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回 道人贈葯求寬恕 俠士揮刀忍懺情

褚雲峰只好安慰她道:「吉人自有天相,楊姑娘也不是尋常的女子,你不必預先為她擔憂。」

黑石道人也非泛泛之輩,撞著松樹,登時就似皮球般的彈起來,揮刀又向谷涵虛斫去。

黑石道人苦笑道:「多謝你手下留情,你快快走吧。」

黑石道人說道:「谷兄本領勝我十倍,有他陪你前往,這飛龍山自是可以去得的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多加一些小心,比較好些。」

黑石道人淡淡說道:「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嚴浣碰了個釘子,「哼」了一聲,納劍入鞘,說道:「我才沒工夫理你的閑事呢,你好自為之吧。」

黑石道人看見嚴浣朝著飛龍山的方向走路,不覺怔了一怔,叫道:「嚴姑娘,你走錯方向了,應該從那一面下山的。」

接著黑石道人說道:「我本來不知道其中原委的,剛才碰到竇安平派來接我的一個人,方才知道竇安平是要用嚴姑娘來對付她的舅父江南大俠孟少剛,而這件事情又牽涉到、牽涉到……」

黑石道人道:「嚴姑娘,你到底要往哪兒?」

嚴浣道:「我往哪兒,你管得著么?」

谷涵虛道:「剛才你說為嚴姑娘擔心,不知是擔心何事?」

黑石道人猜到了她的心思,說道:「嚴姑娘,不是我要管你,飛龍山你去不得!」

嚴浣冷笑道:「我喜歡上哪兒便上哪兒,用不著你替我擔心!」

谷涵虛又笑道:「祝氏三兄弟,祝老大最可惡,祝老三倒是一個爽直的漢子。他對你很是佩服,稱你是黑道上一位響噹噹的漢子呢。說老實話,最初我是不相信他的話的,如今見了道長,方知名下無虛。」

嚴浣嘿嘿冷笑,徑自前行。她的輕功本來是不在黑石道人之下,但因功力初復,不多一會,卻給黑石道人追上了。

三人之中,這漢子已經喝醉,另外一人也有了七八分酒意,只有一人比較清醒。這個比較清醒的人說道:「五哥,你要喝酒就喝好了,可別胡言亂語。我看你的酒也喝夠了,咱們還是走吧!」

嚴浣眼看就要給黑石道人追上,斥道:「你幹什麼?」黑石道人正要向她勸說,忽見一個奇醜無比的漢子突然出現!

谷涵虛本來是個面如冠玉的美少年,當他和嚴浣分手之時,臉上剛剛給張元吉的利劍劃傷,當時雖然是血流滿面,但因瘡疤未結,仍是本來面目。是以在嚴浣的記憶之中,她的意中人始終都是那個英俊的谷涵虛,決想不到谷涵虛如今已是變成了這個模樣。

一個奇醜無比的漢子突然在她面前出現,嚴浣不禁吃了一驚,叫道:「你是誰?」蒼苔路滑,嚴浣跑得正急,驟然吃驚,幾乎滑倒。谷涵虛心痛如絞:「浣妹果然是認不得我了。也罷,我給她把這臭道士殺了便走,也不必和她說我是誰了。」

谷涵虛笑道:「我只求能夠混進竇安平的山寨就行,扮作什麼人都無所謂。」

嚴浣掙脫了谷涵虛的掌握,覺得這人對她似乎並無惡意,而且還似乎是一個她似曾相識的人,不由得一陣迷茫,站在一旁,呆了!要知他們究竟是一對心心相印的戀人,谷涵虛的面貌雖然變了,但他的眼底柔情,眉間愛意,和他的一些習慣性的動作,還是可以令嚴浣感到熟悉的啊!

谷涵虛輕輕推開了嚴浣,驀地雙眼一瞪,捏著嗓子喝道:「我是勾魂使者,催命無常!臭道士,領死吧!」

掌似奔雷,刀如駭電。雙方都是在大怒之下,同時出手。黑石道人的快刀本來是黑道一絕,但谷涵虛的天雷掌力何等厲害,快刀未曾斫到他的身上,他的掌力已是狂濤般地湧來,掌風刀影之中,只聽得「砰」的一聲,黑石道人給他的掌力震得連退幾步,剛好撞著了一棵松樹。

張六就是那個比較清醒的漢子,說道:「楊兄,我們說的話你都已聽見了。請你可別對外人泄露。」

原來谷涵虛連日賓士,果然是不出祝老大的所料,體力頗受影響,因而天雷功的威力也就相應打了折扣。也幸虧如此,黑石道人才沒有受傷。

黑石道人這才知道這次之所以碰上谷涵虛並非偶然的事。

谷涵虛心道:「這臭道士果然是有兩下子,怪不得浣妹受他所擒。」刀光掌影之中,忽聽得聲如裂帛,谷涵虛的衣袖給快刀削去了一截,嚴浣嚇得尖叫起來,正要上前,卻見黑石道人又在連連後退,谷涵虛手中多了一柄長劍。

谷涵虛扶起嚴浣,嚴浣更是吃驚,斥道:「你幹什麼?」說時遲,那時快,黑石道人已然趕到,大怒喝道:「竇安平也得給我幾分面子,你是什麼東西,不得我的點頭,就敢動手搶我送來的嚴姑娘?」原來他以為谷涵虛是竇安平派來的人,竇安平信不過他,叫這個人來接收嚴浣的。

黑石道人的快刀居然能削掉他一截衣袖,谷涵虛自是不敢輕敵,劍一出鞘,立即搶攻,比黑石道人的快刀使得更快,黑石道人遮攔不住,只好連連後退。在嚴浣失聲驚呼之際,雙方的刀劍已經是交換了十數招了。

嚴浣這一聲驚呼已是把她關切谷涵虛的心情表露無遺,谷涵虛聽進耳朵里,心頭禁不住「卜通」一跳:「浣妹敢情是已經認出我了。原來她還是關心我的。」登時精神陡振。

黑石道人本來就不是谷涵虛的對手,谷涵虛精神大振,劍招使得越發凌厲無前,黑石道人抵敵不住!

嚴浣定了定神,只見谷涵虛已是把黑石道人迫到一處懸崖,谷涵虛唰唰唰連環三劍,眼看黑石道人若不是給他擠下懸崖,身上就非中劍不可。

嚴浣一躍而出,叫道:「谷大哥劍下留情!」谷涵虛的劍尖業已指到黑石道人的咽喉,聽見嚴浣替黑石道人求情,不禁怔了一怔,但他也並沒有問什麼緣故,隨即把劍鋒一轉,改刺為點,劍尖輕輕點著黑石道人的手腕,噹啷一聲,黑石道人的快刀墜地。

嚴浣跑上前來,說道:「谷大哥,果然是你!你讓我仔細瞧瞧。」

孟明霞面上一紅,說道:「你知道就好。你想想,楊姑娘父兄都已死了,在這世上,只有李思南是唯一的親人。身世何等可憐!若是有什麼意外,叫我如何對得住她?」

嚴浣柳眉一揚,說道:「大哥,我不管你是俊是丑,我總是一樣的喜歡你!大哥,你不問我為什麼要你饒這道人嗎?因為這人還不算太壞。」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這一天楊婉踏進了飛龍山的山口,只須再走多十幾里山路就是竇安平的山寨所在了。山口有間酒店,乃是竇安平手下的頭目開的,不過楊婉卻不知道。

這一變化大大出乎黑石道人意料之外。黑石道人拾起長刀,尷尬之極,這才知道原來這丑漢子是嚴浣的情人。當下一聲苦笑,說道:「嚴姑娘,多謝你心胸寬大,不記我的仇恨。你已經碰上親人,用不著我替你擔心了,我走啦。」

谷涵虛方始省覺黑石道人尚在身旁,當下哈哈一笑,說道:「不打不成相識,何必這樣匆忙就走?我剛才沒有問個清楚就和你動手,想必是其中定有誤會了。我倒應該先向你賠個不是呢。」他因為聽得嚴浣說黑石道人並非壞人,所以才會這樣說的。

黑石道人滿面通紅,說道:「你一點也沒錯,錯的是我。我不該欺負你的嚴姑娘,我、我實在是死有餘辜!」

嚴浣說道:「不錯,他用迷香捉了我,是想把我獻給飛龍山的竇寨主。但如今業已後悔了。你來的時候,他正在把解藥給我,放我走呢。」

谷涵虛怔了一怔,心道:「原來祝老三倒也沒有騙我。」怔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人誰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這點梁子,就此揭開。道長若不嫌棄,咱們還是可以交個朋友。」

黑石道人見谷涵虛如此豪爽,心中也是不由得不暗暗佩服。嘆了口氣,說道:「多謝俠士看得起我,但我卻是不能原諒自己呢。恨只恨我當初不該受了竇安平的恩惠,以致今日不能不受他的擺布。」當下將竇安平如何給他排難解紛之事,以及後來竇安平又如何要捉拿嚴浣之事,一五一十都對谷涵虛說了。

楊婉一路賓士,此時正自感到腹飢口渴,看見路旁有間酒店,心裡想道:「管它是什麼人開的,我且進去吃點東西,順便也可以打聽打聽消息。」

那喝醉的漢子一掌將他推開,一邁步到了楊婉面前,喝道:「你為什麼歪著眼睛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管你是不是有心偷聽,這一拳你是吃定的了!」揪著楊婉,兜心就是一拳。

黑石道人吃了一次虧,不敢正面再接谷涵虛的掌力,當下身形遊走,指東打西,指南打北,以閃電般的快刀,猛襲對方,要令谷涵虛騰不出手來。

嚴浣冷冷說道:「我生平從未受過人如此欺負,按說我本該殺了你方能解我心頭之恨,如今看在你似乎尚有向善之心,這一劍權且寄下,但願你好好做人。」

谷涵虛點了點頭,問道:「你現在還在念著竇安平給你的恩惠么?」

黑石道人十分苦惱,抓抓頭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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