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回 驚見小城潛巨寇 喜斟旨酒撮良緣

厲擒龍拿出那本毒功秘笈一揚,說道:「這是我從西門牧野手中奪來的,本來這也是令婿家傳之物,如今拿來作他的聘禮,豈非正是最好不過?」

谷嘯風一聽得這三個人說話的聲音不覺變了面色。忽聽得「當」的一聲,宮錦雲的酒杯跌在地上,碎成片片。看來她比谷嘯風還更吃驚。說時遲,那時快,這三個人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原來這三個人一個是宮錦雲的父親黑風島主,一個是東海盜魁喬拓疆,還有一個則是喬拓疆的副手鍾無霸。喬、鍾二人是三個月前在苗疆和谷嘯風交過手的。谷嘯風大吃一驚,心裡想道:「怎的他們也這樣快逃出苗疆來到了禹城,糟糕,一個黑風島主已足夠我們應付,加上這兩個惡賊,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鍾無霸一眼認出了谷嘯風,哈哈笑道:「原來你這小子也在這裡,老子正要找你!」邁開大步,走近他們這張桌子,張開蒲扇般的大手,一抓就向谷嘯風抓下。

當下洪圻連忙說道:「宮島主,我一點不知你要走得這樣匆忙,請容我借花獻佛,就借這一席酒給你餞行吧。」當下吩咐酒家重添酒菜。

良言諫父心良苦,秘笈居奇有巧謀。

挾了一個肉丸子,筷子一送,卜的一聲,肉丸塞進鍾無霸的口中。鍾無霸的武功本是比宮錦雲高得多的。只因全神對付谷嘯風的點穴劍法,冷不防就著了宮錦雲的道兒,氣得哇哇大叫。

黑風島主和宮錦雲打了一個照面,不覺「咦」了一聲,睜大了眼睛。要知宮錦雲女扮男裝,雖然喬裝得妙,卻總是瞞不過父親的眼睛。

喬拓疆看見鍾無霸吃了虧,本來就要過去幫他的,忽然發現黑風島主臉色有異,他是個機靈的人,知道其中定有蹊蹺,怔了一怔,便即止步。

黑風島主喝道:「錦兒,不可頑皮無禮!」

宮錦雲道:「爹爹,這個野人欺侮我的朋友,又欺侮我,你還罵我!」

鍾無霸這才知道宮錦雲竟是黑風島主的女兒,不禁也是大吃一驚,連忙退開了。

洪圻這才知道坐在黑風島主對面的這個老頭,竟是和黑風島主齊名的明霞島主厲擒龍,心中大喜,想道:「有這位厲島主和公孫少俠一起,那是足可以對付黑風島主了。」

宮錦雲是知父親是想要把她拉開便即動手,倏地就抽出短劍,對準自己的胸口。黑風島主大驚道:「你幹什麼?快快放下!」

宮錦雲道:「為朋友不辭兩脅插刀,這是武林古訓。我和他們是有福同享,有禍同當!」

黑風島主道:「你就只知道有朋友,不知道有爹爹了?」

宮錦雲道:「女兒不敢和爹爹作對,唯有出此下策。爹爹,你欺侮我的朋友,我只好死在你的面前。」

喬拓疆拉著鍾無霸灰溜溜地走下儀醪樓。

喬拓疆哈哈笑道:「谷嘯風,看你這小子還往哪裡跑?」谷嘯風把桌子一掀,喬拓疆一掌劈去,一張堅實紅木做的八仙桌登時碎成八塊,木片紛飛,杯盤碗碟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酒樓的夥計都嚇得鑽進了櫃檯底下。谷嘯風、韓珮瑛雙劍出鞘,立即和喬拓疆惡鬥起來。

黑風島主無可奈何,只得在鄰近的桌子坐了下來,說道:「好,你跟我回去,我撒手不管這裡的事情。」

宮錦雲道:「爹,你投降韃子,我可不能跟韃子混在一起。」

黑風島主變了面色,斥道:「胡說八道,你簡直是目無尊長了。」

谷嘯風道:「洪幫主,你來得正巧,我們正是要到貴幫的呢。」

黑風島主眼珠一轉,說道:「我不是要你跟我去和林,也不是去大都,咱們是一同回家。從今之後,咱們父女相依,我也不再踏出黑風島半步。這樣說你可以滿意了吧?」

宮錦雲笑道:「下次我們一定不會在你這裡打架了。麻煩你給我們收拾收拾,另外備辦一席酒菜。」

宮錦雲大喜道:「爹,你若當真改過自新,我永遠做你的孝順女兒。」

宮錦雲道:「好,那你先走,你到百里之外的大渡口等我。」

黑風島主道:「你要是不來呢?」

宮錦雲道:「只要爹爹說話算數,女兒自也不會欺騙爹爹。」

黑風島主道:「啊!你是要找令嬡?」

這一下變出意外,谷嘯風還來不及拔劍出鞘,說時遲,那時快,黑風島主已是一躍而起,把女兒拉過去了。他一拉開了女兒,便即喝道:「動手!」

黑風島支道:「我怎會騙你。」

谷、韓二人雙戰喬拓疆,另一邊任紅綃和鍾無霸也交上了手。

宮錦雲又是傷心,又是氣憤,叫道:「做父親的都欺騙女兒,女兒活地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當下濁氣一涌,便要自斷經脈而亡。

黑風島主說道:「你現在尋死,那是死不成了。乖乖聽我的話。我會叫你稱心如意的。嗯,錦兒,我知道你喜歡公孫璞,是么?我替你把他找回來,完成你們小倆口子的心愿。」

自斷經脈,需有深厚的內功,宮錦雲的功力本就不足自斷經脈,何況還有黑風島主手掌按著她的背心,阻撓她的運功?當然是難以如願了。她自斷經脈不成,卻弄得胸口一陣劇痛,汗下如雨。

黑風島主柔聲說道:「你何苦如此?他們縱然是你朋友,總比不得公孫璞是你心上人吧?爹爹已經答允如你心愿,又不插手為難你的朋友,咱們父女還不可以和解么?」宮錦雲忍著疼痛,一聲不響。

不過黑風島主這番說話也還是有點效力,他一提起了公孫璞,就叫宮錦雲情不自禁的想道:「不錯,為了璞哥,我可還應該再活下去。」幸虧她打消了自盡的念頭,否則縱然死不去,但繼續運功自斷經脈,身體也還是多少要受損傷的。

黑風島主知道女兒的功力不足以自斷經脈,但也不敢就將女兒放開。他把眼一看,只見谷嘯風、韓珮瑛雙劍合璧,恰恰和喬拓疆打成平手,任紅綃單獨與鍾無霸交手,卻不免甚處下風。黑風島主吁了口氣,心裡想道:「看情形的確是用不著我插手了。」不料多看了片刻,不由得忽地一驚。

鍾無霸招熟力沉,著著進攻,把任紅綃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但任紅綃身法比他輕靈得多,仗著輕靈的身法,東竄西閃,鍾無霸一時之間,倒也難奈她何。此時酒樓上的桌椅十九已被踢翻,有了這許多障礙,鍾無霸更難捉住她了。

黑風島主道:「我在大都見過你爹,他在完顏長之的王府。嘿嘿,我可以金盆洗手,他恐怕還不肯金盆洗手呢。」宮錦雲道:「爹,旁人的事,咱們不必管它。凡事但求自己問心無愧就行。」

黑風島主道:「好,我相信你,我這就走!」說到一個「走」字,突然把手一揚,只聽得「叮」的一聲,宮錦雲指著胸口的那把短劍,已是給他飛出的一支筷子打落。原來他乃是假意答允女兒的條件,好鬆懈宮錦雲對他的防範的。

忽聽得轟隆一聲,那張桌子滾下樓梯,突然給一個正好走上來的少年,用一柄雨傘一挑,就把這張桌子挑開,不但挑開,而且還在桌子的中心穿了一個大窿。在少年的後面,跟著走上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頭。

宮錦雲喜從天降,失聲叫道:「璞哥!」原來走在前面的這個少年正是公孫璞,後面的這個老者則是明霞島主厲擒龍。

在禹城碰見黑風島主不足為奇,因為公孫璞早已知道黑風島主是來了禹城的,但同時見著了宮錦雲,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厲擒龍道:「還有一個消息,似乎也應該告訴你。」

黑風島主哈哈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老朋友來了。厲兄,什麼風把你吹來的?」他外表強作鎮定,內心實是惴惴不安。

厲擒龍冷冷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來的,我的女兒呢?」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厲擒龍哼了一聲,說道:「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小女和奚公子給你捉了去,你在我的面前還裝蒜嗎?」

黑風島主笑道:「厲兄不用惱怒,有話好好商量。」

鍾無霸把任紅綃逼到牆根,正在一抓抓下,想要把她擄為人質。公孫璞把玄鐵寶傘倏地伸出,喝道:「休得逞凶!」

厲擒龍道:「烏蒙已給令婿打得重傷,縱然不致喪命,至少也得大病一場。至於西門牧野,你知道我給你的這本秘笈就是從他手上奪來的,如今我在禹城,你想他還敢來么?」

鍾無霸的外功差不多已練到登峰造極境界,但畢竟還是血肉之軀,怎能和玄鐵寶傘硬碰,一碰之下,虎口登時震裂,痛徹心肺。他大吼一聲,忙把玄鐵寶傘放開。

公孫璞笑道:「你不服氣,我空手和你打過。」玄鐵寶傘一拋,拋給任紅綃拿去防身。

公孫璞道:「厲伯伯,你說漏了兩個人,還有一個西門牧野的侄兒西門柱石,和一個完顏豪的隨從武士獨狐行。」

公孫璞一抓抓著他的頭皮,硬生生的將他拉了起來,信手點了他的穴道,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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