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 木蘭敢共胡騎去 崔護空尋故侶來

店主人道:「托賴,托賴,生意還過得去。但逃出來的難民,也都是窮的多。像你這樣有錢的大爺,十中沒有一二。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戰禍會蔓延到這兒來,不過是做一天生意算一天罷了。還是太平的好。」

李思南道:「你想想看,就是你不知道,這點茶資我也還是要給你的。」

為首的一個軍官喝道:「是誰躲在那兒?還不趕快給我滾出來!」說的是蒙古話。原來這是一隊蒙古騎兵,擔當大軍的「斥堠」偵察兵,夜晚行軍,突破邊境,準備給侵入金境的蒙古大軍開路的。人數不多,總共只有十騎。那軍官一聲呼喝,十騎快馬,齊都向著楊婉藏匿之處衝擊。

李思南道:「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單身女子。」當下詳細的描繪了楊婉的容貌特徵。店主人聽了,大吃一驚,沉吟不語,心裡想道:「原來他是和那女飛賊熟識的。如今又恰巧是租了那女飛賊昨晚所住的房間。告不告訴他呢?」

阿蓋道:「那就便當了,我們要從河南進兵,攻取大都,正要經過貴鄉。」

楊婉驀地想道:「那人指斥杜雄說謊,又提起南哥的名字,想必一定是有關於南哥的消息要告訴我!對,我非找著他不可!還有那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我也非找他算帳不可!」

客店主人聞聲趕至,剛好見到楊婉像大鳥一般從窗口「飛」了出去,嚇得他目瞪口呆,暗自想道:「想不到竟是個女飛賊,幸好我已收了他們的雙倍房錢。」

楊婉不知石璞逃向何方,出了小鎮,先向東面尋找,恰恰走了個相反的方向。

店主人道:「那個男的一進來就叫我給他準備酒席。不過,酒卻是他自己買來的。」

屠龍心想:「宋鐵輪幫定了這小子,我要殺他,至少也得在百招開外。鳳丫頭一到,只怕反而是我跑不掉。」

楊婉道:「不是我不放心,只因我這位朋友的名字是不便對人說的。」

這些人和卡洛絲都是相熟的,異口同聲說道:「既然如此,咱們理應報答。」有的還說道:「楊姑娘武藝高強,倘若能留在軍中,教我們幾手本領,正是求之不得!」蒙古民風尚武,最佩服有本領的人。楊婉以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剛才接連打敗了他們幾個人,他們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楊婉道:「那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店主人心想道:「這兩兄妹半夜三更從窗子跳出去,現在還未回來,只怕當真是一對飛賊。」想起飛賊的可怕,不由得心裡不慌。可是他又捨不得推掉上門的財神。

只因離合尋常事,冷酒殘肴便起疑。

宋鐵輪道:「你的妹妹鳳姑娘。她正要找尋石璞,也曾吩咐過我。叫我幫她留心。如今你們鬧成這個樣子,我受了令妹之託,似乎也不能不管一管了!」

店主人巡視了一遍,說道:「酒杯打爛了一隻。咦,我的大花貓怎麼睡在這兒?」原來那隻貓吃了沾有藥酒的一塊魚肉,兀自昏迷未醒。

屠龍大怒道:「你有什麼憑據,敢說我是謀殺龍剛?爹爹已死,如今我就是山寨之主,你對我不敬,我就可以把你處死!」一口劍盤旋飛舞,著著進迫,攻得越發兇狠。

楊婉心裡想道:「他雖然還有一些糊塗,但在蒙古人之中,總算得是個比較明白事理的了。要一個人大徹大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急也急不來的。我只能將來有機會再勸勸他了。」

石璞哪裡知道,楊婉此時也正在找他。

石璞深知毒龍鏢的厲害,不敢讓他再發,既然是跑不脫,只好主動採取攻勢來制止他。當下石璞一咬牙根,猛撲上去,喝道:「你害死了二師哥還要害我,你我同門之義已絕,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劍!」

李思南怔了一怔,說道:「哦,不是單身?那麼,她是和誰一道來的?」

店主人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也是個老江湖了,當然聽得懂李思南的話,李思南實是在向他暗示:「你若是夠朋友的話,我可以給你更多的錢;你若是不夠朋友,將消息瞞住,給我知道,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那隊人馬來得快極,楊婉一入林中,已聽出有十數騎之多,楊婉吃了一驚,慌忙躲到一塊大石後面,可是月光已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恰好那是一塊寸草不生的荒地,飛騎而來的那些人遠遠的就看見了她的影子。

宋鐵輪一看不妙,連忙把日月雙輪架住屠龍的長劍,叫道:「少寨主,有話好說。別傷了師兄弟的和氣。」

店主人道:「我叫人馬上給你收拾這間房間,好嗎?」

阿蓋道:「卡洛絲也曾和我說過這樣的話。不瞞你說,我其實是討厭這場戰爭,倘若不是顧及蒙古武士的榮譽,我早就逃回家去與卡洛絲相聚了。你放心,我決不會殺害無辜的老百姓,即使軍令難違,要我去搜索民居的話,我也只有敷衍過去,寧劫財物,也不傷人。」

那軍官眼光一瞥,瞧見楊婉系在腰間的那條手帕,忽地「咦」了一聲,說道:「你這條手帕是從哪裡得來的?」

那軍官叫道:「小姑娘好俊的功夫!但你也不必拚命,我們並不想將你難為,只是要向你問個明白。」

楊婉道:「第一個要求,你要讓我來去自主。我可能隨時離營而去,不一定等到回至家鄉。」

楊婉道:「我不要你幫什麼忙,只是想打聽他的消息。」

李思南笑道:「想來他們也不至於留下什麼貴重的東西在無人看守的房間。不過,你既然怕擔當不起,我也不妨多等一個時辰。過了中午,他們若是還不回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他們的東西封存起來了。」李思南的主要目的是打聽消息,有沒有房間住倒在其次,樂得趁這空暇與店主閑聊。

宋鐵輪說道:「我受了鳳姑娘之託,必須讓石璞見她一面。你要殺他,等你妹妹來了再說。」言下之意,屠龍若想現在動手,他只有和石璞聯手應付。

李思南笑道:「你若是願意和我交個朋友的話,這一杯茶就不止值十兩銀子了!」邊說邊把茶杯旋轉,說完之後,將茶杯端起來喝,只見茶几上留下一個凹陷的杯痕!

楊婉默不作聲,阿蓋又道:「怎麼樣?你看還有什麼破綻沒有?主意可以拿定了吧?」

宋鐵輪笑道:「不錯。若不是我謊說你的師妹就要到來,焉能嚇得他走?」

阿蓋道:「他和元帥同在中軍,來是一定要來的,但要稍遲幾天。」他信了楊婉的話,只道楊婉因為同是漢人的關係,故此好奇多問。卻不知道這冒名「李希浩」真名餘一中的傢伙,正是李思南和楊婉的大仇人,李思南的父親固然是給他害死,楊婉的哥哥也可以說是間接死在他的手上。

楊婉道:「薊州的一個鄉下。」

幸虧石璞深諳本門劍法,這才能夠勉強抵擋。但屠龍的功力遠勝於他,臨敵的經驗更是比他豐富,石璞使出渾身本領,兀是無法反撲。五十招過後,石璞險象環生,整個身形已在屠龍劍光籠罩之下。

石璞眼看支持不住,正要施展一招兩敗俱傷的劍法,忽聽得有人叫道:「咦,那不是石璞吧?石璞,你怎麼和大師兄打起來了?」石璞一看,喜出望外。原來飛奔而來的這個人是宋鐵輪。在山寨的七八個大頭目之中,石璞和他相交最厚,而且在不到一個月之前,他們還曾經在蝴蝶谷的附近見過面,屠龍殺害龍剛之事,他也是已經知道的了。

楊婉看得出這些人都是戇直的漢子,而且是真心地佩服她,心裡很是歡喜,想道:「阿蓋說得不錯,蒙古人裡面也有好的。其實這些士兵也大都是窮苦的老百姓,他們並不想要打仗。窮兵黜武的只是他們的首領。」又想:「想不到我在這裡找得個安身之地,但不知南哥如今卻是流落何方?從阿蓋的口中已經證明了杜雄那廝說的乃是假話,那麼,南哥想必是應該還活在人間!」

楊婉嚇得冷汗直流,呆了半晌,驀地跳了起來,叫道:「果然杜雄在酒中下了迷藥。」

宋鐵輪道:「你說這位姑娘是你一位好朋友的未婚妻子,這人是誰?」

淚光中忽地閃出一絲希望的光芒,楊婉想起了那個寶刀漢子說了一半便給屠龍打斷的說話:「楊姑娘,你別聽他的謊話,李思南他、他——」「他怎麼樣呢?」

李思南正自不好氣,說道:「好。你趕快叫人搬開了這桌酒席吧,我可不想對著冷酒殘肴!」正是:

屠龍喝道:「胡說八道。我懲治他是因為他犯了門規!」

楊婉心念一動,想道:「這人倒似個有血性的漢子,我又於他有恩,想來他還不至於害我。我何不向他打聽打聽南哥的消息,是死是生,說不定他可能知道。」

店主人這才說道:「你剛才租的這間房,正就是他們昨晚住的那一間房。實不相瞞,他們是昨晚出去的,現在還未回來。」

楊婉給他曳了落地,運力一掙,豈知這條繩索並非普通麻繩,乃是用犀牛的筋製成的,楊婉掙扎不脫,眨眼間,連手臂也給縛住了,楊婉的寶刀噹啷墜地。

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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