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回 心事難言

楊守義道:「我猜想那位李姑娘應該是護送他上祁連山的吧?」楊浣青暗自想道:「恐怕不見得。看昨晚的情形,她分明是喜歡了耿大哥,她又正在妒忌著我,怎肯讓耿大哥回到祁連山和我相見?就算耿大哥要回去,只怕她也是要設法阻撓。」不過這番說話,她可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楊守義接著問她們道:「耿公子傷得如何,你們可知道么?」楊浣青道:「昨晚我在總管府沒見著他,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看來似乎好了一些。」雲中燕道:「我是見著他的,只不知他武功是否已經恢複,看外表則是和常人一般了。」

楊守義道:「好,只要他好了幾分,我就可以更放心了。雲女俠,敝幫的事情,得過你屢次幫忙,你可願意到祁連山和我們的幫主一見么?」

雲中燕道:「貴幫龍幫主是當世英豪,本來我就是想拜見他了。不過,目前我還要到別的地方去走一趟,有件事情要辦。待有機會,他日定然前往貴幫拜見龍幫主和各位首領。」原來雲中燕昨晚見著耿電,已經從耿電口中知道了黑旋風的下落。當時完顏豪正要闖進室內搜查,耿電在百忙之中只能告訴她一句話:「黑旋風在大都,他急於和你相見。」雲中燕也不知道黑旋風是為了何事前往金京,自是不免為他擔憂,故而只好放棄祁連山之行,趕去大都找尋他了。

楊守義聽說她有另外的緊要事情,不便相強,當下只好分道揚鑣,與她揮手道別。

雲中燕走了之後,楊守義忽道:「楊姑娘,我拜託你一件事情。」楊浣青道:「叔叔言重了,有話但請吩咐。」

楊守義道:「請你回祁連山報訊,順道追查耿公子的行蹤。官軍正在進攻祁連山,雖說有個李學松暗中幫忙咱們,但耿公子若是給官軍碰上,亦是不便。何況還有完顏豪的人呢。多一個人保護他總是好的。」

楊浣青詫道:「你不回去么?」

楊守義道:「我本來要回去的,現在有了你,你的本領比我強,可以替我做這些事情。我想抽身做另外一件事了。」

楊浣青道:「啊,那是一件很要緊的事嗎?可不可以告訴我?」

楊守義道:「我要回涼州去營救我的一位義弟。」

楊浣青說道:「你不是說鷹爪已經發現了你的行蹤,是以才出城躲避,怎麼又要回去冒險?」

楊守義眉頭一皺,說道:「為朋友尚且不辭兩肋插刀,何況他是我的義弟?」心想這位楊姑娘怎的如此不明事理。

楊浣青迫得要對他說真話了,當下問道:「你這位義弟可是白堅武么?」

楊守義道:「不錯,他是我的二弟。十餘日前,我本來是和他一道回祁連山的,在路上碰上了翦長春,他給翦長春捉了去。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件事情?」

楊浣青道:「這件事我還未知道,不過我知道另一件事情。」

楊守義道:「什麼事情?」

楊浣青道:「你這位白二弟恐怕不是好人。」

楊守義道:「何以見得?」

楊浣青道:「你可知道冀北雙雄與陝中雙煞因何向他尋仇?」

楊守義道:「他和冀北雙雄之中的康徹結有梁子。」

楊浣青道:「什麼梁子?」

楊守義不禁又是眉頭一皺,心道:「此事牽涉閨閣隱私,我怎能與她直言無忌?嗯,這位楊姑娘也實是太喜歡查根問底了。」當下只好說道:「大概是一點小小的誤會吧。」

楊浣青道:「我倒聽來了一個可靠的消息,恐怕不是小小的誤會呢。」

楊守義道:「什麼消息?哪裡來的?」心裡不覺已是有幾分不大高興了。

楊浣青說道:「楊叔叔,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和家父又是朋友,請原諒侄女說話不知避忌。據我聽到的消息,白堅武是垂涎康靈的美色,他因奸不遂,殺了康靈滅口的。」

楊守義忍住火氣,說道:「這種謠言,怎能相信?」

楊浣青道:「我這消息是從康靈的一個師姐口中得來的。」

楊守義哼了一聲道:「她怎麼知道?」

楊浣青說道:「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對師妹的為人卻是十分清楚的。而且俗語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白堅武干下這樁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決不會完全沒人知道。如今她的師姐正在搜尋人證物證,總有水落石出之時。」

楊守義怫然不悅,說道:「既然還沒確切證據,那你就不可偏聽一面之詞。」

楊浣清道:「然則白堅武又怎麼說呢?」

楊守義道:「他說康靈是個淫蕩的女子,她與一個惡霸混在一起,他不知她是康徹的妹妹,將她和那個惡霸一併除了。」

楊浣青忍不住怒火中燒,說道:「康靈決不是如他所說的那種壞女人,白堅武自己做了壞事,還要毀壞人家名譽,真是可惡之極!」

楊守義心頭一動,忽地說道:「白堅武是好是壞,暫且不談。我聽浩威三弟說過,他說你的師父是武林天驕檀大俠,對么?」

楊浣青不解他詢問自己的師承是何用意,當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楊守義道:「那麼雙雄雙煞來向白堅武尋仇,你怎麼知道?」

楊浣青道:「實不相瞞,當時我是暗中跟蹤他們的。」

楊守義面色鐵青,大聲說道:「後來在那古廟之中,有人用暗器打傷了白堅武,那個人是不是你?」原來楊浣青是用師父的打穴手法打傷白堅武的,這一門打穴手法,天下只有武林天驕和完顏長之兩人及他們所傳的弟子會用,楊守義以前本來疑心是完顏豪的,此時卻是疑心楊浣青了。

楊浣青淡淡說道:「叔叔好眼力,不錯,正是侄女!」

楊守義大怒道:「你因何干出這種事情?即使你認定白堅武是個壞蛋,也該光明正大的向我告發他呀!黑白未分之前,就用暗算的手段,這,這,這——」

楊浣青道:「這事我是不得已而為的。叔叔,你暫且息怒,請聽我的解釋如何?」

楊守義心裡想道:「她做這事,雖然不是俠義道之所當為,但她畢竟是我的晚輩,看在她死去的父親份上,她做了錯事,我也只能嚴厲的教訓她,可不能將她當作敵人翻臉。」當下強抑火氣,說道:「好吧,我就聽聽你如何辯解。你說得合理便罷,否則,你也不必叫我做叔叔了。」

楊浣青說道:「耿電可曾把完顏長之那封機密文書給你看了?」

楊守義道:「哦,那封機密文書是你交給耿電的么?」

楊浣青道:「是杜復奪自完顏長之派往涼州的使者之手,杜復給了我,我給耿電的。請問耿電把這文書與你之時,是否曾鄭重的交代過你,請你千萬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

楊守義道:「不錯。這是你的意思吧?你是要防範白堅武?」

楊浣青說道:「不,這是杜復的意思。他也認為白堅武不可靠的。楊叔叔,我知道你與他是八拜之交,假使當時我就向你告發白堅武,你一定不會相信我的說話。嗯,你現在都不相信呢,是不是?」

楊守義呆了一呆,說道:「真的是社復說過這樣的話?他又何所見而云然?」

楊浣青道:「你們和金雞嶺是有往來的,我豈能胡亂捏造杜復的說話?」

楊守義喃喃說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其實,他的信心已是有幾分動搖了。暗自想道:「杜復是個老成幹練的人,他應不至於無緣無故說二弟的壞話。」

楊浣青繼續說道:「杜復何所見而云然,當時我們匆匆分手,我沒有仔細問他。但你總有機會見著他的,你可以仔細問他。叔叔,你剛才責備我不該偏聽一面之辭,那麼我希望你也不要只是相信白堅武一個人的說話。」

楊守義雙眉一軒,說道:「我會去問杜復的。但這是將來的事,現在我卻是非回涼州不可。」

楊浣青道:「你還要回去救他?」

楊守義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豈能讓結義兄弟落在敵人手裡,置之不理!」

楊浣青道:「如果他已經投降了敵人呢?你回去救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楊守義不覺怒火再燃,說道:「即使他真做了你說的那件壞事,那也只是他私德有虧。我與他共事二十年,青龍幫成立未久,他就加盟的。若說他會背叛本幫,屈膝事敵,我無論如何,也是不能相信!」

楊浣青道:「私德有虧,大節也就未必能夠堅持。何況他犯的乃是姦邪而兼誹謗之罪,並非尋常的小節出入可比。」

楊守義道:「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呢,你怎麼就可以一口咬定?」

楊浣青聽他口氣軟了幾分,再勸他道:「不錯,事情是該弄清楚了再行處置的。那晚我用暗器傷了他,行事有欠光明磊落,你責備我,我也該向你認錯,那是我一時的孩子脾氣,要給他一點薄懲,但也還不是要殺他的。不過,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你又何必去冒這個險呢?」

楊守義氣平了些,但仍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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