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回 密室定謀奸計露 華堂闖席殺機萌

錢寶說道:「史老英雄交遊廣闊,他老人家有個毛病,卻不過好朋友的情面,收了一個世侄做徒弟,第二個就跟著來。他不想給人家說他厚此薄彼,也就只好來者不拒了。」

「因為這一招是你們的師祖特地創出來給二人合使的,因此你們二人聯手用這一招來應付陽天雷以其他招數發出的天雷功,威力也就不至於相差太遠。

「我要你們多留一天,就是想要你們在一天之內,學會一門運功的方法。」

褚、谷二人大喜過望,當下就跟孟少剛學這一門剛柔兼濟的運功方法。這門方法雖然奧妙,口訣卻甚簡單,他們二人有上乘的內功基礎,果然在第二天就學會了。

谷涵虛道:「姦細早一日清除早一日安心,既然有這樣一樁事情,咱們就是在此地多耽擱幾天,亦是值得。」

嚴浣數載相思,好不容易才見著了谷涵虛,相處不到一月,又要分手,難免有依依惜別之情。但好在這只是小別,後會有期,縱有惜別之情,也不至於像從前那樣難過。

師兄弟聯袂同行,一個來自江南,一個久居北地,兩人交談南北兩地的武林情況,一路上倒是不感寂寞。

這一日到了符離集,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市鎮。但他們踏進了這個市集之後,卻發現有許多佩戴著武器的粗豪漢子在買東西,這些人一看就知是江湖人物。

本來他們在路上的時候,已經碰見過好幾個這樣的人物了,但卻沒有像符離集之多得令人注目。他們二人都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可以猜想得到,這許多江湖人物突然在一個小市鎮出現,一定是有很不尋常的原因。

要知谷涵虛本是個美男子,容貌毀在張元吉的劍下,他何嘗不也含恨於心?只因聽了師父的勸告,同時自己又獲得了嚴浣,這才不想和張元吉計較的。現在聽了張元吉的話,知道張元吉未忘宿怨,他的舊恨也就不禁給張元吉的話挑起來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間客店,客店裡也有幾個這樣的住客。他們看見褚、谷二人沒有攜帶拜匣,都好像有點詫異的神氣。但也沒有向他們動問。

晚飯之後,褚雲峰走出大堂,有兩個人正在找掌柜的給他們寫拜帖。

一個說道:「石大哥,你預備了什麼賀禮?」

孟少剛道:「雷電交轟這一招的秘奧,我如今雖不敢說是已經滲透,也已懂得一些了。兩人合使,省力得多。假如你們再懂得剛柔兼濟的運功方法,那就更可以持久了。

喬元壯繼續說道:「不過也有一件私事,想請史老英雄幫忙。我這位張師弟想找一位朋友,老英雄交遊廣闊,或許會知道此人行蹤。」

另一個人說道:「史老英雄決不會在乎咱們的禮物的,只要咱們禮數到了,他老人家就會歡喜。」

他的朋友說道:「你這話說得當然不錯,不過咱們也該略表一點敬意。」接著又說道:「可惜我認不得字,掌柜的,你給我寫得恭敬一些。」

掌柜的笑道:「小人理會得。我們這個小地方有史老英雄這樣一位人物,我們也都是引以為榮呢!」

「他們談的正是關於史用威的事情。

掌柜的望了他一眼,好像有點兒詫異,說道:「不錯,客官你是不是給他老人家賀壽來的?」心想:「這人也真糊塗,連壽星的名字都要向人打聽。」

褚雲峰道:「哦,原來史老英雄做大壽呀,我們倒是恰巧碰上了。實不相瞞,史老英雄的大名我們是久仰的了,卻一直無緣識荊,剛才你們說起史老英雄,我猜想準是他老人家,是以一問。」

掌柜的道:「原來如此。史老英雄人稱賽孟嘗,每年慕名去見他老人家的不知多少。明天是他六十歲壽辰,你們碰上了正是一個好機會呢!」他見褚雲峰說話之中頗有想去拜見史用威之意,故此出言指點。

褚雲峰道:「有這機會讓我們可以拜見他老人家,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但可惜我們沒有準備拜帖。」

掌柜的道:「我這裡有現成的。」褚雲峰喜道:「那就請你給我們寫兩份吧。這錠銀子聊作代筆之資,請你收下。」

這個掌柜是非常尊敬史用威的,別人若是和他一樣尊敬他心目中的英雄,他就好像面上貼了金似的,覺得十分光彩。是以他才會慫恿褚雲峰前去拜壽。如今褚雲峰不但如他所料,還給他一錠銀子作筆酬,他當然是應承不迭了。

褚雲峰報了他和谷涵虛的名字之後,說道:「待會兒我到你這兒拿拜帖。」交代清楚,便即回房。

谷涵虛道:「褚兄,你打聽到了些什麼?」

酸風醋浪終於變成了血雨腥風,谷涵虛、嚴浣迫得和武當四大弟子動手。谷涵虛打傷了喬元壯、張元吉,可是張元吉的利劍也在他的臉上划出了幾道縱橫交錯的傷痕,把本來足以稱為美男子的谷涵虛變成了一個「醜八怪」!跟著嚴浣的父母來到,把嚴浣捉回家去。武當四大弟子負氣而走,谷涵虛在嚴浣父母的盛怒之下,也惟有與情人分手。遠走他方。以為縱非死別,亦是生離了。

谷涵虛道:「是什麼的奢攔人物?咱們有大事在身,何必湊這熱鬧?我看僱人把拜帖送去也行了吧?」

褚雲峰笑道:「這也是一件緊要的事呢。本來我可以不作這應酬的,但既然遇上了,倒是想順便料理料理這件事了。」

谷涵虛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褚雲峰道:「這位史老英雄的身份表面上是個頗有家業的武師,時常替人排難解紛,和官府也有來往,但暗地裡卻是和抗金的義士密通消息,也幫過義軍的忙。

「史用威行事極為謹慎,但日子久了,也難免泄露一點風聲。不過因為他在地方上甚有威望,金虜在未曾拿到確切的證據之前,卻是不敢魯莽。

「你知道我是曾奉了師父之命,假裝順從師伯,在他手下做過幾年事的。陽天雷對我並不十分信任,不過,一些他認為不是太重要的機密,有時也會讓我知道。

錢寶有意向新朋友誇耀自己識得人多,對褚雲峰說道:「剛才我和你說過,史門十八弟子,我只有三人不識,這三人是帶藝投師的,現在我已知道他們是誰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和他們結識?」

難猜覆雨翻雲手,不覺疑雲暗暗生。

因為他們是要回去拜見本門尊長,商量如何清理門戶的,因此自是不便攜帶孟明霞和嚴浣同行。

「那人說他有辦法使得史用威收這個人做徒弟,而且擔保史用威會信任這個人。

褚雲峰道:「就是和陽天雷密室定謀的那個人。你瞧,他現在正走過去和那個武當派的掌門弟子說話。」

「可惜我只是聽得他們的一小段說話,卻不知那人的名字。我向陽天雷『請示』之後,不敢久留,也不知那個陌生人後來有沒有說,以及如何安排。甚至史用威家住何處,我亦不知。」

谷涵虛說道:「這條計策果然是狠辣無比,真的給他們成功的話,不但史用威要給害得身敗名裂,只怕許多抗金義士也要給金虜一網打盡了。但你後來出了金京,就應去通知史用威,至少也該打聽打聽史用威有沒有新收的徒弟了。」

褚雲峰道:「我逃出大都不過數月,這幾個月來有許多更緊要的事情待辦,是以一直未得機會去通知史用威,至於他有沒有新收徒弟之事,我倒是打聽過的。誰知他去年一年之內就收了六個徒弟,那個姦細是誰,還是無法判斷。」

褚雲峰接著說道:「我之所以沒有立即去通知他,是因為我想這個姦細既然是要長期埋伏史家,那麼我遲一些時候再去查究,料他也是還在史家的。史用威與義軍暗中往來,但畢竟也還不是義軍中的重要人物,是以稍緩亦是無妨。但現在既然來到此地,又恰巧碰上了史用威的壽辰,這件事就應該順便料理了。」

「天雷功」威力端的非同小可。只聽得「波」的一聲,喬元壯、季元倫、梁元獻的三柄長劍同時給他們的掌力盪開,餘波所及,那姓盧的漢子雖是已經退了三步,仍然立足不穩,一跤摔倒,跌了個四腳朝天!

褚雲峰道:「正是。我怕過了今天,他會跑了。」

章維笑道:「昨晚我見你們沒備拜帖,很覺奇怪,原來你們也像我一樣,不識字的。」原來褚雲峰求掌柜代寫拜帖之事,隨後他就知道了,是以頗有「引為知己」之感。

褚雲峰心中暗笑,說道:「你老哥昨晚說得好,史老英雄只要咱們的禮數到了,就會喜歡。拜帖是不是自己寫的,有何關係。」

雙方說話投機,褚雲峰便問他道:「聽說史老英雄徒弟很多,卻不知共有幾位?」

章維說道:「據我所知,好像一共有十二個弟子。大弟子張逖,今年都差不多有五十歲了。最小的一個弟子,聽說才二十歲。」

錢寶笑道:「章大哥,你的消息不夠靈通,一共是十八個徒弟啦。去年一年之內,史老英雄就收了六個徒弟。」

谷涵虛道:「史老英雄為何這樣喜歡收徒弟?不怕良莠不齊?」

心念未已,只見史用威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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