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三四回 舊夢難憑休再問 故人無恙又重來

臨行之時,奚玉瑾吩咐周鳳有事即和海砂幫聯絡。家裡有厲擒龍這樣的高手坐鎮,外面又有海砂幫可作強援,周鳳也放心留在百花谷等待她的父親和未婚夫來了。

他來得正是時候,此時岳夫人剛好向那對中年夫妻痛下殺手。

奚玉瑾大為感動,說道:「大哥,我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不,我是要把過去的事情都告訴你。」趙一行和她並肩同行,聽她細說過去的種種遭遇。

哪知岳夫人如瘋似狂,竟是不顧自己的要害,龍頭拐杖左右一擺,只聽得「當」的一聲,岳夫人喝道:「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利,妙極,妙極!」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覺微風颯然,趙一行業已趕到。那男的知道背後有人,卻不知來的是友是敵,只好使出一招護身掌法,以防突襲。說時遲,那時快,趙一行已是從他身旁掠過。掠過之時,輕聲地說了一句話,「石大哥,請讓小弟和師姐對這個瘋婦!」

那男的空手撲上,那女的叫道:「大哥,你快走!」那男的明知空手斗這本領高強的瘋婦,無異送死,但夫妻恩愛,卻怎忍獨生?一咬牙根,不理妻子的話,依然衝上。

奚玉瑾臉上微微發燒,說道:「相當稔熟。不過辛少俠已經回到江南他的師父那兒去了,你有什麼事情找他,可不可以說給我聽?」

這剎那間,那男的又喜又驚,又是非常詫異,心裡想道:「鳳妹哪裡來的這個師弟?」心念未已,只聽得一片金鐵交鳴之聲,震得他的耳鼓嗡嗡作響。

那男子的厚背朴刀脫手飛上半空。岳夫人肩頭給利劍劃開一道傷口,龍頭拐杖仍然向那女的打下。

奚玉瑾道:「不錯,我把坐騎交還朋友,便即動身。」屠鳳說道:「好,那麼正午時分,我在前面路口等你。有點事情,我還要和羅幫主商談,你們先走吧。」

岳夫人披頭散髮,梟鳴也似地叫道:「好呀,屠百城的徒子徒孫、女兒女婿,全都來吧,我要你們一個個死在我的手下!」

趙一行和那女的雙劍齊出,攻守合拍,劍光飛舞,饒是岳夫人的龍頭拐杖勁風呼呼,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總是突不破他們的劍圈。

趙一行喝道:「你的丈夫不是我的師父殺的,那次交手,你的丈夫受了傷,我的師父也受了傷,你怎可如此糾纏不清。」

岳夫人怪叫道:「我不管這許多,我的丈夫倘若不是因為受了傷,也不至於死在那幾個奸賊之手!」

羅雨峰道:「申子駒已經去請他了,請你稍待片刻。嗯,剛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來了。」

屠鳳笑道:「我們一來就碰上你們和官軍交戰,這也真是巧極了。」

岳夫人瘋狂的攻擊,趙一行和他的師姐只好用心抵擋,當然也免不了還擊對方。就在說這幾句話的時間,她的身上已是又添了幾道傷痕。

話猶未了,岳夫人忽地一手將他抓住,喝道:「胡說八道,誰是你的夫人?你幫我報了夫仇,我也幫你升官發財,讓你享了幾十年富貴。咱們誰也不欠誰的,你給我滾!」突然把岳良駿高高舉起,作了一個旋風急舞,摔只小雞似的,便拋出去。岳良駿頭下腳上,剛好摔在一塊大石頭上,肝腦塗地,發出裂人心肺的慘叫,一命嗚呼!

聽了奚玉瑾報告的事情,眾人皆大歡喜。厲擒龍哈哈笑道:「不錯,這可真是雙喜齊來了。海砂幫打敗官兵,殺掉了岳良駿這個狗官;一行老弟的師姐又答應了和金雞嶺聯手,以後你們更是可以大幹一場了。」

申子駒道:「石舵主我也是久仰的了。」

屠鳳說道:「用不著這樣客氣。師弟,你有別的事么?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陪我一起到海砂幫去好不好?」

到了海砂幫總舵,幫主羅雨峰出迎,雙方相見,皆大歡喜。羅雨峰哈哈笑道:「難得屠寨主、石舵主和奚姑娘聯袂而來,敝幫今日真是雙喜臨門了。」

只聽得岳夫人叫道:「我的女兒死了,侄兒也死了,我在世上還有哪個親人?對,你這小子說得不錯,我罪孽多端,我配向誰索命?但你有樁事情說錯了,誰說我改嫁岳良駿?我只擔了幾十年知府夫人的虛名。傑哥,你在天上之靈一定會原諒我的。傑哥,你回答我吧,原諒我嗎?原諒我嗎?」她口中嚎叫,腳步不停,已是跑近她的丈夫了。

岳良駿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只指望妻子救他,一見妻子這個情形,嚇得慌了,叫道:「夫人醒醒,我是你的丈夫,你怎麼了?」

岳夫人哈哈大笑三聲,叫道:「傑哥,我沒有對不住你,你等等我,我就來陪你了!」一口鮮血狂噴出來,身軀軟綿綿的倒下去。原來她已是自斷經脈而亡!

劉湛說道:「令師弟貴姓大名?幸會,幸會。」

和那個男子交手的軍官嚇得魂飛魄散,長劍一划,以攻為守的把對手迫退一步,轉身便逃。

趙一行的師姐叫道:「大哥,小心!」原來岳夫人正在飛快的向她丈夫來處跑去。此時那男子已經堵住了岳良駿的去路,正在和護衛他的那個軍官交手。

此時奚玉瑾和追趕岳良駿的那兩個人都已來到。奚玉瑾喜出望外,叫道:「申老闆,劉老闆,原來你們都在海砂幫。」原來這兩個人正是以前曾經和她一同大鬧揚州知府衙門的申子駒和劉湛。

申、劉二人和奚玉瑾打了招呼,跟著便向那中年婦人施禮,說道:「屠寨主遠來,請恕我們有失迎迓。」奚玉瑾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中年婦人乃是琅玡山的寨主屠鳳,她也正是屠百城的女兒。

那女的也是驚喜非常,原來趙一行揮劍斜披,和她的一招劍法,剛好配合得天衣無縫,合成一道圓弧。雙劍合璧,威力陡增,瞬息之間,和龍頭拐杖碰擊了七八下。非但化解了岳夫人強勁的攻勢,而且將她迫得不能不退了幾步。

申子駒笑道:「小店早已關門,劉兄的綢緞鋪子也早被岳良駿封閉了。現在不是老闆啦。」原來他們以前在揚州開店,正是作為海砂幫的機關的。

屠鳳說道:「你們還未見過我的當家吧?」那男子上前施禮,說道:「申、劉兩位香主,我是久仰的了。」這男子名叫石璞,是屠鳳的丈夫。

奚玉瑾道:「趙大哥,我、我……」

劉湛說道:「原來是石舵主,怪不得使得那麼好的刀法。」

石璞面上一紅,說道:「我本領不濟,讓那鷹爪跑掉,教兩位見笑了。」

申子駒笑道:「石香主想必還未知道,這鷹爪可不是岳良駿手下,他是韃子御林軍的軍官,號稱御林軍中三大高手之一的金光燦。剛才若不是他,我們早已把岳良駿捉了。」

劉湛不覺一怔,頗感詫異。趙一行笑道:「我姓趙,名叫一行。今天和師姐才是初次見面。」

申子駒笑道:「這位『岳知府』是送上門來的饅頭給我們吃掉的。聽說他是為了找尋妻子,追蹤來到這個地方,卻不知這個地方,正是我們總舵所在。」

原來奉岳良駿之命到百花谷偵察的人,有一個僥倖漏網,回去告訴岳良駿。當時岳夫人已經逃出奚家,這個人躲在暗處,看見她好像發了瘋,竟然把岳良駿最得力的手下管昆吾摔死,嚇得他心驚膽裂,不敢去追。只好回去稟報。岳夫人逃走的方向他是知道的。

岳良駿聽了滿腹疑團。倘若這個人不是他的心腹,他一定不會相信這樣「怪誕不經」的說話。此時一來是由於心腹手下的稟報,二來聯想起他的妻子種種可疑之處,只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情,帶領親兵,叫那個手下帶路,連夜出城,跑去找尋妻子了。

奚玉瑾回到家中,此時公孫璞早已替黑風島主打通奇經八脈,又把明明大師的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傳給他了。大家正在等待他們回來。

他這隊親兵是百中選一的勁卒,恰好御林軍的軍官金光燦正在揚州,願意陪他到海砂幫的腹地「偵察敵情」(他是用這個借口才請得動金光燦的),他是有恃無恐,這才敢於追到洪澤湖邊的。

羅雨峰道:「貴友是誰?」

屠鳳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與貴幫的羅幫主商談,事前聯絡不易,只好冒昧而來了。」

劉湛說道:「屠寨主、石寨主、奚姑娘,你們不約而同的來到,幫了我們大忙,敝幫幫主見了你們,不知該多高興呢。奚姑娘要來揚州的消息,我們昨天已經知道,是金雞嶺柳女俠那邊有人來說的。屠寨主大駕前來,我們可沒想到。」

羅雨峰道:「對,咱們進去慢慢說吧。會不會耽擱你們的事情?」

那男的拾起朴刀,一看情形,知道他的妻子所言不假,確是勝券在操,便即說了一個「好」字,跑過去堵截岳良駿。

申子駒道:「屠寨主屈駕來此,我們是請也請不到的。劉兄弟,你陪客人,我先走一步,趕回去稟報幫主。」

趙一行說道:「我正是和奚姑娘要去見羅幫主的。」

奚玉瑾道:「柳姑姑和我常常提起你們,只恨未有機會彼此聯絡。」

屠鳳笑道:「我也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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