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九回 妖婦尋仇挑舵主 玉人聯袂入京華

黑風島主一走。長鯨幫的幫主洪圻如釋重負,說道:「幸虧你們今天來到,給我們黃河五個幫會消弭了一場災禍。要是遲一天來,說不定就見不著我啦!」

公孫璞道:「黑風島主是不是要強迫你們投降韃子?」

洪圻說道:「是呀。我力不能敵,只好採取緩兵之計,暫時和他敷衍。昨晚我們五個幫主已經會齊,大家商量的結果,決意和他一拼,寧死也不向他屈服。只等他今日一到長鯨幫,我們就要動手的了。想不到救星天外飛來,你們恰好就在今天到了這兒。事情這樣解決,這真是最好也不過了。」

公孫璞笑道:「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呢,西門牧野這老魔頭已經給厲島主嚇跑,料他是不敢再到禹城來了。」

人心險惡難輕信,致教吃了閉門羹。

公孫璞說道:「金國現在忙於準備應付蒙古的入侵,對你們料想也不會大動刀兵的。不過,若是蒙古大舉侵犯中原,咱們江湖上的同道倒也是應該有點準備,大家合力同心才好。」

洪圻說道:「公孫少俠,我這條性命是你救的,今天你又給我們五個幫會解除災禍,你要我們怎樣做,儘管吩咐好啦。我敢代表五個幫會向你應承,你要我們赴湯蹈火,我們都在所不辭。」

公孫璞說道:「我是奉了柳盟主之命來和你們商談雙方合作,訂立盟約的。我年輕識淺,哪值得你們這樣擁戴。」

洪圻說道:「公孫少俠,你客氣了。我們五個幫會的上下人等,對你都是深感大恩,願聽你的吩咐的。不過既然是柳盟主看得起我們,聽她的話也就等於是聽你的話,我在這裡就乾脆的說一句,從今之後,我們都是她的屬下,唯她馬首是瞻,用不著說什麼『訂盟』了,那太抬舉我們啦。」

公孫璞道:「茲事體大,許多細節都還要商量,柳盟主的意思,大家還是攜手抗敵,更能發揮力量。說不上是誰統屬誰?」

能夠維持本幫的獨立,洪圻自然更加願意,當下笑道:「我是一個粗人,什麼也不懂得。柳盟主的意思既是這樣,那麼就請公孫少俠駕臨敝幫,咱們從長計議吧。好在他們四位幫主如今也是正在我那兒,你什麼時候來到,就立即可以商談大事。」

谷嘯風與奚玉帆好友重逢,也是十分高興。公孫璞與洪圻商量大事之時,他們也在交談別後的經過。

原來奚玉帆正是要和厲賽英到金雞嶺去打聽他妹妹的下落,奚玉帆說道:「我曾經回過家裡,聽說揚州知府岳良駿已經給金雞嶺好漢扳倒了,他被劫了官糧,上個月已給『奉旨查辦』啦。我家的那個老花匠說,金雞嶺好漢那次大鬧揚州,谷兄也曾來過,他還說舍妹也曾參與其事,不知谷兄可知舍妹消息?」

谷嘯風道:「不錯,那次在揚州我曾經見過她,但她如今又不在金雞嶺了。」

奚玉帆道:「她在哪兒?」

谷嘯風頗感躊躇,不知要不要把實情告訴好友。他看了韓珮瑛一眼,韓珮瑛說道:「奚大哥,你知道了辛龍生的事情沒有?」

奚玉帆道:「聽說他已經死於非命,不知是真是假?」

韓珮瑛心裡想道:「事情遲早他會知道,也用不著隱瞞他了。」當下嘆了口氣,說道:「我告訴你,你可莫要傷心。辛龍生並沒有死。」

奚玉帆怔了一怔,心想:「這是好消息啊,我怎會傷心?」

待到韓珮瑛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之後,奚玉帆這才知道妹妹與辛龍生已告仳離,當下黯然說道:「我早知道他們是不能偕老的了!這樣結局也好。」

韓珮瑛道:「個多月前,瑾姐和我們在舜耕山分手之後,她說要到江南去見辛龍生的師父文大俠,然後可能回家小住一個時期。你現在回家,正可以見得著她。」

此時洪圻與公孫璞的談話已經告了一段落,厲擒龍回過頭來,說道:「玉帆,你們在談些什麼,談完了沒有,咱們可該走啦。」

厲賽英道:「帆哥剛剛知道他妹妹的消息,她已經回到家裡了。」

厲擒龍笑道:「那麼你是要跟他回家拜見你這位小姑的了?」

厲賽英面上一紅,說道:「他家所在的那個百花谷是揚州的名勝之地,爹,你也和我們一同去吧。」

厲擒龍哈哈笑道:「只要你們不討厭我這個老頭子,我當然也是要去會會親家的。」

洪圻說道:「難得厲島主來到,請讓我稍盡地主之誼,多留兩天才走。」

厲擒龍道:「我無所謂,但只怕玉帆要急於回家吧?」

奚玉帆雖然是歸心似箭,但一來洪圻的盛情難卻,二來他也想和谷嘯風、公孫璞多聚一天,於是答允洪圻,今晚在他的長鯨幫過夜,明天才走。

哪知一到長鯨幫,又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只聽得大廳中人聲嘈雜,其中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尤其刺耳,冷冷說道:「你們不必遮瞞,快叫黑風島主見我!」

聽這情形,這婦人似乎已經來了多時,長鯨幫的人也已經告訴她黑風島主不在這裡的了,但這婦人卻是不肯相信,非得見著黑風島主不肯罷休。

洪圻好生詫異,心裡想道:「這婦人好生大膽,居然一個人就敢跑到長鯨幫來找黑風島主尋仇!」

谷嘯風怒從心起,但他可不能在店子里和人吵架,因為一吵起來,不但於他無益,甚至還會連累丁實。

此時長鯨幫的副幫主丁厚正在斥責那個婦人:「黑風島主和你有甚梁子我們不管,你跑到我們這裡鬧事,卻是不該。你再胡鬧,我可要趕你出去了!」

那婦人冷笑道:「我偏要胡鬧,瞧你怎樣趕我?」

洪圻忙跑進去,幫眾大喜叫道:「幫主回來了!」

丁厚正在一掌向那婦人推去,想要把她推開,不料卻給那婦人揪著,扭得他的手臂向後彎曲。丁厚忍著疼痛,額上的汗珠一顆顆滴下來。

丁厚練有鐵砂掌的功夫,不料一出手竟然就吃大虧,洪圻大吃一驚,連忙喝道:「住手!你是什麼人,來找黑風島主作甚?」

谷嘯風和韓珮瑛混在人叢之中,定眼一看,這婦人果然是辛十四姑。

辛十四姑放開丁厚,說道:「好,你就是長鯨幫的洪幫主吧?你告訴黑風島主,叫他不用躲避,只要他見了我把話說得清楚,我和他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

洪圻說道:「你要找他,到黑風島去找他吧。」

辛十四姑道:「胡說八說,我早已知道他和喬拓疆到了你們這裡,你還要騙我?」原來辛十四姑在任家逃出性命之後,自忖孤掌難鳴,是以又想和喬拓疆、史天澤等人重行結納。

厲擒龍越眾而出,緩緩說道:「黑風島主是給我勸回黑風島的,洪幫主並沒說錯。」

辛十四姑想不到在長鯨幫會見著厲擒龍,這次可是輪到她大吃一驚了。

說時遲,那時快,谷嘯風與韓珮瑛已是並肩齊上,齊聲喝道:「你找黑風島主,我們也正要找你!」

辛十四姑游目四顧,看見了公孫璞、宮錦雲等人也在人叢之中,不由得暗叫不妙。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辛十四姑心裡想道:「必須抓著他們的一個人,我才有脫身之望。」她出手端的是快捷之極,洪圻等人本來是圍住她的,一眨眼間,不知怎的,就給她脫出了包圍。但見她身形宛如水蛇遊走,長鯨幫眾人哪裡攔阻得了?說時遲,那時快,她的青竹杖已是挾著勁風,向韓珮瑛背心的大椎穴點下。

各人都已有了去處,只余任紅綃未有著落。宮錦雲本來邀她同回金雞嶺的,但任紅綃卻要跟隨谷、韓二人同往大都。宮錦雲知她心意是想到大都勸她父親,當下嘆了口氣,也就由她和谷嘯風、韓珮瑛一同走了。

厲擒龍看得又驚又喜,心道:「谷嘯風的七修劍法似乎還在他的舅父任天吾之上,韓珮瑛的躡雲劍法亦已盡得乃父真傳,看來只是他們兩個就可以抵敵得這個女魔頭了。」本來他正準備出手的,看見谷、韓二人抵敵得住,便也暫時改為袖手旁觀了。

辛十四姑叫道:「厲島主,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要乘機投井下石,那就和眾小輩並肩齊上吧,我死在你的手裡,那也值得!」要知厲擒龍乃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角色,是以辛十四姑先用言語擠兌他,要令他不好意思插手。

韓珮瑛唰的一劍刺將過去,喝道:「你毒死我的母親,又曾兩次三番害我,我與你可是往日有冤,近日有仇!這筆賬就只我們二人和你清算!」

辛十四姑道:「好,那就照江湖規矩辦事吧。谷嘯風是你的未婚夫,他和你聯手倒也應該。」

辛十四姑雖然也感覺他們的劍法比前更加精妙,但還是估計不足,以為憑著自己這身本領,仍然可以穩操勝算。故此口口聲聲強調「江湖規矩」,把其他的人撇過一邊。厲擒龍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看了幾招,卻已越發放心,知道谷、韓二人聯劍禦敵,縱不能勝,也絕不至於落敗了。當下冷冷說道:「好,咱們就照江湖規矩辦事,但你即若敢妄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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