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晚上的故事 怪胎 第十一章

「蜥蜴?」鄧輝驚訝地說,「有毒的蜥蜴?」

「……應該是,能治好嗎?」

鄧輝皺起眉頭,「這種傷者太少見了。我們縣城裡的小醫院,恐怕找不到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案。」

「那怎麼辦?」倪可焦急地說,「他會有生命危險嗎?」

「不知道。」鄧輝無奈地說,「我們不清楚他是被哪種蜥蜴咬的,根本無從哦。」鄧輝回到醫生的身份,「她的傷勢並不重,但還是昏迷不醒,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他顯然是中了毒,他大腿上的牙齒印,是被什麼動物咬的嗎?」

「是」

「什麼動物?」

倪可遲疑片刻,艱難的說出,「蜥蜴。」

「蜥蜴?」鄧輝驚訝的說,「有毒的蜥蜴?」

「應該是,能治好嗎?」

鄧輝皺起眉頭,「這種傷者太少見了,我們縣城裡的小醫院,恐怕找不到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案,」

「那怎麼辦?」倪可焦急的說,「他會有生命危險嗎?」

「不知道。」鄧輝無奈的說,「我們不清楚他是被哪種蜥蜴咬的,根本無法估計,」

「鄧輝,我求你,救救他。」倪可急的又哭了出來,「她是因為我,才會被襲擊的。」

「別著急,倪可,我當然會儘力救他,」鄧輝想了想,說,「你現在能找到咬到他的蜥蜴嗎?」

「找到,有什麼用?」

「倪可,你有沒有聽說過,以毒攻毒?」鄧輝凝視著她說,「有些帶著劇毒的動物,比如毒蛇,他們的唾液中含有劇毒,但只有進入對象的血液中才能起到作用,而引用毒液則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並且,他們的唾液和血清,有可能是最好的解毒劑,所以……」

「只要能找到咬到他的蜥蜴,就可能有救?」

「對,起碼可以一試。」鄧輝擔心的說,「但你能找到嗎?你們是在哪兒遇到這種蜥蜴的?而且這麼危險的動物,你怎麼抓得住?」倪可沒時間解釋這一切了,她對鄧輝說:「這些你都別管,我能找到。鄧輝,拜託你幫我照顧他,我很快就回來!」

「你現在就要去找?」

「對。」倪可想了想,「我能先去急救室看看他嗎?」

「可以……倪可,他跟你是什麼關係?」 倪可咬著嘴唇遲疑了一下。「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說完這句話,她快步走進急救室。馬文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白被單,脫下來的褲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血跡斑斑。此刻,他臉色發青,渾渾噩噩,似乎處於半昏迷狀態。倪可看到這種狀況,眼淚唆的留了下來。都是因為我,馬文哥,你是為了幫我弄清當年那件事,才會帶著我和夢女到我老家來的。沒想到,竟然把你害成了現在這樣。想到這裡,倪可心如刀絞,只覺得萬分對不起馬文。現在她能做的,只有找到夢女。

突然,馬文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倪可見馬文沒有反映,猶豫了一下,把手機從的他的褲兜里拿出來,按下接聽鍵。

一個急迫的聲音:「老闆不好了,嵐剛才醫治無效死亡了。醫生說她是死於中毒!」

什麼?嵐……馬文哥的前妻?她中毒……死了?倪可呆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這是怎麼回事?

「老闆,您在聽嗎?」

倪可聽出來了,這是周毅的聲音,她顫抖著問道:「周毅你剛才說什麼?」

電話那頭沉寂了幾秒:「你是……倪可?」

「對,我現在跟馬文哥在一起。」倪可再次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他的前妻中毒死了?」

周毅並沒有回答,「抱歉,倪可,這件事我只能跟老闆說。」倪可呆了好一陣,黯然的掛斷電話,原來是這樣。

為什麼要連夜就走,為什麼馬文如此惶恐不安,在路上,馬文為什麼要背著自己接電話——現在,她都清楚了。

不過,她深吸一口氣——不管馬文做了什麼,她還是會盡全力救他,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倪可擦乾眼淚,朝門口走去,鄧輝守在門口,見倪可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倪可回到頭,望著鄧輝。

鄧輝凝視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聽著,倪可,當年發生的那件事,我非常抱歉,我知道你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傷害,這些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但我——一直都在想著你。」

倪可的心一陣抽搐。她閉上眼睛,淚水再次傾瀉而出,許久之後,她睜開眼睛說道:「那麼,你相信我當初告訴你的那些話嗎?」鄧輝一秒鐘都沒有猶豫,說道:「是的,我相信!我相信在你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你當初沒有離開,我一定會和你一起找出真相!」

倪可獃獃地注視著鄧輝,思緒萬千。她能看出鄧輝說的是真心話,也能看出鄧輝對自己的情感。但這份遲來的信任和理解,是命運的捉弄嗎?她沒有時間細細思考這些問題了,說道:「謝謝你,我這次回來,就是來探尋真相的。但現在,我先要救他!」

「答應我,不要冒險。平安地回來。」鄧輝說。

倪可深深地點了下頭,走出醫院。

她在漆黑的夜路上瘋跑。此刻的心情和感受,複雜混亂到了極點。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再次出現,一個快要離她而去。她該如何抉擇,何去何從?

倪可沿著小路向山上跑去,這條路她如此熟悉,這座山,就是她當初和鄧輝經常來玩的那座山。

今天夜裡,幸好有一絲月光指引著上山的道路,倪可顧不上疲累和飢餓,一鼓作氣地向山上行進,她深信,夢女就在這座山上。

山林是這個蜥蜴人最熟悉的環境,也是她唯一的庇護所。

「夢女!夢女!」倪可一邊向山上走,一邊大聲呼喊著,但回答她的只有冷風的呼嘯和樹葉的摩挲。她停下來,大口喘息一陣,又改用夢女那種「嘶嘶」的聲音呼喚,沒有回應。她繼續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倪可的體力已經到了極艱。她快要昏厥過去了,嘴裡卻仍然在發出模仿蜥蜴人的「嘶嘶」聲,如果不是一定要救活馬文的信念在支撐著她,她早就倒下了。

突然,倪可感覺到樹叢里傳來一陣窸窣聲,她停下腳步,瞪大眼睛,左心張望,借著月光,她看到草叢中潛藏著一雙黃色的眼睛。

「夢女……是你嗎?」

靜了幾秒,那伏在草叢中的動物猛地站了起來——沒錯,是夢女!倪可一陣悸動,正要走上前去,卻驟然停下腳步,愣住了。

這是一隻蜥蜴人。但是,他的頭上沒有頭髮。而且,比夢女要高大得多。

那蜥蜴人站起來,起碼有近兩米高,身後拖著一根粗大的尾巴。此刻,他盯視著倪可,倪可也驚恐地看著他。突然間,倪可的血液里彷彿倒進了冰塊,將 她的四肢百骸都凍 住了。她的身體僵硬,無法動彈,記憶中的噩夢卻在這一刻復甦,她看到這個蜥蜴人的臉,什麼都想起來了。

這隻大蜥蜴……不,這個蜥蜴人,就是當時出現在我的「夢」中,導致我懷孕的那個怪物。

這個世界上的蜥蜴人,不止夢女一個?在夢女之前,就已經有蜥蜴人的存在了?

倪可全身猛烈地顫抖起來,上帝啊,我到這座山上來找我那怪胎女兒,卻無意中找到了她的——父親?

「不,不。」倪可感到整個世界在她眼前搖晃打轉,她捂住嘴,感覺冰涼的淚水滑落到手背,而這時,她心裡突然萌生出一個恐懼的猜想,也許夢女咬傷馬文,並不是要吃他,而是——

她想起了自己的經歷,當初,她從山上跌下來,昏倒過去,後來發現小腿上有兩個牙齒印版的傷口,當時她以為這是樹枝或石尖刺傷的,現在她明白那是什麼印跡了,也明白自己後來為什麼會發燒,昏迷不醒,那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而現在,馬文遭遇了同樣的事情?

倪可驚恐的一步一步朝後退去,而蜥蜴人只是站在原地,並沒有襲擊過來,難道,他也認出了我?

不,這個事實,比噩夢還要可怕一百倍。

倪可雙手捂住嘴,轉過身,狂奔下山。急症室里,鄧輝守在馬文旁邊,外面又下起小雨了,他走到窗戶前,想把窗子關上,卻看到窗子正下方,匍匐著一個黑影。

他還沒看清楚,那影子已經跳了起來,兩隻像爪子一般的手抓住他的肩膀,驚駭萬狀的鄧輝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來,這怪物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咬向他的頸部動脈。

鄧輝倒了下去,臨死前,他瞪大眼睛看著這隻像蜥蜴一般的怪物從窗口翻了進來,他明白倪可要找的是什麼了?也似乎明白了更多的事情,但已經晚了。

躺在床上的馬文,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他的眼皮重的幾乎抬不起來,頭腦發昏,就像是發著高燒。恍惚中,他聽到窗前有某種進食的聲音,某些東西被咬爛撕碎了,還有咀嚼和吞咽的聲音,這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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