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部分 論道

折騰了一輩子,驀然回首,孔子感覺自己似乎一無是處。自己的主張不被接受,當權者漠視,老百姓蔑視。是自己的主張不對?還是自己不夠努力?那麼究竟是為什麼?人事已盡,難道是天命難違?於是,孔子決定研究《周易》,試圖從天命中找到答案。那一年,孔子七十一歲。其實,孔子對《周易》一直感興趣,但是真正坐下來研究是七十一歲。

研究《周易》的結果是孔子大大豐富和發展了《周易》,因為《周易》的卦辭和爻辭都很簡單,使人不容易理解。因此,孔子按照自己的理解和理念對《周易》的卦辭和爻辭進行進一步的解釋,而這些解釋就是彖、系、象、說卦、文言。

孔子從《周易》中體悟到了天命,所以孔子慨嘆:「再給我數年時間,我就能精通《周易》了。」(《史記》: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說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絕。曰:「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孔子對《周易》的研究極有心得,應用起來似乎也很準確。於是孔子再次感慨:「要是再早一點,五十歲的時候就研究《周易》,那我後來就不會犯什麼大過錯了。」(《論語》: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到了這個時候,孔子已經痴迷於天命了,因此開始津津樂道。什麼仁啊德啊都已經跑去九天雲外,專註於論道了。到了這個時候,孔子開始崇拜老子,自己也成為了道家。

孔子論道,都在晚年。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譯文孔子說:「我十五歲立志於學習;三十歲有了自己的事業;四十歲能不被外界事物所迷惑;五十歲懂得了天命;六十歲能正確對待各種言論,不覺得不順;七十歲能隨心所欲而不越出規矩。」

解析雖然講述的是自己從十五到七十的心路歷程,可是總結是在七十之後作出的。所以,這是孔子在七十之後的想法。孔子的思想,一向是不講天命的。到了晚年,孔子開始講道,講天命。這裡說到五十而知天命,其實不然,最多是孔子過了五十歲而不得不正視現實而已。

為什麼到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因為這個時候孔子已經不關心眼前的事情了,已經對人間沒有欲求了。

孔子老之將至,回首過去,也是充滿了無奈。無奈之餘,也只好說說天命。

現實解說中國的老人們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常常會說:「我老了,無所謂了。」不同的年齡,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譯文孔子說:「早晨了解了道,就是當天晚上死去也心甘。」

解析這一段話常常被人們所引用。孔子所說的道究竟指什麼,指儒家的那套東西,還是指道家的道?當然是道家的道。儒家的東西是學來考公務員的,學了這些東西怎麼能去死?道家的道是講天地運行的規律,人是超然物外的,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人存在都一個樣,所以死就死了,沒什麼所謂。

現實解說除了道,還有什麼能夠讓人慷慨赴死的?這個問題確實值得令人深思。

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譯文孔子說:「士有志於道,但又以自己吃穿得不好為恥辱,對這種人,是不值得與他談論道的。」

解析士志於道也有可能是「士志於仁」的誤寫,如果是這樣,這句話就不是孔子晚年所說了。在孔老師看來,不管志於什麼,都應該不以窮困為恥。不過,孔老師還是蠻講究衣食的品位的。

不知道顏回要是活著的話,會不會跟老師學道。

現實解說無話可說。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我於老彭。」

譯文孔子說:「只闡述而不創作,相信而且喜好古代的東西,我私下把自己比做老彭。」

解析老彭是誰?老子和彭祖?或者就是彭祖。總之,都是道家人物。到了晚年,孔子越來越嚮往老子、彭祖等人的境界,對於世事不再關心,而是信而好古了。

整段話,就是個道家。

現實解說不是對現實極度失望,大概不會當道家吧。

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

譯文孔子說:「以道為志向,以德為根據,以仁為憑藉,精熟於六藝。」

解析孔子一生在講禮樂仁德,但是到了最後,發現要以道為志向,仁德都不過是輔助工具,周禮什麼都不是了。

不知道這是孔子的升華還是絕望。顏回要是活著,恐怕要驚呼:「哇塞,那我不是白學了嗎?」

道德仁藝,孔子在講道德了。

現實解說為了我們的遠大理想,大家奮勇前進。

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譯文孔子說:「借給我幾年時間,如果五十歲就學習《易》,我便可以沒有大的過錯了。」

解析加,通假,是借的意思。孔子的意思,是研究《周易》研究晚了,如果五十歲就開始研究,那就知道天命了,就不會走這麼多彎路了,就不會周遊列國浪費青春了。

到了這個時候,孔子完全在講天命。

現實解說《周易》是個好東西,據說算命很靈。但是,真正的高手不多,騙子比較多。如果找不到可靠的人,最好就不要算,因為萬一算得不好,影響情緒。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

譯文孔子很少談到利益,卻贊成天命和仁德。

解析記載這段話的學生一定是很晚入學的,孔子不言利,這個沒問題,可是孔子早年是言利的。講命講仁,是在孔子的晚年,講命為主,講仁為輔。

現實解說天命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最好的辦法是,行動之前,認為自己命中能成功;行動失敗之後,認為失敗是天註定。前者是給自己打氣,後者是自我安慰。如果以為什麼都是天註定,從而什麼都不去做,這種人真是註定受窮的。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譯文孔子想要搬到九夷地方去居住。有人說:「那裡非常落後閉塞,不開化,怎麼能住呢?」孔子說:「有君子去居住,就不閉塞落後了。」

解析孔子這是要向老子學習,老子去了西邊,孔子就準備去九夷。連「君子居之,何陋之有」這話,聽起來也像是老子的口氣。這時候,孔子跟老子有什麼區別呢?區別是:老子去了,而孔子沒去。

孔子想要離家遠走,去荒蠻的無人知道的地方。可是,他畢竟沒有達到老子的高度,所以也就僅僅是想想而已,說說而已,並沒有行動的勇氣。或者說,孔子的道,還殘留了儒家的成分。

現實解說現在的九夷可不陋了,整個綠卡可費勁了。

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貢曰:「何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

譯文孔子說:「沒有人了解我啊!」子貢說:「怎麼能說沒有人了解您呢?」孔子說:「我不埋怨天,也不責備人,下學禮樂而上達天命,了解我的只有天吧!」

解析孔子不怨天,卻說天才了解我。天既然了解你,為什麼不給你施展的機會?那麼,是天認為你不行?還是天瞎了眼。所以,這段話里,孔子是自相矛盾的。說來說去,是怨天但是認命的。

孔子暮年,這很可能是子路死之後,子貢前來陪伴老師期間兩人的對話,所以充滿了無奈。

怨天尤人,這個成語出於這裡。

現實解說不怨天不尤人,認命。

公伯寮訴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譯文公伯寮向季孫投訴子路。子服景伯把這件事告訴給孔子,並且說:「季孫氏已經被公伯寮迷惑了,我的力量能夠把公伯寮殺了,把他陳屍於市。」孔子說:「道能夠得到推行,是天命決定的;道不能得到推行,也是天命決定的。公伯寮能把天命怎麼樣呢?」

解析公伯寮是誰?從前多認為是孔子的學生,但是從各方面記載來看,他不應該是孔子的學生。從公伯寮的名字看,他應該是魯國國君的族人或者季孫的族人,後者的可能性大。這個時期,自然是子路擔任季孫家管家的時期,公伯寮大致對子路的某項舉措不滿意,於是前去投訴。但是從子服景伯的話來看,公伯寮只是季孫家的疏族。這個時候,孔子的職位是大司寇。

從時間來看,孔子這時候是不講天命。所以,這段話的記載有問題。大致,儘管這件事情早已經發生,這段話的記載卻應該是出於孔子晚年的回憶,才會有天命的說法。

子服景伯是魯國公族,活動能力很強並且非常尊重孔子,以他的實力,要殺公伯寮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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