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七回 手握兵符圖篡位 心懸故國計除奸

說也奇怪,這四條惡狗,不去追逐別人,卻都朝著何令威撲來。李中柱取出暖玉簫,正要上去幫他驅逐惡犬,何令威叫道:「李兄切莫上來,讓我一個人對付。」說話的當兒,已在地上拾起一根竹棒。

李中柱瞿然一省,心想:「惡狗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它們出來的,它們不咬旁人,只咬何令威,莫非就是這裡的主人要試試何令威的功夫?我不懂得丐幫規矩,還是讓他對付為妙。」他料想何令威也對付得了這四條惡狗,於是退過一旁,樂得袖手旁觀。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四條惡狗,分別從東南西北四方向何令威撲來,竟像訓練有素的武士,懂得採用分進合擊的戰術,聯手圍攻敵人似的。

何令威滴溜溜一個轉身,旁觀的叫化子尚未看清楚,他已從群狗猛撲之下倏地竄過一邊。於是轉了幾轉,轉眼間四面八方都是何令威的人影。那四條惡狗咬不著他,給他引得東趕西逃,霎時間「陣形」也就亂了。

其中一條最兇惡的狼狗似乎是沉不住氣,忽地四腳騰空,疾似離弦之箭,朝著何令威當頭撲下,張開大口就咬他的喉嚨。

陸崑崙一聽就懂得武士敦的意思,說道:「不錯,在這風雲緊急之秋,咱們丐幫也應該和各路義軍、江湖同道更多聯絡,我們正需要令徒這樣的人材給本幫辦事。今後我就讓他作本幫的使者,在江湖上行走,也不必把丐幫弟子的身份公開。」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條惡狗撲到了何令威面前。另外兩條惡狗跟在後面,還有少許距離。何令威舉起竹棒一揮,這次他似乎是有意讓那些叫化子看清楚他的棒法。那根竹棒平直伸出,正好托著那條惡狗的腹部,信手一揮,那條惡狗飛出數丈開外。

屋內一個小童跑了出來,叫道:「打狗也看主人面,你為什麼打死我的龍兒?獅兒、豹兒,上去咬死他,咬死他!」

完顏豪笑道:「我要向你打聽一個人,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何令威這一手打狗的功夫,登時令得那四個叫化大為佩服,要知打狗不難,難的是打得恰到好處。這條惡狗被他揮出數丈開外,居然並沒受傷,正是一招十分高明、功力也差不多達到爐火純青的「打狗棒法」。那四個叫化子自問都是遠遠不如。

武士敦道:「咱們一同進去吧,我慢慢告訴你。」

何令威笑道:「不用擔心,它們傷不了我,我也不會傷了它們。」竹棒橫掃,兩條惡狗同時仆地。說也奇怪,只見它們渾身發抖,就像人患了發冷病一樣。原來是給何令威的竹棒戳著了它們關節的筋脈。雖沒受傷,再要咬人已是不能。

那四個叫化子不約而同的叫起來道:「好一招棒打雙獒!」其中一個老叫化走過去給那兩條狗搓揉足部,一面搓揉,一面說道:「成哥兒,快叫你爹出來,這位大哥是本幫……」

話猶未了,只見一個背著九個布袋的老叫化和一個年約五旬的粗豪漢子並肩走出,那小童叫道:「爹爹和武叔叔來啦。」

那三個年輕的叫化子不認識那個小童叫做「武叔叔」的人是誰,那個年紀最大的叫化卻已上前拜倒,說道:「武長老,你老人家是幾時來的?」原來這個「武叔叔」就是何令威的師父武士敦了。他來到丐幫分舵已有兩天,不過,除了幫主父子之外,其他丐幫弟子還未知道。

何令威大喜道:「師父,你老人家果然是在這兒。這位李大哥是檀大俠的高足。」兩人一齊上前參見。

武士敦笑道:「我知道,我和李世兄早已會過面了。」

李中柱一看,武士敦果然就是那晚在天壇暗地裡幫忙他們脫險的那個「御林軍軍官」,連忙向他道謝。

武士敦笑道:「我和你的師父是兄弟般的交情,那晚不是為了你,我還不會到天壇去呢。不過那晚的事,你大概還是覺得很奇怪吧?一個金虜的御林軍軍官,竟然會在暗中幫你的忙。」

李中柱道:「是啊,真是意想不到。不過我在見著了何大哥之後,也已知道是武伯伯了。」

奶媽「啊呀」一聲,說道:「小王爺,你開玩笑了。」正是:

丐幫幫主陸崑崙責備那四個叫化子道:「你們為什麼不稟明我,就把這四條狗放出來咬人?」年老的那個六袋弟子說道:「何大哥的口氣透露他和本幫有很深的淵源,我們一時摸不清他的來歷,所以試試他是否懂得打狗棒法,事先沒有工夫稟明幫主,請幫主恕罪。」

那小童道:「何大哥的打狗棒法真好,爹,你請他住下來吧,他在這裡,我可不愁沒人和我練招了。」

陸崑崙道:「這是小兒向陽,前幾天才跟我學會了十招八招打狗棒法,老是想找人試招,我可沒有那麼多閑工夫跟他練習。」原來「打狗棒法」是丐幫的看家本領,但卻並非每個丐幫弟子都會使的,必須五袋以上的弟子或對本幫立有功勞的,才能得到幫主的傳授。通常的情形,傳授也不過幾招而已。陸向陽是幫主的兒子,故此例外,父親從小就教他了。

陸崑崙接著笑道:「我倒是想把你的何大哥留在丐幫,就只怕他不肯跟我做叫化子。」

陸向陽忙道:「做叫化子很好玩的,何大哥,你不妨試試,我也跟叔叔伯伯們討過飯的。」

那小童破涕為笑,說道:「原來果然沒死,這位大哥,我錯怪你了。唉,獅兒、豹兒……」那兩條名喚「獅兒」、「豹兒」的惡狗,在他的指揮之下,明知何令威的厲害,卻都已拼了命似的向他撲咬,這小童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何令威笑道:「別慌,別慌,你的狗沒死!」話猶未了,那條叫做「龍兒」的狗果然就爬了起來,搖著尾巴,歡迎它的小主人了。

武士敦道:「這幾年我和本幫沒通音訊,是以也耽擱了小徒未能正式加入本幫。不過在他做了本幫弟子之後,我希望幫主多給他一點在江湖歷練的機會。」

奶媽大為失望,說道:「那麼你們最少等到我的兒子回來再走吧。何相公,你是住在城裡還是城外?」

陸向陽大為失望,說道:「如此說來,何大哥是不能在咱們這裡住多少時候的了?」

何令威笑道:「這次我大概會住三幾天,不過我不會這樣快離開大都,你也可以到我家裡來玩。我住在西山,那地方很好玩的。」這才哄得陸向陽歡喜起來。

老婦亦能分善惡,為持正氣作痴呆。

何令威道:「不錯,我們已經到過虎威鏢局,見著鴻福綢緞店那位劉掌柜了。不過丁老闆可還未知下落……」

完顏豪眉頭一皺,大聲說道:「他在哪裡,我正是要問你呀!」

說罷,走進內堂,過了片刻,和一個中年漢子一同出來,這漢子正是以綢緞店老闆的身份作為掩護的長鯨幫香主丁實。

丁實身上的傷尚未痊癒,精神卻是很好,見了李、何二人,高興自是不在話下。

丁實把那晚遭遇的說了出來,李中柱這才知道,原來他和那個劉掌柜都是丐幫的弟子救的。

陸崑崙道:「我和武長老(武士敦是卸任的幫主,被尊為長老。)見面之後,早已料到丁老闆的綢緞店可能會有麻煩,是以我派了幾名得力的弟子暗中幫助。幸好那晚韃子的御林軍高手,差不多都跟完顏豪到天壇去了,派遣來查封鋪子的官兵,不過是些二流角色。本幫的弟子在那條小巷裡殺了圍攻丁老闆的兩個軍官,把丁老闆救回這裡,那位劉掌柜則送往虎威鏢局。」

武士敦跟著給他們解釋:「本幫分舵的所在之處必須保守秘密,那位劉掌柜雖然是同道中人,但他並非長鯨幫的香主,救他的本幫那個弟子也還未曾弄清他的身份,按本幫的規矩,只能送到他們可以信賴的朋友家裡。」

陸崑崙接著說道:「現在一切都弄清楚了,自是可以無須顧慮了。過兩天我派人去偷偷把劉掌柜接回來,免得連累了孟老鏢頭。」

武士敦笑道:「好了,現在該說到我的事了。李世兄,你一定覺得奇怪,我為什麼會變成了金國的御林軍軍官,那天晚上我在完顏豪的身邊,何以又不動手殺他呢?」

李中柱道:「武大俠想是恐防打草驚蛇,殺了一個完顏豪也沒有什麼大用。」

武士敦道:「這當然也是其中一個緣故。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是要讓金國的皇族內亂。這次我來大都,探聽到一個秘密,完顏長之意欲篡位,而完顏豪就是慫恿他的父親篡位最力的一人。」

「那天晚上,完顏豪用的是雙管齊下之策,一面派遣任天吾、沙衍流率領武士到丁家拿人,一面在天壇和心腹手下密商大計。任、沙二人是他們這邊一等一的高手,只要你的師父不在丁家,他以為你們定然一網成擒,卻想不到還會給你們闖進了天壇。」

武士敦道:「二十年前,我曾經在金國的御林軍中混過,也交了幾個正直的朋友。你要知道金國的軍官之中也有好人,並非完全和完顏長之一鼻孔出氣的。他們之中甚至還有同情咱們漢人,反對他們本國的肆意侵略的呢。」

何令威點了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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