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回 鸞飄鳳泊芳心碎 虎鬥龍爭劍氣寒

一個在盼望龍象法王前來拆解,另一方則在盼望孟少剛來援,可是同樣的失望了!

韓大維聽他那聲長嘯,宛若龍吟,中氣充沛,知道他確實恢複了武功,大喜道:「好,我先助你一臂之力!」雙掌齊發,聲如郁雷,那四名武士大驚之下,連忙同時使出龍象功應付,四人合力,仍是不禁連連後退。

這名武士本來是知道楊婉內力已失的,但在這倉猝之間,突然看見刀光耀目,一支匕首向他咽喉劃來,卻是不由得不驟吃一驚,連忙躲閃了。

谷、褚二人悶聲不響,咬牙苦鬥,接連又攻了兩招「雷電交轟」,陽天雷冷冷道:「困獸之鬥,又有何用?念在你們是我的師侄份上,只要你們乖乖的向我磕頭請罪,我還可以饒了你們!」褚、谷二人怒極氣極,但要全神對付,卻已不敢分心說話。

韓大維此時已給攻得應付不暇,正自躊躇莫決之際,忽見李思南雙目一張,一聲長嘯,吐出了胸中濁氣,隨即便收回雙掌,站了起來,朗聲說道:「行啦,韓老前輩,你趕快給令嬡醫治!」

孟少剛道:「好,那麼我帶他們走你怎麼樣?」

忽聽廝殺之聲隱隱傳來,陽天雷和褚雲峰都聽得見了。

龍象法王哈哈一笑,說道:「我已經答應你了,我若輸了,從此足跡不履中原,那還會管你們這些閑事?不過,你現在就說這話,未免是說得早了點吧?」

韓大維替女兒把了把脈,說道:「原來你是著了酥骨散的暗算,不用驚慌,爹爹可以為你恢複功力。」

陽天雷吃了一驚,只見一個衛士跑來,停在門外,大聲報道:「孟少剛和韓大維圖謀劫獄,如今已給龍象法王圍困,請國師放心。」陽天雷道:「李思南呢?」那衛士道:「他跑不掉的,法王的四個弟子正在拿他,恐怕如今已是就擒了。」

孟少剛手按劍柄,腳步不丁不八的站在龍象法王對面,卻不拔出劍來,只是把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牢牢的盯著龍象法王。龍象法王心頭一凜,想道:「這人果然不是易與之輩!」當下也凝神靜氣,雙眼注視著孟少剛。兩個人就像鬥雞似的,未交鋒之前,彼此都是全神注視對方,看得那一班蒙古武士暗暗納罕。

龍象法王把手一揮,對那四個弟子說道:「你們且退過一邊,我和這兩個老匹夫較量之時,不許你們插手。」

陽天雷凝神一聽,又聽得金鐵交鳴之聲,好似是從更遠的後園傳來,陽大雷心神不定,想道:「他們哪裡來的這許多人?龍象法王不知是否能勝得了孟少剛?」他聽得出在後園乃是許多人的混戰,離李思南被困之處相當遠的。顯然不是孟少剛這一夥。

陽天雷縱聲笑道:「你們鬼嚎什麼?沒有人能夠救你們的了!要死要活,如今只是全在你們的一念之間!哼,你們還不懂得我的意思嗎?」

楊婉未能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地步,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一聲,身軀顫戰,搖搖欲墜,好在她是盤膝而坐的,這才不至於倒下。韓大維真力凝聚掌心,用了一個「粘」字訣,將她的手掌牽引過來,低聲說道:「你別慌亂,你一慌亂,只怕思南更要糟了!」

原來雙方心裡都是明白,這次碰上的乃是平生最強的對手,是以大家都不敢輕易發招,準備乘暇抵隙,待到有利的時機方始突然發難。這種上乘武學中的後發制人的奧義,這班蒙古武士當然是不懂的了。

這幾個旁觀的武士一來是由於本領較弱,對李思南的勇猛凌厲不無顧忌,二來他們還多少有點武士的氣質,覺得去欺負兩個失了抵抗能力的小姑娘,未免有點失武士的身份。但現在在拖雷的命令之下,心裡雖不願意,也不能不一擁而上了。

碧靈丹並非酥骨散的對症解藥,但經過韓大維以精純深厚的內功給中毒者舒筋活血,碧靈丹的藥力就可以全部發揮,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見效,加上了中毒者本身的功力,也就等於對症的解藥了。韓大維因為要在稍後的時間方能給楊婉和女兒醫治,故而叫她們先行服藥。

陽天雷本來已經大佔上風,由於心神不定,褚、谷二人拚死奮戰,形勢反而比剛才好了一些了。

龍象法王不慌不忙地把大紅袈裟舞得呼呼風響,就像漲滿的風帆一樣,一卷、一罩、一撲,把孟少剛的劍光壓縮,心裡想道:「只要他沉不住氣,說不定還用不到半炷香時刻!」要知高手比斗,最忌優傷和動怒,龍象法王正是有心想激怒孟少剛的。

龍象法王道:「好,你說的老衲都依你,你亮劍進招吧!」

孟少剛出手奇快,劍光如練,疾刺龍象法王胸口的璇璣穴,小腹的歸藏穴,脅下的愈氣穴。這一招三式,乃是孟少剛得意的絕招,只要給他刺著一處,龍象法王不死也得重傷!

楊婉輕輕地伏在李思南的肩頭,心裡想道,「若是南哥有什麼不測,我還怎能再活?要死我也得先去一步!」她用身體掩護李思南,存了必死之心,反而心境平靜,坦然無懼了!

韓大維吸了口氣,說道:「你們兩人都坐下來!」韓珮瑛、楊婉依言各坐一邊,韓大維伸出雙掌,同時給她們二人運功驅毒。楊婉本來想讓他專心醫治韓珮瑛的,韓珮瑛好似知道她的心思,說道:「你不肯醫,我也陪你。」楊婉感她姐妹情深,也就不拘小節了。

龍象法王的大弟子說道:「遵命!」一掌擊下,正好劈著了李思南手腕,短匕首脫手飛出。正是:

殊不知孟少剛固然吃驚,他的對手龍象法王亦是不由得心頭一凜,原來他這件袈裟乃是一件寶物,用阿爾泰山特產的天蠶絲製的,一條蠶絲拉長了足有一丈多長,韌力之強可想而知。他用袈裟作為武器,平生不知挫敗過多少強敵,從來沒有過損傷。如今雖然只是穿了一個小孔,已經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父女痛癢相關,韓大維不由得也都慌了,心裡想道:「我若此時起來,助李思南一臂之力,只佩瑛兒性命不保,這卻如何是好?」

韓大維與李思南抵掌而坐,各自運功,對身邊的這場惡鬥,恍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過了一會,韓大維的頭頂散發出熱騰騰的白氣,李思南的臉色漸漸紅潤。

龍象法王的內功,已臻化境,全力施為,袈裟抖得呼呼風響,如同漲滿的風帆一樣。一件柔若無物的袈裟,罩將下來,卻似千斤壓頂,饒是孟少剛這樣高強的本領,也感到有點透不過氣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韓大維武學深湛,雖然不是眼觀四面,卻是耳聽八方,聽得背後勁風襲來,頭也不回,騰出左手,反手便是一掌!

但李思南此際,卻是碰上了驚險絕倫的場面。

韓珮瑛見他們交頭接耳,連忙說道,「爹爹小心,只怕他們要來——」「偷襲」二字未曾出口,這四個人果然就一齊撲上來了。

韓佩瑛笑道:「爹爹,別忙給我醫治,我要看孟伯伯和這番僧比武。」楊婉跟著說道:「不錯,這樣精彩的比武,一生之中只怕也是難得一見。可不能錯過了這個眼福。」原來她們都是抱著同一樣的心思,想韓大維先給李思南醫治。

那四名武士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全力向李思南攻迫。李思南以匕首使出達摩劍法,使來自是不能得心應手,有一個武士要從他身邊掠過,李思南大喝一聲,猛的一掌擊下,另一個武士雙掌齊出,接了這一招,「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原來他的龍象功雖然有了相當火候,使出來亦是頗為剛猛,但仍然及不上李思南的少林派嫡傳的內家功力!

拖雷定了定神,縱聲笑道:「好,好!敵人越強,越顯得咱們蒙古武士的本領!這姓孟的讓法王對付,但你們也不要閑住啊,把那兩個女娃兒替我拿下吧!」

韓佩瑛卻把兩顆碧靈丹分給楊婉,笑道:「你服侍李大哥吧。」楊婉把靈丹納入李思南口中,芳心惴惴,注視著他,心裡想道:「幸虧我剛才沒有自尋短見,否則南哥還焉能定下心神運功,接受韓老前輩的治療?」

原來這四人都是龍象法王得意高足,每一個人的本領都在剛才的阿卜盧與呼黎奢之上,四人聯手,韓大維要分出心神照顧李思南,自是難以傷得他們,反而被迫要改取守勢了。

韓珮瑛「呸」的一聲罵道:「不要臉,堂堂一個國師,說了話也不算數!」

孟少剛笑道:「我們漢人最重然諾,還是先說定的好。」

韓大維目光一瞥,向孟少剛那邊投了一眼,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心裡自思:「想不到我和孟大俠竟然要同一日喪生此地,還連累了季思南!與其束手待斃,不如死裡求生?」但他武學深湛,立即便又想道:「我或者可以死裡求生,但我一站起來全力和他們搏鬥,李思南卻是必死無疑了!珮瑛兒和楊姑娘也定然逃不出去!」

韓大維連忙喊道:「快躲到這兒!」左掌連揮,呼呼拍出三掌,將那四名武士迫出八尺開外,楊婉、韓珮瑛身形一飄一閃,閃進了韓大維掌力的圈子。

拖雷搖了搖頭,嘆口氣道:「思南安答,你不聽好言,實是令我為難,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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