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天晚上的故事 私房菜 第八章

如此曉行夜宿(這裡看不大清,就是一直走啊)一直走了四天。路上朱特需要什麼,摩洛哥人便從鞍袋中取出來給他,使他心滿意足……

穆雷看的入神,沒注意到兒子已經打完了電話,更沒注意到,穆東城發現自己在看這本書的時候,臉上流露出驚惶的表情。

穆東城走到父親身邊,把他手中的書合攏,說到:「爸,咱們剛才說到哪了?接著說吧。」

穆雷皺起眉毛:「這本書……」

「我看著玩兒的。」說著穆東城就要把書從父親手中拿回來。

穆雷的手往後面竄了一下,凝視著穆東城:「這個故事中的內容,怎麼讓我想起了膳品居?」

「這是《一千零一夜》,神話故事,和膳品居有什麼關係?」

穆雷搖著頭說:「不對,你把書翻到這一頁,肯定也和我想的一樣。」

「哪兒呀,我是那天看完後隨便撲在哪兒的,我不知道翻著的是哪一頁……」

「哪兒呀,我是那天看完後隨便撲在哪兒的,我不知道翻著的是哪一頁……」

穆雷盯著兒子的眼睛瞧了一陣,說道:「東城,你沒跟我說實話。」

穆東城張了下嘴,沒說出話來。

穆雷眯起眼睛說:「你是不是瞞著我在研究那家菜館?」

「沒有……」

「還說沒有?上次我們在岳川古鎮的時候,我跟你聊起過,膳品居十分奇怪——一個老先生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出如此多道繁複的菜肴出來,當時你說可能另有廚師和夥計,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幫忙的人。」穆雷揚了揚手中的書:

「你是不是覺得,那老先生也跟這故事中的摩洛哥人一樣,有個神奇的鞍袋?」

「爸,怎麼可能,我是看著玩兒的。《天方夜譚》是神話故事,這裡面的物件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如果你真覺得荒誕不經,又怎麼會去找這本書來研究?」穆雷嚴肅地望著兒子,「別說翻到這一頁只是巧合了。東城,告訴我實話。」

穆東城低下眼帘,隔了一會兒,抬眼望著父親的眼睛說:「好吧,爸,我承認,我是在偷偷研究那家菜館。」

「你叫我不要再追究下去,為什麼自己又要去做?」

「因為我不想您以身犯險。」穆東城說,「而我,也只是悄悄尋找答案而已,沒有驚動任何人。」

「包括我。」穆雷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以你的個性,怎麼會甘心放棄追尋此事。」

爸,我不是故意想瞞住您的,只是……」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穆雷擺了下手,「算了,不說這些了。既然我們倆誰都放不不此事,不如一起商討吧。」

「……好吧。」穆東城無奈地答應。

「你告訴我,你看了《天方夜譚》上面的這個故事後,真實想法是什麼?」

穆東城沉吟一陣,說道:「據我了解,《天方夜譚》裡面的故事是中東地區的市井藝人和文人學士在幾百年的時間裡收集、整理各種民間奇聞異事,再提煉、加工而成的。經過文人們的虛構和誇張,這些故事成為了神話故事。但是,我認為裡面的某些故事是具有真實素材的。」

「比如這個能變出食物的神奇的鞍袋?」

穆東城搖頭道:「這個鞍袋的神話色彩太重了,世界上不可能真有這樣的東西存在。但是我在想,膳品居的那個老先生,會不會有某種類似的,能夠迅速製造出各種各種美食的物件?」

穆雷挑起一邊眉毛:「這種東西,世界上又該存在嗎?」

穆東城聳了下肩膀,「圍繞著膳品居的秘密和謎團,實在太多了,我們再怎麼追尋,研究,也只能是猜測。但在那老先生死了,青惠又神秘消失,沒有人能證實這一切了。」

父子倆沉默下來。

幾分鐘後,穆雷嘆了口氣,說道:「算了,確實如你所說,再猜疑下去也沒用。還是別管了,先做眼前的事情吧。」

「什麼事情?」穆東城問。

「剛才街道辦事處打來電話,說我們家那套老房子要拆遷了。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和我一起去收拾那邊的東西。」

穆東城想了想,說:「下個星期吧。我這周把工作上的事情忙完,下周就有空了。」

穆雷站了起來,「那我回去了。」

穆東城跟著站了起來。

「我上個廁所。」穆雷朝衛生間走去。

「啊……爸,您……」不知為何,穆東城突然緊張起來,他兩步跨迷,擋在父親面前,「廁所……出了點兒問題。」

「什麼問題?」

「……堵了。」

「堵了?那你還不趕緊叫人來疏通?」穆雷說,「我幫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爸,我自己會解決。我一會兒就叫工人來疏通。」

穆雷看著穆東城一臉惶惑的模樣,狐疑地問道:「真的是廁所堵了?」

「……是啊。」

穆雷乜了一眼衛生間關著的門,突然問道:「裡面不會是有人吧?」

穆東城 臉色—下變得煞白,但強裝笑顏地說道:「怎麼可能呢?廁所里怎麼會有人?」

「那為什麼不能讓我去看一眼?」

「堵了嘛,怕您看了噁心……您就別在這兒上廁所了,樓下有呢。我送您下樓吧。」

穆雷綳著唇思索著。「東城,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爸。」穆東城窘迫地說,語氣幾乎是哀求,「您別再追問了好嗎?」

穆雷盯著兒子看了十幾秒。「好吧。」

穆東城要送父親下樓。穆雷擺了下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穆雷走到樓下,在綠化良好的小區里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來。

很明顯,東城還有事情瞞著我。穆雷暗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秘密?或者……那個衛生間里藏著什麼見不見得人東西?

真見鬼,怎麼身邊的每個人都有些可疑?穆雷煩悶地想,我到底該信任誰?

穆雷在鬱悶中度過了一個星期,身邊一大堆的謎團和秘密,讓他無法安心做任何事。新電腦無法再帶給他樂趣了,古玩、字畫也不能讓他靜下心來鑒賞,甚至美食都無法再調動起他的興趣。所有的一切,都源於那家神秘的私房菜館。

星期三,是穆雷跟兒子約好去老房子收拾東西的日子,但穆東城臨時打電話來說去不了了,單位上突然安排了一項工作。穆雷只得獨自前往老屋——等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是得自己去收拾、整理。他的一心情更糟了。

穆雷驅車前往位於老城區的房子。這是那種典型的舊居民樓,穆雷已經好久沒到這裡來了。他用鑰匙打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他屏住呼吸,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屋裡的所有門窗,然後到走廊上,大口呼吸。

等屋子透了幾分鐘氣,穆雷才進去。這裡擺著十多年前的舊傢具,上面布滿厚厚的一層灰。穆雷估摸這裡百分之九十的東西都不用搬了,這裡找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把一些有紀念意義的物品拿走就行。

穆雷開始一間屋一間屋地歸置,他選出了一些老相冊和父親生前喜歡的花瓶、杯子、檯燈。想想也沒什麼好帶走的了。哦,還有父親收集的一些古書。

說是古書,實際上最多也就是民國時期的書,古不到哪兒去。

穆雷從木頭書櫃里抱出了一大摞,每本都泛黃髮霉了。這些書他以前從來沒興趣去翻看,因為 印刷和閱讀方式都和現在的書不一樣,有些是豎書成行;有些又是從右到左看的。穆雷翻開一本讀了幾行,實在是不習慣。想想這些書也沒什麼價值,放爛了也成不了古董,索性不用帶走了。

於是,他打算把這些書放回書櫃,就在他抱著一大摞書準備擱回原處時,發現之前放書的那一層隔板上,放著一個信封。

這信封一直壓在這一大摞書下面,如果不是他剛才把這些書抱開,可能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穆雷把書放下,拾起那個信封,這信封上一個字都沒寫,卻用膠水封得好好的,從拿在手裡的重量和厚度來看,裡面分明就有信紙。

穆雷把信封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實在好奇這封信是誰寫的,內容是什麼。他拆開了信封。

裡面是兩張泛黃的信紙。穆雷只瞥了一眼,就看出這是父親的筆跡。父親寫的不假,卻不是是寫給任何人的,因為信的抬頭沒有稱呼,看起來不像一封要寄給誰的信,更像是父親自己的獨白。

穆雷僅僅看了前面兩行,呼吸就暫停了。

紙上的開頭兩句是這樣寫的——寫下這些東西,我是很矛盾的,不知道這封信會不會有朝一日被家人發現。他們一般不會動我這堆古董書,不過在我死後,也說不定會翻來看看——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等家裡人發現這封信的時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答應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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