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回 誤會重重

姓杜的那黑衣人道:「這仇報還是不報,還得看這小子將來怎樣,並非就此一筆勾銷。嘿,白堅武你聽著!你跟定了耿公子在青龍幫好好的干,真能做到革面洗心,做一個響噹噹的漢子,這仇嘛,我們不報也罷。否則,哼,哼,今日之事還會再來!」

陝中雙煞說道:「姓白的小子,你記牢我們大哥的話。沖著耿公子與杜大哥的金面,今日我們暫且饒你!」跑上山坡,四人會合。姓杜那黑衣人道:「耿公子後會有期!」轉眼間四個黑衣人去得遠了。

耿電心裡想道:「聽那姓杜的漢子臨走說的這番說話,倒像是俠義道的口吻。難道白二哥當真做過什麼錯事,對不住他們?」

白堅武亦知耿電業已起疑,急於上來和他辯白,一時之間謊話又未能編好,心裡越急,雙腿越是不聽使喚。原來他苦鬥陝中雙煞,已是筋疲力倦,雙腿深陷泥中,污泥淹過膝蓋,用力一跳,竟然反而摔倒了。

羅浩威此時剛剛跑到,見這情狀,大吃一驚,連忙叫道:「二哥,你怎麼啦?」跑過去把白堅武拉起來,白堅武滿身污泥,狼狽不堪,說道:「幸虧耿公子來得快,愚兄僥倖沒有受傷。三弟,多謝你關心了。」口裡這麼說,心裡卻是暗地埋怨道:「你和耿公子是在一起的,卻是遲到現在才來,哼,恐怕你是存心要我吃虧出醜的吧?」他只顧責人,可沒仔細想到羅浩威的輕功如何能和耿電相比?好在羅浩威是個忠厚老實的人,沒聽出他話中的譏諷味道。

白堅武在山澗中洗凈腳上污泥,步履蹣跚的一步一拐走回去。羅浩威道:「二哥,我替你背這水囊。剛才是怎麼一回事?」他是見白堅武喘息已定,這才敢問他的。

白堅武道:「見了大哥再說。」剛剛說到「大哥」二字,林子里跑出一個人來,正是楊守義。他是見白堅武這許久還未回來,心想耿、羅二人去找獵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但白堅武去取水可無需用這許多時候,故此特地出來查看的。

羅浩威喜道:「大哥來了,大哥你不知道,二哥剛才碰上下賊人呢。」

楊守義道:「那些賊人呢?是什麼人?」羅浩威道:「已經給耿公子打跑了。」

耿電說道:「不,是他們自己罷斗走開的。那些人不知是什麼路道,恐怕也不能說是賊人。」

楊守義道:「那究竟是什麼人?」

白堅武喘著氣說道:「他們,他們……」耿電見他說話吃力,說道:「白二哥,你再歇一會兒,待我告訴大哥。」

楊守義道:「耿公子,你認得那些賊人?」

耿電說道:「他們自稱是冀北雙雄和陝中雙煞。」

楊守義吃了一驚,說道:「二弟,你怎麼和冀北雙雄、陝中雙煞結了仇?」

白堅武道:「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稟告大哥。」

楊守義道:「好,那麼咱們回到廟子里再說。你先調勻呼吸吧。」當下握一握白堅武的手,發覺他的脈搏雖然跳動急劇,並無內傷跡象,這才放下了心。想道:「白二弟對付陝中雙煞居然沒有受傷,也算是很難得了。」

耿電問道:「這冀北雙雄和陝中雙煞是什麼人?」

楊守義道:「冀北雙雄,一個名叫杜還,一個名叫康徹。這兩個人雖然不是『俠義道』中的人物,在江湖上的聲譽倒也不錯。本來早在數年之前,龍幫主就想和他們結納的。他叫我去訪查他們的行蹤,可惜訪查不到。」

耿電道:「那陝中雙煞呢?」

楊守義道:「陝中雙煞,一個名叫趙同,一個名叫仇異。一同一異,所練的武功也是異中求同,自成一家。」

耿電道:「他們又是什麼路道?」

楊守義沉吟半晌,說道:「我對他們不是知道得怎麼清楚。聽人家說,他們兩人乃是介乎邪正之間的人物。名聲沒有冀北雙雄那樣好,但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惡行。」

楊守義講述「雙雄」「雙煞」,白堅武不插一句說話。不知不覺就到那座破廟了。

王鵬運看見他們回來,第一句話就問道:「耿公子,剛才你有沒有回來過?」

耿電怔了一怔,說道:「沒有呀!」楊守義道:「你為什麼這樣問?」

王鵬運道:「我等了許久不見你們回來,正自想打磕睡,忽聽得似有籟籟聲響,我抬頭一看,看見那破洞外面,似有黑影一閃,我追出去,卻什麼也沒看見。倘若是人的話,這人的輕功也真是太高明了。」

羅浩威笑道:「哦,所以你疑心是耿公子?」

他笑王鵬運疑心錯了,他自己卻也在疑心:「難道是、是她?」

王鵬運笑道:「是呀,我以為是你們在外面遇上敵人,耿公子回來搬取救兵。他見大哥不在,知道大哥已經赴援,所以沒有進來。」

羅浩威笑道:「若是耿公子,他不見大哥,也會叫你的呀。」

王鵬運笑道:「我也知道這猜測太笨,但那人的輕功太過高明,我想不到除了耿公子之外還有誰人。」

白堅武笑道:「四弟,你當時正在打瞌睡,莫非是眼花看錯了?」

王鵬運也有點思疑不定,說道:「你是說我疑心生暗鬼么?」

楊守義道:「待我察看察看。是哪個破洞?」

這座古廟,年久失修,牆壁上有好幾個窟窿。但王鵬運指給他看的那個破洞卻是有點異樣,比其他的破洞大得多。

楊守義道:「不錯,是有人來過這裡窺探。」

白堅武道:「你怎麼知道?」

楊守義道:「你瞧,還有碎泥落在這裡呢。這窟窿是給人用利器挖開的,想必是他嫌原來的窟窿太小,看不清楚。」

耿電說道:「依你看來,是不是雙雄雙煞的幫手?」

楊守義道:「我看不是。雙雄雙煞自信是可以對付得了我們四個人,若然他只是想向二弟報仇,用不著再請幫手。就是請幫手的話,也用不著叫幫手到這裡窺探。」

耿電道:「那麼是另外的敵人了?」

楊守義道:「也不大像。你想那人的輕功既然如此高明,武功定然也很不弱。四弟一人在此留守,那人若是敵人,正好將他傷害或是捉了去呀。」

耿電說道:「大哥說得不錯。但那人若是朋友,就該露面。他偷看之後就走,看來又不像是朋友。非敵非友,這當真是有點奇怪了。」

楊守義道:「那人是誰,暫且不必管他。二弟,你的氣息調勻沒有?」

白堅武道:「對,我和雙雄雙煞結怨的事情,現在應該稟告大哥了。這事說來話長,冀北雙雄中的康徹有個妹妹,名叫康靈。大哥知道么?」

楊守義道:「聽人說過。聽說她也曾走過江湖,闖出一點小小的名頭。但近年卻沒聽人提起她了。」

白堅武道:「康徹這個妹妹就是由他作主,許配給陝中雙煞中的仇異的。」

楊守義道:「哦,原來他們還是親家。但這又怎樣?」

白堅武道:「此事又要從另一件事情說起了。有一年我奉幫主之命,到滄州給一個分舵主持開山堂的典禮,你記得嗎?」

楊守義道:「不錯,那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次的事情你辦得很好呀,不是一點風波都沒有嗎?」

白堅武道:「不,是曾經有過一點不大不小的風波,不過我不便稟告幫主罷了。」

楊守義道:「哦,那是什麼風波?」

白堅武道:「滄州有個姓賀的土豪,外號活閻羅,田連千頃,開有十幾間當鋪。欺壓佃戶,重利盤剝典當的窮人,民憤很大。我到了滄州,正好碰上饑民要到他的家裡搶糧。四鄉饑民的首領,都是滄州分舵的弟兄。

「賀家高牆深壕,修築得有如城堡,有幾百名會把式的家丁,要到他家搶糧,那可不容易。因此在我主持了開山堂的典禮之後,滄州分舵的兄弟就要求我留下來,幫他們攻打賀家堡。

「嗯,總算不負弟兄們的期望,我出了一把力,裡應外合,終於把活閻羅的堡壘打開,把那土皇帝一刀殺了。」

耿電說道:「剷除惡霸,助弱鋤強,乃是我輩之所當為。白二哥,這個活閻羅你殺得對啊!」

楊守義道:「這件事情你不是已經稟告幫主么?」

白堅武道:「其中還有一段隱情,不便出之於口。」

楊守義道:「既然是不方便說的,那就不必說了。我相信你就是。」

白堅武道:「雙雄雙煞和我結的怨,大哥雖然信得過我,但我若不說出來,難消大家疑慮。」

王鵬運道:「二哥,你喝喝水,潤潤喉嚨。」白堅武繼續說道:「當時因為賀家堡很難攻破,我和弟兄們約好,由我偷入堡中,刺殺那個土豪。成功之後,裡應外合。」

楊守義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該這樣。那活閻羅防範想必很是森嚴,你得手容不容易?」

白堅武說道:「我們在堡中有卧底的人,他的卧室,按圖索驥,一找就著,倒不怎麼費事。不過,卻有一件事情,是我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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