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回 訪友攀交憑信物 還銀結納識英豪

韓珮瑛道:「沒什麼大事,只是一點小小的風波。」

谷嘯風正待「招待」客人,忽聽得韓珮瑛在屏風後面小聲說道:「嘯風,你過來一會。」原來她和任紅綃早已得知消息,悄悄躲在屏風後面偷聽了。

谷嘯風道:「不錯,他在的話,聽了我那番言語,料想是應該出來的。可恨那個掌柜不肯把老闆家裡的地址告訴我,我想到他家裡找他也沒辦法。」

任紅綃道:「可是丁老闆不在大都,怎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谷嘯風笑道:「那些夥計說的話怎能信以為真?你想一間規模這樣大的綢緞店,哪有老闆親自落鄉收賬之理?這話當然是騙人的了。」

韓珮瑛道:「夥計的話雖然是假,但丁老闆不在店中,我看卻是真的。」

這種斑竹是禹城的特產,和普通竹子不同,是方形的。因此長鯨幫的幫主拿來製成戒指,作為本幫的信物。一般戒指非金即銀,只有他才戴這種斑竹戒指。識得此物的本幫弟子,見了戒指,有如幫主親臨。

丁實說道:「掌柜問他收的是什麼賬?他說我們的店子去年在禹城採購的一批貨物,是他負責給我經辦的,餘款尚未付的,故此特來討賬。」

只見韓珮瑛在街道轉角之處追上那個小廝,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韓珮瑛就回來了。一回來就笑道:「咱們走吧,我已經知道丁老闆的住處了。」

丁老闆家在城西,遠離市區。他們走到僻靜的路上,任紅綃這才笑問她道:「瑛姐,你是怎麼探聽出來的?」韓珮瑛笑道:「你還記得宮錦雲曾經假扮煤黑子戲弄我的事嗎?我就是由於想起這件事情,靈機一動,才想到可以從那小廝身上打聽出丁老闆的住址。

她接著說道:「我這麼一問,那小廝似乎甚為惶恐,說道:『三天前我們店子里不是剛送過去一大簍的嗎,不過不是我送的罷了。』我一聽不是他送的那就更容易套問他了,於是說道:『我們老闆明天要請客,那一簍煤炭怎麼夠用?諾,這裡是一錠銀子,你拿回去,明天叫你們的老闆多送幾簍來。這十文銅錢是賞給你的。』

「我想丁老闆開的綢緞店既然是他們送的煤炭,家裡想必也是和他們的煤炭行交易,果然給我料得不差。」

韓珮瑛笑道:「山人自有妙計,你別著急,我慢慢告訴你。」

丁實說道:「我就是害怕你們還未知道,你已經知道,那就好了。」

任紅綃道:「你既然冒充丁家的丫鬟,如何還能向他打聽丁家的地址?」

他單掌托著茶盤,掌心內力一吐,茶杯忽地跳起,李中柱若是用手來接,非得也運上內力不可。兩股內力一碰,杯中的熱茶定然濺得他滿頭滿面。

谷嘯風道:「這位是韓姑娘,這位是任姑娘。」

「那小廝接了我的銀錢,對我這個冒充的丫頭自是相信無疑,我就乘機說道:『我沒有見過你,也不知你是不是那間煤炭行的,你說說我們老闆家裡的地址,說得對我就信你。』這小廝怎會想到我是騙他,乖乖的就和我說了。」

二掌柜拿出一張辭行的帖子,說道:「這是他親自送來的,說得十分客氣,說是想不到這次討賬討得如此順利,未能向老闆面謝,心實不安,叫我把這張辭行的謝帖等你回來給你。看來他得了一千兩銀子,亦已心滿意足啦。嘿嘿,這次咱們倒是應了一句俗話,財散人安樂了。」

谷嘯風笑道:「我倒是害怕到了丁家,還有波折呢。」

韓珮瑛笑道:「我已經騙過那小廝了,待會兒如何騙開丁家的大門,那就是你的事了。」

谷嘯風心中盤算已定,說道:「好,待會兒你瞧我的吧。」

找到了丁家,谷嘯風便獨自上去拍門。

他料得不差,丁家的人果然是頗有防範,不肯隨便開門。

丁實何等精明老練,一聽谷嘯風直呼任天吾之名,便知他已是不把任天吾當作舅父看待,心裡想道:「原來如此。那就用不著我告訴他了。」當下笑道:「何必還找什麼地方,你們三位是我請也請不到的,若是不嫌委屈,就請在寒舍住下吧。」

「我是店子里來的,當然是找老闆的了。」谷嘯風說道。

那個家人嘀咕道:「店子里剛剛有人來過,怎麼又有人來了?」不過他還是打開了一道門縫。

但因剛剛相識,卻也不便就說。

他正要把大門關上,谷嘯風手肘一抵,大門已是打開,韓珮瑛、任紅綃和他都進去了。

谷嘯風笑道:「我是到過綢緞店找你們的老闆,找不著才到這裡來的。我說是從店子里來,並沒說錯。可並沒有冒充你們的夥計!」

那家人怒道:「我們的老闆生病,不見客!」口裡說著話,便要把谷嘯風推出去。

谷嘯風道:「為什麼?」

那家人用力一推,卻給谷嘯風的反彈之力震得他倒退數步,不由得大吃一驚,瞪起眼睛來看。原來谷嘯風口中說話,已是暗中使上了「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要不是他手下留情的話,那個家人已是跌了個四腳朝天了。

心念未已,只見李中柱神色自如地笑道:「谷兄,別客氣。」張口一吸,有如長鯨吸水,手指都沒觸著茶杯,已是把滿滿的一杯茶喝得乾乾淨淨。他吐了口氣。贊道:「好茶,好茶!」茶杯躍高寸許,端端正正的又落在盤中。

那家人氣呼呼地道:「好,你既然找上門來,見不著我家主人,大概你也是不肯甘心的了,那就隨我來吧!」

進了客廳,那個家人冷冷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吧!」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魁梧大漢大踏步走了出來,谷嘯風一看他的相貌和長鯨幫的副幫主丁厚頗為相似,便站起來道:「這位想是丁老闆吧,我是特地從禹城來拜訪你的。」

過去長鯨幫派來的人,丁實和那個二掌柜都是認識的,而且他們一來到就必然會說出暗號。這個客人不但是個陌生人,而且又不懂長鯨幫的暗號,丁實當時在店子里,他也不知道他是老闆。

谷嘯風知道他是要試自己的功夫,卻佯作不知,坦然和他握手,說道:「丁老闆不必客氣。」

谷嘯風道:「我已得老闆吩咐,你有話和我說也是一樣。」

谷嘯風虎口隱隱作痛,心裡想道:「要不是我這一年來勤練少陽神功,只怕還禁不起他這一握呢。」當下說道:「聽說丁老闆貴體違和,不知可好了點嗎?」

丁實見他似無惡意,越發驚疑,說道:「你是什麼人,找我何事?」

谷嘯風道:「在下谷嘯風,禹城洪幫主托我送一件東西給你。」說罷掏出一個斑竹做的戒指,遞給丁實。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丁實聽了谷嘯風的名字,已是頗感意外,見他拿出這個戒指,更是大吃一驚了,當下恭恭敬敬地接過本幫信物,說道:「丁某不知——少俠是自己人,多有得罪了,這兩位姑娘是……」

韓珮瑛道:「不錯,目前最緊要的事情還是先找著丁老闆。」

丁實見聞頗廣,連忙問道:「洛陽韓大維大俠不知和韓姑娘怎麼個稱呼。」

韓珮瑛在屏風後面看得暗暗好笑,心裡想道:「難為谷大哥想出這樣一個捉弄惡客的法子,既可試探對方的本領,又不至於就傷了他,且看他如何對付這惡作劇。」

丁實知道他們是訂了婚的,當下笑道:「韓姑娘,令尊是我最佩服的一位老英雄,難得你和谷少俠一同來到。」

谷嘯風道:「這位任姑娘是我舅舅任天吾的女兒。」

那漢子打量了谷嘯風,似乎有點詫異的神色,說道:「不錯,我就是丁貴盛,丁貴盛就是我。聽說你們曾經到過綢緞店找我,如今已找上門來,那真是令我不敢當了。」聲音儼若洪鐘,哪裡有半點病態?他口裡說著話,伸出右臂就和谷嘯風握手。

「我們這樣做法大概太過出他意料之外,他說:『你們的丁老闆既是外出未歸,我改天再來,那也無妨。我是恐怕未經你們的老闆知悉,你們就付了這麼大一筆款子給我,老闆回來了要責怪你們。』掌柜的就和他說道:『小店做生意,從來都講信用,人欠欠人,賬薄上寫明白的我們就一定清理,決不拖延。用不著老闆親自支付。再說,我們的老闆到外地收賬,也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怎能等他?』按商場的規矩,他要討的『賬』我們已如數給了他,他還能有什麼話說。不過,這小子臨走的時候,還是耍了一手想要嚇唬人的花招。」

韓珮瑛道:「正是家父。」

谷嘯風道:「我這表妹是和父親鬧翻了走出來的。聽說任天吾現在大都,表妹不願意給她父親知道,是以我們找個地方給她暫且安身。」

寒暄已畢,丁實詢問谷嘯風的來意,谷嘯風道:「聽說虎威鏢局在大都重開,我想見見孟老鏢頭。不過這事卻是不能給外人知道的。洪幫主叫我來聽你的安排。」

丁實說道:「孟霆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過我們的綢緞店和虎威鏢局卻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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