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三回 豈是余情猶未了 每思前事輒黯然

車衛忽地想起一事,笑道:「我雖然不能去,不過小婿和小女我倒是想讓他們去金雞嶺的。」

車淇緩緩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既然咱們是真心相愛,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影響不了咱們的相愛的了,那為什麼還要害怕去見奚姐姐呢?不瞞你說,我也是在想念著她啊。」

當下展開一場惡戰,車淇插不上手,只能提心弔膽的站在一旁觀戰。

上官復是和武林天驕早已有了約會的,說道:「不錯,我要到金雞嶺先打個轉,會會蓬萊魔女,然後再趕往大都去見武林天驕,這裡是不能逗留了。車兄,要是你沒有別的地方好去,金雞嶺倒不失為一個可以容身之地,我可以替你和蓬萊魔女先說一聲。」

辛龍生和車淇踏入那個木棚,只見有十多個人正在圍著一堆火取暖。

辛龍生見這安老闆為人直爽,和他倒是很談得來。安陀生道:「你們小兩口子是上哪兒?」辛龍生道:「我有個朋友在兗州做點不大不小的生意,我們準備去投奔他找個事做。」

上官復笑道:「你是『魔頭』,那位綠林盟主柳女俠,她的綽號也是『蓬萊魔女』呢。我和他們道清楚了,那就不至於對你有什麼誤會了。」

車衛笑道:「我遵守十八年前和你的約定,你的底細,我和女兒都沒有說過呢。」原來他們當年一個遁跡深山,埋名隱姓,一個投奔蒙古,圖謀復國,大家約好了不泄漏對方的秘密的。

辛龍生輕輕握著車淇的手,笑道:「有你和我在一起,我還會有什麼害怕的?」

辛龍生給她說得心思不定,說道:「上官復此際不知到了金雞嶺沒有?」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烏蒙大叫一聲,如飛疾跑,無妄上人悶哼一聲,紅雲突然消失,接著「噹啷」一聲,翦長春的月牙彎刀墜地。他們也跟著烏蒙逃跑了。

安陀生道:「辛兄,這位小娘子是寶眷吧?」辛龍生一想,要是冒認兄妹的話,他和車淇的相貌可是差得太遠,便道:「不錯,正是內人。」車淇羞得低下了頭,紅暈滿臉。

辛龍生主意業已動搖,但仍是默然不語。

辛龍生放眼一看雨後新晴的滿地陽光,心上的陰霾也似乎在陽光下消失了。笑道:「好,我聽你的說話就是。不過,咱們可得走一段冤枉路啦。」

上官復則是心裡想道:「難道車衛已經不在人間?事隔多年,此地亦經易主?不過,我既然來到此間,卻是不能不看個明白。」於是說道:「我不想和你歪纏,你的主人見了我自然知道。」

辛龍生謝過他們,坐下來和他們聊天,這才知道他們是一幫做藥材生意的商人,因為河水暴漲,找不著渡船,迫得在這木棚過夜的。

辛龍生道:「許多人都是這樣說的,並非我特意打聽。難道這不是真的么?」

辛龍生道:「不錯,裡面好似還有人聲呢。」

車淇說道:「我想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爹爹連我也沒告訴。當然我也知道爹爹的想法,自從我出世之後,我們父女隱居舜耕山,他已是意冷心灰,決意不理外間的事了。他只盼我能無憂無慮過這一生,所以不讓我知道外間那麼多爭鬥的事。他從前在江湖上經歷過的事情他也不告訴我的,不僅是上官伯伯這件事。」

辛龍生苦笑道:「看來是趕不到前面的小鎮了,咱們找個地方避雨。」

車淇說道:「其實你不管別人,別人也會管到你的頭上,怎能躲避得了。龍哥,你別對我說抱歉的話,我能夠跟著你,在你身邊,我只有感到幸福。就只怕我本領不高,拖累你呢。」

哪知辛龍生的所學乃是兼有三家之長,劍術是他姑姑所授,內功和點穴本領是文逸凡衣缽真傳,這一年來又跟車衛學到正邪合一的幾種功夫。三家武功混合來使,霎時過了二三十招,上官復仍是看不出他的師門來歷,不由得更是驚疑不定。搏鬥中辛龍生稍為躁進,給上官復衣袖一拂,把他拋了起來。

辛龍生道:「上官復的名字我是早就聽人說過的。我一直以為他是蒙古國師龍象法王的副手,也就是咱們漢人的敵人呢。誰知他是有所為而投身蒙古,他不但不是咱們的敵人,還是漢人義軍的朋友呢。」

安陀生笑道:「你聽到的消息一點不假,否則我們也不敢到兗州去做藥材生意了。不過,據我所知,消息雖然不假,許多人還是不肯相信的。」

來的共是三人,最先翻過牆頭的是一個披著大紅袈裟的喇嘛僧。

車衛說道:「如此說來,我倒是還可以在家裡多住幾天了。他們再來,最少也得在十天半月之後,那時我的傷早已好了。」

雙方越斗越烈,辛龍生全副精神應戰,已是無暇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也要支持下去。只要車衛和上官復任何一人先勝對手,戰局立即就可扭轉過來。

辛龍生心情開朗許多,想起那晚驚心動魄的惡鬥,說道:「上官復原來是你爹爹的好朋友,我一點也不知道。」

上官復找來的時候,辛龍生剛從外面回家,先見到他。

就在這瞬息之間,敵方的另外兩個人亦已越牆而進,一個是金國軍官,一個是蒙古武士。

辛龍生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再說這裡的主人有名有姓,你說不出來,我焉知你不是招搖撞騙?你自己也好歹總得有個姓名吧?」堅持要他通名求見。

車衛不待他把話說完,便即哈哈笑道:「老朋友說這樣的話,不嫌太生疏了嗎?依你估計,他們還有多少這樣的高手會跟著來?」

車淇說道:「我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的。爹從來沒有和我提過。」

那喇嘛大怒喝道:「你是車衛吧?好,叫你知道洒家的厲害。」大紅袈裟迎頭罩下,車衛一掌拍出,蓬蓬聲響,聲如擊鼓,竟然震得辛龍生的耳朵嗡嗡作響。

就在此時,忽然又來了兩個不速之客。正是:

辛龍生使了一招「雲手」,一推之下,給上官復的反彈之力震得倒退數步,這才知道來人身懷絕技,大吃一驚。上官復見他居然沒給自己摔倒,也是頗出意外,「噫」了一聲。

原來那是一個堆放木材的廠棚,當地的木材商人是利用水流來運送木材的。不過現在這個廠棚卻是空著,只有一些還未運送完畢的木材堆在一角。

安陀生又道:「你們想是新婚未久?」辛龍生故作驚詫,說道:「安老闆,你怎麼一猜就著?」

辛龍生退而復上,壓低了聲音喝道:「你別以為武功能夠勝我,就可以胡來,我勸你還是快快滾開的好,否則大禍臨頭,後悔莫及。」

車淇說道:「你這想法也不是不對,不過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要和大伙兒在一起,才能幹出轟轟烈烈的事情。這是上官伯伯說的,他的本領不在我爹爹之下,比咱們勝過不知多少,他都是這麼說,何況咱們呢?」

車衛一搭他的腕脈,見他脈息如常,便知是上官復手下留情,辛龍生並沒受到內傷了。當下哈哈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老朋友來人。」

上官復道:「這位少年豪傑是……」

陌路相逢舊相識,相逢何必論恩仇。

車衛說道:「他們總得等無妄與翦長春回去報訊之後,才能再來吧?」

這個做藥材生意的老闆名叫安陀生,另外十一個人,七個是腳夫,四個是他的夥計,自稱是從涼州採購藥材到兗州去做買賣的。辛龍生也捏了一個假名說了。

車淇說道:「他是三天之前動身的,應該已經到了。奚姐姐和谷嘯風、韓珮瑛他們想必此際也已知道咱們的消息的了。要是咱們不到金雞嶺去,我倒是覺得有點愧對他們呢。不但上官伯伯,爹爹也是贊同咱們到金雞嶺的。」

原來那個喇嘛乃是完顏長之的師兄無妄上人,他雖然是金國親王的師兄,本身卻是蒙古人。完顏長之與尊勝法王互相結納,就是他穿針引線的。

當晚兩個闊別了十八年的老朋友酣飲暢談,辛龍生和車淇在旁伺侯,這才知道上官復之委屈自己充當蒙古國師尊勝法王的副手,原來正是抱著一片孤臣孽子之心。

安陀生也是想道:「這人像個書生,他的妻子又是這樣年輕貌美,這種人本來應該害怕強盜的,他卻敢於相信金雞嶺的好漢乃是俠盜,倒是難得。不過人不可貌相,或許他貌似書生,實是鷹爪,故意這麼講的也說不定。」

辛龍生道:「你爹勸咱們去金雞嶺,不知他何以自己不去?」

上官復道:「既然你另有去處,那我就不勉強你了。我走啦。」

車淇笑道:「回頭未晚,這也是上官伯伯勸過我爹爹的話啊。」話意雙關,因為他們要回過頭來,回到那個三岔路口,再走黑石崗這一條路,才能到達金雞嶺。

車衛喝道:「好,咱們到外邊打去!」他們是在院子里惡鬥的,牆壁一穿,已經是身在屋外了。

安陀生忽道:「兗州境內有個金雞嶺,金雞嶺有股綠林好漢,首領是個女的,名叫蓬萊魔女,近年鬧得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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