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回 寶劍明珠欣有托 金枝玉葉嘆飄零

李思南亦是知己知彼。白萬雄想誘他近身搏鬥,他當然也不會上這個當的。兩人一攻一守,備有擅長。李思南縱橫刺擊,始終保持八尺左右的距離,企圖在進攻中找尋對方破綻。但由於不敢太過迫近,急切之間,倒是攻不破對方的雙掌交錯的防禦。

陽天雷和白萬雄自顧不暇,剩下來可以保護餘一中的人就只有一個白乾勝。楊婉眼看大仇得報,滿懷歡喜的向那間屋子殺去,喝道:「姓余的好賊,你跑不了啦!」

李思南得報大仇,自是免不了也要來向明慧公主道謝,但因怕楊婉見疑,表現出來的態度,反而不如楊婉和她那樣的親熱了。

當然那時他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悲慘的,恰恰相反,那時候他的心中是充滿快意的,「沙」的一鏟,「沙」的又是一鏟,讓李希浩慢慢抵受死神的磨折,他卻在一旁欣賞,這是多麼痛快啊!

孟少剛回來之後,少不了要和眾人談起他在白家莊碰上陽天雷的事情。褚雲峰、谷涵虛二人是負有清理師門的責任的,聽得特別用心。

明慧公主豈容他辯論,一足便踏下去,踏著他的胸口,喝道:「你這賊子敢欺侮我!」

孟少剛道:「不錯,論功力你們當然是比不上他,但只要善於使用內力,還是有克制他的辦法。陽天雷的掌力雖猛,卻有一個破綻,剛柔不能兼濟,不免難以為繼。假如碰上一個懂得他這一門內功心法的人,縱然功力稍差,只要守得住,數十招之後,便有擊敗他的希望了。」

餘一中還想捉住明慧公主作為人質,可是他見了李思南明晃晃的劍尖,心膽已寒。明慧公主反手一推,扳著他的身子,香肩一聳,使出摔角中的「肩車式」,把餘一中摔出一丈開外。

褚雲峰道:「正是想請示盟主,我們可不可以暫時離開山寨?」

餘一中道:「好,我不說,讓屠龍自己說!」

李思南喝道:「餘一中,這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我。」唰地拔劍出鞘,便要來取他性命。

速不台喝道:「你敢!」

餘一中火紅了眼,拔出了佩刀喝道:「你們可別得意,我現在還可以殺了你們!」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孟少剛喝道:「屠龍,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怎麼說?」

粘不罕哈哈笑道:「余大人,你也知道害怕了么?」

孟少剛道:「你不問我,我倒知道。本來是和尚廟的,現在卻變成尼姑庵了。裡面住的這位老尼姑,還是一個大有來歷的人呢。」

楊婉笑道:「不是你說,我都沒有留意呢,但你問這個幹嗎?」

粘不罕卻冷笑說道:「好,你要殺我么?好,很好!那就斫來呀,朝著我斫來呀!哈,哈,你沒有膽量,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嗎?」

餘一中不知是計,一抓抓下,明慧公主早有準備,立即雙臂一分,反扣餘一中的手腕,咕咚一聲,將餘一中摔了一個筋斗!

餘一中武功平庸,見他雙手會動,心裡不能不害怕幾分。要知粘、速二人都是蒙古一等一的摔角高手,只怕一刀斫不著他們,就會給他們反奪了過去。那時雖然站不起來,有刀在手,亦是可以取自己的性命。

餘一中拔刀在手,不敢斫下,更加慌了!他害怕粘、速二人那兩雙惡狠狠瞪著的眼睛,不由得一步步的後退,退到了屋角,躲在屋角里哆哆嗦嗦!

楊婉把白千勝迫到了房門口,冷笑說道:「你要給餘一中賣命,那就成全你吧!」房門已經關上,白千勝退無可退,而且即使能夠退入房中又怎麼樣,餘一中是幫不了他的,結果還不是給楊婉瓮中捉鱉,手到拿來!

白千勝叫道:「女俠,饒——」一個「命」字尚未出口,楊婉已是唰的一劍刺著他的手腕,白千勝長劍墜地,嚇得魂飛魄散,慌忙伏地一滾,從台階上直滾下去。

餘一中笑道:「公主,你莫猜疑,我這次可是為了你的好呢!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鎮國王子,是不是?說句公道話,他那副尊容,也的確是配不起你!」

陽天雷見孟少剛已經躍出,哪裡還敢戀戰,忙再撥轉馬頭,一溜煙地跑了。屠龍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幸而他們早就準備了一匹坐騎,跟著陽天雷逃走。

餘一中冷笑道:「屠龍,你是聰明人,你可要仔細想想。公主如今是在你的手中,他們當然是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李思南喝道:「屠龍,快把公主放下!」

但現在他體會得到李希浩當時的感覺了!「咔嚓」一聲,門上裂開了一道縫!「咔嚓」一聲,又裂開了一道縫!楊婉寶劍劈刺房門的聲響,不正是和他當時鏟土活埋李希浩的音響相似么?他的眼睛沒瞎,但已感到眼前是一片黑暗了。

「李希浩後來還得以僥倖逃生,我恐怕是沒有這個幸運了。唉,活報應!活報應!」

可是楊婉把他最後的一絲幻想也打破了,雙劍交擊的叮叮噹噹之聲不但繼續在「衝擊」著他,而且越來越是清楚、響亮!一片連珠密震響得他的耳鼓都隱隱作疼!楊婉已經把白千勝迫上台階,迫他退到房門口了。

孟少剛道:「你們試給我看看,不必顧忌,儘管向我打來。」

原來正是屠龍把明慧公主押到了白家莊。

屠龍道:「你讓余大人先過來!」

屠龍本來就覺得奇怪的了,一路進來,一路叫喊「白莊主」,進了後園,驀然發現孟少剛和李思南正在與陽天雷、白萬雄交手,他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李思南這一驚也是非同小可,他是早已擔心明慧公主遭受屠龍的暗算,現在果然是給他不幸而料中!

孟少剛說道:「指教不敢,說老實話,陽天雷的『天雷功』的確是厲害得很,我也沒有辦法破他。不過聽說『天雷功』中有一招叫做『雷電交轟』,兩人合使,威力極大,你們會么?」

陽天雷道:「白莊主,咱們一同走吧,請你備馬。」

這日回到琅玡山,上山之時,明慧公主看見叢林中隱隱現出一座廟宇,心中一動,問楊婉道:「這是什麼寺觀?住的是尼姑還是和尚?」

餘一中嚇得面青唇白,顫聲說道:「白公子,你救我一救,我保舉你做蒙古的大官。」

李思南喝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耍貧嘴!」

餘一中道:「李公子,公主對你有情有義,我看你也捨不得她回和林的吧?」

明慧公主卻是露出笑容說道:「婉姐,我不是答應過你要幫忙你報仇的嗎?我的爹爹不肯殺他,如今總算是完成我的心愿了。」

餘一中正在死神的陰影下顫抖,忽聽得一個好似熟悉的聲音叫道:「白莊主,白莊主!余大人還在這裡嗎?」隨即聽得李思南的聲音叫道:「咦,這不正是明慧公主?屠龍,你好大膽,快把公主放下!」

餘一中道:「好,那麼這樁交易就可以做成功了。公主留給你們,但你們也得讓我回和林去!還有,陽國師和白莊主,你們也不許將他們為難!」

孟少剛冷冷說道:「屠龍,陽天雷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就甘讓餘一中擺布,反而幫忙你的殺父仇人么?」

餘一中叫道:「屠公子,你保我平安迴轉和林,我也保你終生富貴不盡!」

陽天雷和白萬雄尚有招架之功,白千勝的形勢可還要比他們危險得多。楊婉急於報仇,每一劍都是進手的招數。峨嵋派的劍法本來是以奇詭見長,白千勝並非以劍術見長,焉能抵擋得住?楊婉左一劍右一劍,劍光交叉穿插,劍劍指向白千勝的要害。白千勝不由得冷汗直淌,到了最後,竟是擋一招退一步,不知不覺已給楊婉迫上台階。眼看就要退無可退,只有躲進那間房子了。

楊婉搖了搖手,道:「南哥,咱們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好,餘一中,你划出道兒來吧,我們是想把公主留下!」

粘、速二人是給陽天雷用重手法點了膝蓋的麻穴,下半身癱瘓,站不起來,但還可以說話,手也還會動,不過氣力卻是使不出來了。

孟少剛笑道:「你們多留一天好嗎?」

恰好前兩天下過幾場雨,山泥鬆散,餘一中從斜坡上滾下去,立即引起山泥的倒塌!泥土像洪水般倒瀉下來,把餘一中推倒,轉瞬間就淹沒了他的全身。

李思南扣著他的手腕,喝道:「不許亂動!」餘一中笑道:「反正你是要放我的,我又何必忙在一時?」李思南恨得牙痒痒的,卻是無奈他何。

屠龍心意已決,說道:「與蒙古和好,這是朝廷的意旨,小侄謹遵朝廷意旨,願聽余大人的吩咐!」

孟少剛喝道:「殺父之仇你就不報了嗎?你還是人嗎?」

明慧公主也在想道:「李思南費盡心力,方能找到這個報仇的機會,為了我的緣故,放了仇人,他縱然毫無怨言,我卻焉得心安?」

要知腕力再強,暗器也難打到百步開外,屠龍心想明慧公主是個女子,縱然精於騎射,跑起路來,未必快得過餘一中。開始放人之時,在百步距離之內,倘有一方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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