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回 惡意教唆

時一現與雲中燕分手之後,為了儘快的救轟天雷出險,心急如焚,兼程趕路,來向秦虎嘯、凌浩二人報訊。一路上他沒有趕上耿電,心裡想道:「這位耿公子的輕功不在我之下,此時或許已經到了凌家。不過我還是要趕去報訊的,以免他萬一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鐵威賢侄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秦家和凌家同在一條村子,但一在村頭,一在村尾,要先經過秦家才到凌家的。

時一現抵達之時已是三更時分,他照往常的慣例,悄悄地逾牆而入,到秦虎嘯的卧室窗下,輕輕地彈了一下手指,噓了一聲。

身負上乘內功的人,雖在夢中,若聽得怪聲,也會醒覺的。時一現接連彈了三次手指,噓了三聲,卻不見秦虎嘯起身。只聽秦虎嘯的妻子翻了個身,叫道:「貓,貓!」原來她在朦朧中以為是耗子在鬧,叫貓來捉老鼠。糊糊塗塗地叫了兩聲,不再聽得聲響,翻個身又睡著了。

時一現和秦虎嘯夫妻雖然親如手足般的老朋友,但發現了秦虎嘯不在家,究竟是不便闖進去吵醒嫂子。當下驚疑不定,心想:「怎的秦大哥會不在家裡呢?」當下再到秦龍飛的卧房,想把秦龍飛叫醒來問。不料秦龍飛的卧室也是沒有人。

仔細一看,只見床上被褥折得整整齊齊,顯然是秦龍飛還沒有睡過,時一現更奇怪了,心道:「莫非他們都是在凌浩家裡?」

秦虎嘯剛剛為呂東岩運功療傷,這一天應該做的功夫已經完畢。呂東岩說道:「秦兄,這幾天累了你了。明天起我可以自行運功療傷啦,秦兄,今晚你早點安歇吧。」

秦虎嘯對他的說話卻似聽而不聞,眼睛瞧著窗外,呂東岩的內功已恢複了六七分,見他如此情形,心中一動,側耳靜聽,果然聽得有衣襟掠風之聲,剛剛從前座的屋頂掠過。

呂東岩道:「秦兄,且待我試試功力究竟恢複幾分?」推開窗門,正待發出綿掌擊石如粉的功夫。秦虎嘯忽地按著他的手說道:「是老朋友來了!」就在此時,只聽得「噓」的二聲,一個人從屋頂上跳下來。

秦虎嘯笑道:「呂大哥,讓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天下第一神偷時一現。他每次來找我們,總是不忘偷兒本色,偷偷摸摸地來的。」

時一現道:「這位敢情是浙東呂老英雄?」他聽得秦虎嘯一聲「呂大哥」,已是知道呂東岩是誰了。

呂東岩笑道:「不敢。原來是賽空空時大哥,果然名不虛傳,久仰了!」

時一現笑道:「呂大俠,我本來要到你的府上拜訪你的,想不到卻在這裡見著。」

呂東岩怔了一怔,說道:「不敢當,但不知時大哥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么?」

秦虎嘯道:「時大哥敢情是想順便探望小徒。」

時一現道:「不錯。我已經見著鐵威了,但卻不是在呂兄府上。」

呂東岩吃了一驚,說道:「算時間,他似乎不該好得這樣快的,怎的就離開寒舍了?時大哥,你是在哪裡見著他的?」

此時凌浩亦已聞聲來到,聽說時一現見看他的兒子,連忙催問。

時一現把那日的遭遇,一一說了出來,聽得三人目瞪口呆。

凌浩說道:「怎的他會給蒙古韃子捉了去?」

時一現道:「還不是為了那部吳用的兵法,韃子以為是在他的手上,其實卻是給雲中燕拿走了。」

凌浩頓足道:「他給捉去事小,這部兵法落在蒙古韃子的手上,事情可就大了。」

時一現笑道:「凌兄不用驚慌,兵法在我這兒。」

凌浩道:「啊,時兄,你真是不愧天下第一神偷的稱號!」

時一現道:「這可不是我偷來的,是雲中燕給我的。」

跟著時一現將那晚與雲中燕相會的事情告訴他們,聽得他們稱奇不已。凌浩吁了口氣,說道:「小兒得她暗中相助,倒是可以令我放心不少了。」呂東岩卻在想道:「難道雲中燕也看上這傻小子不成?」

秦虎嘯道:「雖然如此,咱們也得趕快去救他出來。呂兄,你病體未愈。凌大哥,你留在家裡陪伴呂兄。明天我和時大哥一同去。」

呂東岩道:「我已經好了七八分了,焉能袖手旁觀?」

時一現道:「有位耿公子來過沒有?」

秦虎嘯道:「哪位耿公子?」

時一現道:「江南大俠耿照的兒子耿電,聽說他曾受過呂兄的大恩。」

呂東岩道:「啊,原來是他!年震山與我結的梁子,可就正是因他而起呢。不過卻沒有見他來到。」

時一現道:「怎的不見龍飛侄兒,他不是在這裡么?」

秦虎嘯吃了一驚,問道:「時大哥,你何以有此一問?莫非你已經到過了我的家裡,沒見著他。」時一現道:「正是。」

秦虎嘯驚疑不定,心上好像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說道:「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時一現道:「我想不會。他的床上,鋪蓋疊得齊齊整整,房中也沒有凌亂跡象。不像是曾經發生過打鬥情事。」秦虎嘯心想,自己的兒子若是給人捉去,縱然他的本領不濟,至少也會掙扎。時一現是個大行家,既然他在秦龍飛的卧房仔細察看過了,想必不會看錯。

秦虎嘯道:「這就更奇怪了,他去了哪裡呢?」

凌浩說道:「秦大哥,你的一個徒弟日間曾經來過這裡,你和呂兄正在靜室運功,我沒敢叫你。」

秦虎嘯道:「他說了些什麼?」

凌浩說道:「他說,這幾天他們都是在家裡自己練功夫的。」

秦虎嘯皺眉道:「龍飛沒有教他們嗎?」

凌浩道:「開頭教過一天,那天也只是教了一半,龍侄就叫他們回去了。」秦虎嘯道:「他呢?」凌浩道:「聽說他留在山上,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家。」原來那個徒弟是來向師父投訴那日的事情的,凌浩可不敢完全告訴他。

秦虎嘯沉吟道:「他近來練功誤入歧途,莫非是初得甜頭,廢寢忘食,晚上也到後山練功,圖個清凈?好,時兄,我和你去看一看。」

呂東岩忽道:「我和你們一同去。如今已是過了三更,不怕給人看見。」

按常理說,秦虎嘯去找兒子,呂東岩和他又非世交,實在沒有必要同去的。是以他提出這個要求,秦虎嘯也覺得有點詫異,想起白天他和自己兒子試招的事情,隱隱感到有些什麼不對了。不過呂東岩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秦虎嘯自也不便拒絕他的好意。

秦龍飛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和前幾晚一樣,三更時分,來到後山,和新師父青袍客會面。

青袍客試了他的功夫,說道:「怎的你今天進境甚慢,好像是有點心神不屬的樣子?」

秦龍飛訥訥說道:「師父,我有一個疑問,要請師父恕罪,方敢問你。」

青袍客道:「我最喜歡直爽的人,你不必有所顧忌,說吧!」

秦龍飛道:「練這門功夫,日子久了,會不會傷害身體的?」

青袍客冷冷地盯著他,說道:「你為何突然有此疑問?是不是令尊剛才盤查過你,你已經把拜我為師的秘密泄漏了?」

秦龍飛連忙分辯:「沒有,沒有!弟子怎敢不遵師父的吩咐。爹爹今日是曾考查弟子的武功,但他只以為是我胡亂練出來的。」

青袍客道:「好,你把詳情告訴我。」聽了之後,神色緩和許多,說道:「哦,原來令尊以為是你自己練功,誤入歧途,嚇得他為你著慌了。」秦龍飛道:「正是。」

青袍客冷冷說道:「因此你也就著慌起來,相信你爹爹的話,不相信我的話了?」

秦龍飛說道:「弟子不敢。不過本門的內功心法太過奧妙,弟子只是想懂得更多一點而已。請師父切莫誤會。」

青袍客道:「你分明是對本門的內功心法信心不足,是以才會有此一問。不過這也不能怪你,本門的內功心法,本來就是與各大門派的截然不同,你爹爹不識其中奧妙,這也是意料中事。」秦龍飛道:「是。弟子自知問得愚昧了。」

青袍客接著說道:「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想得到的,如果本門的內功有害,我還能夠練它嗎?」

秦龍飛一想不錯,心上的疑雲登時消散,說道:「請師父原諒我的愚昧,弟子一定勤練本門心法,不負師父你老人家的期望。」

青袍客卻嘆了口氣,說道:「我不能再教你了。」

秦龍飛道:「為什麼?師父,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青袍客道:「你爹爹已經起疑,咱們師徒的緣份也就盡了。好在你天賦聰明,本門的內功心法,我已傳授了你十之七八,現在再把餘下的秘語口授給你,以後你自己練吧。」

秦龍飛心想:「呂東岩的傷就快好了,爹爹過幾天只怕也就要回家了。我可不能再偷偷出來啦。」於是說道:「弟子實在捨不得離開師父,若不是弟子因為既無兄弟,又無姐妹,弟子真願意永遠跟隨師父,浪蕩江湖。」說罷,跪下磕頭,一副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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