「素仰張大俠文武全才,請張大俠在此留下一點筆墨如何?」張丹楓笑道:「留給小輩們出出風頭吧,你們誰替段王爺在此題上一聯。」沐燕躍躍欲試,一時卻想不出合適的聯語,望了鐵鏡心一眼,鐵鏡心一笑說道:「我倒有了,只是在張大俠之前,可不敢獻醜。」張丹楓笑道:「鐵公子家學淵源,定然是好的了。」沐燕也笑道:「咱們不說你出風頭便是,快寫出來。」鐵鏡心得張丹楓一贊,甚為得意,索了紙筆,一揮而就,聯道:

第二日一早,張丹楓帶領沐璘、沐燕、鐵鏡心、葉成林和於承珠五人,一同去拜訪段王爺。王府在大理城郊,鄰近蛇骨塔,沿途都是大理著名的風景名勝,先是經過蝴蝶泉,泉邊一株老樹,枝椏交結,下臨清碧的池塘,景面清絕。張丹楓笑道:「可惜現在已是秋天,沒有蝴蝶,要是你們在春夏之交來到,可以看到蝴蝶到處飛來,都集結在這棵大樹上,尤其是在四月十七那天,蝴蝶更是一串串掛在樹上,直到水面,首尾相銜,牢結不散,任由遊人圍觀,那才真是人間罕見的奇景呢!」眾人悠然神往,沐燕嘆道:「只怕人事聚散無常,到了明春,咱們這些人又不知散到哪裡去了!」有意無意地瞥了鐵鏡心一眼,鐵鏡心怦然心跳,低下了頭,只當聽不懂她說話中的含意。

這一晚於承珠又是輾轉思量,直到午夜之後,才闔上睡眼。葉成林樸訥沉毅的影子和鐵鏡心那瀟洒而又帶著幽怨的神情仍是不斷地在她心頭浮現。

張丹楓想了一會,笑道:「這就要看各個人的性情了。比如說,若是沐燕,我想她會更喜歡玫瑰花。」於承珠點了點頭,只聽得張丹楓道:「不過,若說到對人類的用處,那自是大青樹有用得多了。」於承珠又點了點頭。張丹楓忽地笑道:「其實你再過兩年,再想想這些也還不遲。」於承珠面上一紅,張丹楓微笑說道:「你可以去和師母談談。她想考考你的暗器功夫呢。我還要到王府去打一轉。後天是你太師祖開關的日子,你練點功夫給他老人家看。」

六陽真君瞿然一驚,心道:「原來是張丹楓的徒弟,倒不可胡來了。」但他的混元一氣功已經使出,急切之間,不能全部撤回,只聽得「咔啦啦」幾聲猛震,葉成林那棵小樹折為幾段,幸而六陽真君未盡全力,葉成林也有大力金剛掌護身,一見不好,立刻拋樹撤掌,回護胸前,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翻出一丈開外,沒有受著內傷。

鐵鏡心一直在暗中留心於承珠的神色,只道她心中不快,笑道:「瞧這風景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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