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 神偷絕技

耿電聽她自報身份之後,雖然早已猜中她的來歷,仍是不禁微吃一驚,當下笑道:「失敬,失敬,原來姑娘乃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身份,耿某剛才多有失禮了。」

雲中燕面上一紅,說道:「你不把我當作敵人嗎?」

耿電正容說道:「我們漢人憎恨的只是蹂躪我們國土、欺侮我們百姓的敵人,不管他是女真人還是蒙古人。同樣,不管他是女真人或者是蒙古人,只要他願意和我們漢人做朋友,我們就絕不會把他們當作敵人看待!你的姑姑明慧公主當年不也是我們李盟主的好朋友嗎?我們何曾歧視她了?」

雲中燕不禁又是面上一紅,心裡暗暗叫了一聲「慚愧!」想道:「他怎知我和姑姑可是不同,姑姑當年來到中原,乃是站在漢人這邊,我卻是要給拖雷叔叔做事的。縱然現在尚未與漢人為敵,將來只怕也免不了。」

耿電見她若有所思,笑道:「姑娘不信我的話么?」

雲中燕道:「對啦,我還未請教你的高姓大名呢。」聽了耿電的姓名之後,說道:「耿公子,就只怕你的朋友不肯相信我,他說我曾指使獨孤雄害他,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耿電笑道:「獨孤雄這班人自稱是你的手下。」當下將那日轟天雷遭遇偷襲的事情對雲中燕說了。

雲中燕笑道:「這班人乃是黑旋風的手下敗將,我若是要害轟天雷,也不會派遣這些膿包。」

耿電說道:「這件事情,我不難和他解釋清楚,你放心好了。雲姑娘,你願不願和我再去見他?」

雲中燕道:「這個——這個——」心裡想道:「這樁事情,自是不難解釋清楚,但那部兵法之事,可又怎樣向他解釋?」

她和轟天雷曾交過兩次手,轟天雷的脾氣她已相當熟悉了。他一定不會只拿了兵法就算的,料想還會向她盤根問底,問她當時為什麼要搶走這部兵法?而耿電現在又已是知道她的身份了,他又能夠不起疑心么?事實上,這部兵法她也抄了一本副本,藏在一個地方,準備將來帶回去獻給拖雷的。

耿電道:「姑娘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雲中燕道:「耿公子,請問黑旋風可是你的朋友?」

耿電說道:「曾聽得凌鐵威道及,我很仰慕此人,可惜迄今尚自無緣相會。」

雲中燕暗自思量:「這是一件機密大事,這姓耿的雖然說得漂亮,畢竟我和他只是剛剛相識,又怎敢輕信他的呢?」

耿電心中一動,說道:「姑娘可是有什麼口信要托我們捎給黑旋風么?」隱隱猜到了雲中燕的來意,暗自想道:「她搶了那部兵法,其中定有原因,莫非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故此要向凌大哥打聽黑旋風的下落,以便將來去找黑旋風解釋。」

耿電猜得不錯,不過也只是猜中了一半。雲中燕不僅是要向黑旋風解釋,而且是想把那部兵法交還給黑旋風的。甚至在剛才轟天雷拒絕說出黑旋風下落之時,她曾經想過要托轟天雷轉交,可惜轟天雷不敢相信她的誠意。

雲中燕心亂如麻,想道:「轟天雷性情憨直,可惜他不相信我,我倒是敢於相信他的。但這個人雖說是轟天雷的好朋友,和轟大雷卻未必一樣,我可又不敢輕信他了。這件事告不告訴他呢?」

想了一會,忽地得了一個主意,說道:「你是否知道黑旋風現在何處?」心想或者轟天雷曾經說給他知道了。

耿電說道:「據凌鐵威說,黑旋風和他分手的時候,是說到大都去的。不過,他行蹤無定,是否已經到了大都,或者到了大都又離開了,這就難說了。」

雲中燕道:「你可知道他在大都駐足之處?」

耿電搖了搖頭,說道:「凌鐵威未有言及,我也不知他是否知道。」

雲中燕道:「然則你又有什麼辦法把我的口信捎給他?」

耿電說道:「我和凌鐵威在大都也還有幾位相識的朋友,說不定可以打探到黑旋風的消息。」耿電想到的是丐幫的幫主陸崑崙和虎威鏢局在金京長駐的一位鏢師。

雲中燕道:「好,如果你將來見得著黑旋風,就煩你替我捎個口信給他,請他在明年元宵之夜,在泰山玉皇頂和我見面,只許他一個人來。」此時是十月下旬,到明年的元宵佳節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雲中燕打算自己也到大都找他,找不著也還有一個希望,希望轟天雷和耿電可以見得著他,替她捎這個口信,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到大都一趟,又再趕往泰山。這是雙管齊下的辦法。

耿電說道:「好,我一定儘力替姑娘辦這件事。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剛說到這裡,忽見兩騎快馬跑來,這晚雖有月亮,但午夜荒山,竟有騎客出現,總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耿電當然是不禁驟吃一驚。更奇怪的是這兩騎馬跑得這樣快,卻沒有「得得」的蹄聲。突然出現,就好像是飛將軍從天而降一般!

耿電的父親是總兵官,軍中養有許多好馬。但似這等輕快的良駒,他卻也未曾見過。吃了一驚,抬頭看時,轉眼之間,這兩騎馬已是來到他們的面前了。耿電這才明白,為什麼沒有「得得」的蹄聲,原來馬的四蹄是用輕軟的凌羅綢緞裹住的。

只見騎在馬背上的乃是兩個武士,耿電識得這是金國御林軍武士的服飾。

耿電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剛要動手,那兩個武士已是跳下馬來,向雲中燕恭恭敬敬地行了參拜之禮。雲中燕笑道:「耿公子不用驚疑,這兩個人是我的手下。他們只不過是冒充的金國武士而已。」

耿電這才知道他們是蒙古人,想必是因為在金國的地方,行動不便,故而要冒充金國武士。心裡想道:「幸好我未曾莽撞,但不知這兩個人是什麼來意,是雲中燕叫他們來的呢?還是他們自己來找尋雲中燕的?按說她既然是想和凌鐵威結交,就不該叫手下跟來呀。」如此一想,不覺對雲中燕也有點起疑了。

那兩個武士咕咕嚕嚕地和雲中燕說了好些話,耿電卻是一句也聽不懂,但見雲中燕面色沉重,好像有著什麼難以解決的心事。

雲中燕說了幾句蒙古話,那兩個武士搖了搖頭,又向雲中燕行了一禮,似乎他們是對雲中燕有所請求,雲中燕不肯答允,故而他們一再懇求。

雲中燕終於嘆了口氣,回過頭來,對耿電說道:「他們是要我回去的,我可不能和你多說啦。不過我還是會到泰山去,與黑旋風的元宵之約,請你不要忘了代我轉達。」匆匆他說了這幾句話,跨上一匹坐騎就走。那兩個武士合乘一騎,緊緊地跟在後面。

耿電想道:「她三個月以後還可以前往泰山。想必不是迴轉蒙古。當年明慧公主來到中原,乃是私逃出來的。她的情形似乎和明慧公主不同。怪不得凌大哥不敢相信她,她雖有俠女之名,行徑卻也的確是有幾分詭秘。不過,我也不必多管她的閑事了,現在還是趕緊回去見凌大哥吧,他等我也一定是等得心焦了。」

雲中燕和那兩個武士下了山,放慢坐騎,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問道:「拖雷叔叔怎的知道我得了那部兵法?」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山西大同府石家莊的二莊主石元是我們的人,那次虎頭岩之會,他也是其中的一個,傷在黑旋風的手下的。不過好在他傷得不很重,他伏在蘆葦叢中,曾看見那個黑小子和你搶那本兵法。貝麗公主,全虧你的機靈,保住了那本兵法,我們都是十分佩服你呢!」

雲中燕苦笑道:「怪不得你們消息這樣靈通,那麼想必你們也有人跟蹤那黑小子了。」

年紀較輕的那個武士笑道:「當然不會放過了他。我們一共四個人,烏蒙和卓合圖此刻想必已經進了那座古廟了。」

雲中燕吃了一驚,心裡想道:「烏蒙是龍象法王的大弟子,龍象功已練到了第七重,卓合圖是國中數一數二的摔角好手,轟天雷病體未愈,怎能打得過他們?除非耿電及時回去,不過若然耿電傷了他們,拖雷叔叔也一定會盤問我的。」原來她剛才對這兩個武士說耿電是她的朋友,這兩個武士才不為難耿電。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剛才是不是和那個黑小子交過手了?」

雲中燕道:「不錯,這小子的武功很是厲害,我打不過他。」

年輕的那個武士笑道:「這小子武功再強,也逃不過烏蒙和卓合圖的手心。待他們把這小子拿了回來,公主你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報仇了。」

年長的那個武士卻似乎有點起疑,問道:「剛才那個少年和那個黑小子是在一起的,他們是好朋友嗎?」

雲中燕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既然同在一起,大概總是相識的吧?」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你是怎樣認識這姓耿的少年的?」

雲中燕笑道:「我在中原混了兩年,江湖上的人物總會認識幾個。」她對「怎樣認識耿電」這個問題避而不答,這兩個武士自也不敢多問。要知她不但是公主的身份,而且是拖雷親自派遣的。按照「細作」(即今之間諜)的規矩,若是沒有頂頭上司的命令,可不能探聽同伴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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