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六回 敵友未明成混戰 恩威兼濟指迷津

宇文化及的功力本來勝過李中柱不止一籌,換了兵器,果然便即挽回頹勢。雙輪並舉,一招「三轉法輪」,把暖玉簫夾在銀光之中。只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李中柱的玉簫已經抽了出來,和宇文化及的日月輪碰擊了十七八下。匝地銀光,漫空綠影,穿梭交織,打得個難解難分。宇文化及勝在功力深湛,李中柱勝在招數精妙,各有千秋,百招之內實是難分高下。

跟著來到的是任紅綃和周中嶽祖孫,任紅綃卻不是金光燦的對手了。數招一過,任紅綃只有招架的份兒,雙刀幾乎給他擊落。但金光燦看了她的幾招刀法,卻也不禁怔了一怔,問道:「你是不是任天吾的女兒?」任紅綃斥道:「是也好,不是也好,用不著你管!」金光燦疑惑不定,一時間倒是不敢驟下殺手。

蓬萊魔女道:「這個早已在我意料之中。」

谷嘯風一聲長嘯,使出七修劍法的絕招,抖起七朵劍花,一招之內,遍襲拓跋圖的七處要害。拓跋圖雙掌齊出,掌風呼呼,以剛猛之勁破解敵招,反擊對方。韓佩瑛一招「玉女投梭」,乘隙即進,和谷嘯風的劍法配合得妙到毫巔。饒是拓跋圖是蒙古數一數二的高手,亦自感到有點遮攔不住。

說時遲,那時快,谷、韓二人一面打一面向辛龍生靠近,本來是分成三處交手的,登時變成了雙方的混戰。周中嶽的傷剛剛痊癒,功力尚未恢複,周鳳的本領差得太遠,他們祖孫倆可是插不進手。

辛龍生鬆了口氣,說道:「有許多人壓在木棚下面,大部分是咱們的朋友,周老爺子,請你把他們救出來。」

谷嘯風道:「辛大哥,你也歇一歇吧,幫他們認人。」金光燦唰的一劍向辛龍生刺來,叫他們無法擺脫戰鬥。辛龍生道:「淇妹,你幫他們認人。」

車淇本來想要加入戰團的,轉念一想:「不錯,那個安老闆對我們很好,應該趕快救他。我的本領有限,反正也幫不了龍哥的大忙。」辛龍生這邊此時已經頗佔優勢,車淇也就放心去救人了。

金光燦心念一動,叫道:「拓跋大人,快請幫手!」特別著重一個「請」字。

拓跋圖怔了一怔,心道:「哪裡來的幫手?」金光燦似乎知他的心思,連忙接著叫道:「有一個現成的好幫手就在這裡!」拓跋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說的是剛才被自己點了穴道的那個韓希舜。

拓跋圖呼的一掌向對方最弱一環的任紅綃打去,任紅綃身形一飄一閃,避開正面,仍是不禁踉踉蹌蹌的退了三步。李中柱急忙搶上前去,遮在任紅綃身前,玉簫揮了一道圓弧,把任紅綃和自己的身形都籠罩在簫影之下,以防拓跋圖續施殺手。他本來已料到對方的企圖的,但為了保護任紅綃,只能放鬆了對敵人的堵截了。

宇文化及倏地就從缺口衝出,奔向獨自躺在一個角落的韓希舜。谷嘯風喝道:「哪裡走!」身隨劍走,劍隨臂揚,劍尖直指宇文化及背心的「風府穴」。

蓬萊魔女道:「那是什麼信物?」

韓希舜「哼」的一聲站了起來,宇文化及說道:「咱們的一點點過節,往後再算,目前應該同舟共濟。」

辛龍生叫道:「韓公子,大是大非,你該分別清楚,可不能一錯再錯了!只要你不和韃子同流合污,我們也可以不念舊惡,把你當作朋友的。」

金光燦叫道:「韓公子,請你看在我們王爺和令尊的交情,別受『奸人』挑撥!」這話既是「勸告」,又是「警告」,言下之意,要是韓希舜不肯就範,就要抖露他們父子與完顏長之勾結的陰謀。可是他這麼一說,已是把韓希舜的身份完全揭露,等於承認了自己剛才和拓跋圖、宇文化及說的全是假話了。

拓跋圖心裡想道:「原來他果然乃是騙我,完顏長之也果然不是一心一意的向著我們大汗。哼,這事慢慢再和他們算賬。」

韓希舜必須作出抉擇。他畢竟是相府公子的身份,從他們一家的「尊榮」出發,迅即權衡利害,終於還是決定了和金光燦站在一邊。

說時遲,那時快,韓佩瑛亦已飛身掠至,與谷嘯風雙劍合璧,攻得拓跋圖手忙腳亂。

韓希舜喝道:「你們是反叛朝廷的賊子,我豈能和你們結交!」立即摺扇一揮,替拓跋圖擋了韓佩瑛的一招。

韓佩瑛怒道:「你們父子認賊作父,賣國求榮,給你一條自新之路你也不要,哼,我們才不稀罕結交你這個『朋友』呢!」唰唰唰連環三劍猛攻韓希舜。韓希舜的本領本來不在她下,只因穴道方解,給她攻得險象環生。

不過拓跋圖的功力卻是高於谷韓二人,得了韓希舜之助,運起第九重的「龍象功」催動掌力,轉而替韓希舜解了受攻之困。韓希舜抽出身來,又替史宏解了穴道。李中柱、辛龍生、任紅綃等人跟著殺來,雙方又再形成混戰。

拓跋圖喝道:「好小子,竟敢如此猖狂。你敢和我硬拼一掌么?」公孫璞放下玄鐵寶傘,喝道:「你以為你練成了第九重的龍象功就可橫行無忌嗎?來吧!」雙掌一交,發出郁雷般的聲音,震得眾人耳鼓都是嗡嗡作響!

辛龍生冷笑道:「韓希舜,你和完顏豪合謀害我,我還未曾和你算賬呢。如今我不念舊惡,你卻執迷不悟。哼,你可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這兩句話么?」

韓希舜老羞成怒,喝道:「我沒工夫聽你胡說八道,看招!」辛龍生冷笑道:「好,你不願做人定要做鬼,那也由你!」運劍如風,釘著了韓希舜猛攻。他的本領是勝過韓希舜的,但在連場惡鬥之後,此消彼長,卻是只能打個平手。好在韓希舜穴道方解,功力也未完全恢複。韓希舜採取繞身游斗的打法,避免與他硬拼。急切之間辛龍生固然是勝不了他,雙方以五敵五的混戰也是打得難解難分。

周中嶽、周鳳和車淇去救壓在木棚底下的眾人,周中嶽雖然剛剛痊癒,數十年的功力畢竟是非同小可。他獨力搬開幾根大木頭,竟是面不紅氣不喘。

車淇贊道:「周老爺子,好氣力。」

可惜他還是慢了半步,說時遲,那時快,宇文化及已是解了韓希舜的穴道,迅即反手一招「推窗望月」,左手月輪一推,盪開谷嘯風的長劍。

周中嶽正在替巴天福和韓天壽二人解穴,車淇叫道:「這兩個是壞人!」

話猶未了,巴天福已是一躍而起,抓著了周鳳。

周中嶽大吃一驚,伸手來抓。巴天福喝道:「姓周的糟老頭子,你要不要孫女性命?快快給我退下!」巴天福抓著了周鳳作為人質,他的師弟韓天壽跟著便過去要捉安陀生。

周中嶽正自後悔,忽見巴天福笑聲未絕,雙臂突然軟綿綿的垂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周鳳已經掙脫他的雙臂,反手就給他一記耳光。只聽得「咕咚」一聲,正在向安陀生跑去的韓天壽和他的師兄同時倒下。原來是車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用兩枚銅錢打中了他們的穴道。巴、韓二人的本領本是遠在車淇之上的,只因他們的穴道剛剛解開,氣血尚未暢通,又看不起車淇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這就冷不防著了她的道兒。

周中嶽氣惱不過,左右開弓,噼噼啪啪,又打了他們幾巴掌。安陀生道:「暫且留下他們的狗命,還有用處。」車淇說道:「周老爺子,這位安老闆是自己人。」周中嶽這才醒起,應該先替安陀生解開穴道。

但安陀生是給宇文化及的獨門手法點了穴道的,周中嶽雖然內功深厚,卻解不開,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車淇說道:「讓我試試。」一試之下,居然解開了安陀生的穴道。原來她的武功雖然並不很高,但她的父親車衛卻是通曉正邪各派武學的宗師,對於點穴解穴,尤甚擅長。車淇家學淵源,試用父親別出心裁的「解穴訣」,竟也把宇文化及的獨門點穴功夫破解了。

她這手解穴的功夫一顯,拓跋圖和宇文化及都是不禁心頭一凜,同時也知道了她是車衛的女兒無疑了。拓跋圖暗暗後悔剛才沒有將她擒下。

但此時雙方的混戰,卻還是拓跋圖這邊稍佔上風。拓跋圖心裡想道:「倘非速戰速決,待會兒就是敵眾我寡了。」金光燦、宇文化及與他同一心思,當下趁著車淇、周中嶽等人給葯幫一眾救治的時候,加緊攻擊。

拓跋圖的「龍象功」最為厲害,一掌猛過一掌,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

谷嘯風、李中柱還不怎麼,功力稍弱的韓佩瑛已是感到有點支持不住,功力更弱的任紅綃和業已到了強弩之末境地的辛龍生更是感到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正在劇斗之中,忽見塵頭大起,一彪人馬疾馳而來,打的是金國官軍的旗號!

金光燦大喜道:「王守備,快來捉賊,那幫藥販子都是金雞嶺強盜的同黨!」拓跋圖縱聲笑道:「你們去捉那些小賊,這幾個強盜你們就不用管了。」

分道揚鑣圖大事,八方風雨會金京。

那個袞州的統兵官王守備大怒喝道:「不要活的,把這伙不怕死的強盜通通給我射殺!」

金國官兵退出十丈之外,亂箭就向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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