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七回 化解毒功驅惡客 且憑秘笈作冰人

宮錦雲這樣問是有用意的,用意之一是讓其他的客人知道她和長鯨幫的洪幫主甚有交情,長鯨幫的幫主洪圻是黃河五大幫會的領袖人物,食客中若有五大幫會中人,定會過來和她搭話;用意之二,是要從側面打聽,打聽公孫璞來到了禹城沒有。

西門牧野道:「原來你是覬覦桑家的毒功秘笈!」

當然,公孫奇所創的解毒功夫,能夠保全性命,已經算得是很大的成就了。但在西門牧野說來,他練這兩大毒功,為的就是要稱霸武林,若練到了登峰造極之時,反而不能拿來使用,這又何必練它?

西門牧野覷個真切,猛地喝道:「撒手!」一招「玄鳥劃砂」,五指併攏,向公孫璞虎口一划,公孫璞縮掌抽身,要把玄鐵寶傘揮個弧形反打回來,不料卻是力不從心,說時遲,那時快,只覺手上突然一輕,玄鐵寶傘已是給西門牧野奪了過去。

公孫璞又是吃驚,又是詫異,說道:「老伯的用意是——」

厲擒龍眉頭一皺,說道:「你的內力耗損不少呢,先別說話,我給你推血過宮。」

谷嘯風道:「這首詞寫在儀醪樓上正是再也合適不過。你瞧,咱們從這窗口望出去,就可以望見大禹當年治水所駐的老龍口呢。禹城因大禹而得名,這儀醪樓酒又正是紀念大禹和儀狄君臣的。」

厲擒龍怔了一怔,心道:「你去什麼地方,怎知道我一定會陪伴你?」

心念一動,便即問道:「對啦,你剛才說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我,那是——」

厲擒龍說話的聲音如同在他的耳邊,其實雙方的距離卻還是在十數步之外。原來厲擒龍是恐趕救不及,特地用傳音入密的功夫,把聲音凝成一線,遠遠傳來,嚇一嚇西門牧野的。

對方用上了毒功,內力催動之下,毒質源源向他掌心侵襲,若給毒氣侵入心房,那就是必死無疑的了。公孫璞並不怕死,但卻不甘平自的死在他的手上。在這樣形勢之下,公孫璞雖然不願使用毒功,卻也給迫得不能不用桑家的兩大毒功和他周旋了。

西門牧野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哈哈,說道:「你不用害怕,我不要你的性命,你剛才是怎樣打傷我的侄兒的,盡可依樣畫葫蘆的朝我使出來。咱們就比劃比劃毒掌的功夫。嘿嘿,你若還害怕,要我不出手嘛那也可以,俗語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傷了我的侄兒,那就給我磕三個響頭也就行了。」

店小二陪著她苦笑,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子。

公孫璞道:「多謝老伯給我奪回家父之物,但我可不能要它。老伯若然同意,我看還是把它燒了的好。」

任紅綃道:「為什麼取這樣俗的名字?」宮錦雲道:「這是渾名,雖很粗俗,卻是有來由的。據說不會喝酒的人,到了儀醪樓,也寧願不要性命,拼著醉死的。這酒有多麼好,你就可想而知了,還有在儀醪樓你還可以吃到他們妙法烹調的剛撈上來的黃河鯉魚,那是魚中的極品。」任紅綃笑道:「你不要再說了,說得我也流涎了呢。」

公孫奇所創的武學未曾經過實驗,是否有效,尚未可知。西門牧野兼修並練,在把桑家的兩大毒功練到了第七重境界時(最高是第九重),發覺公孫奇自創的解毒功夫,雖然不是沒用,但卻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可以拖延走火入魔發作的期限,但到了最後,除非不運用這兩大毒功,否則一用毒功,仍然難逃此厄。

西門牧野道:「我與你河水不犯井水,你管我的閑事幹嘛?我也不是要傷這小子的性命,用不著你替他擔心。」

厲擒龍哼了一聲,緩緩說道:「你挖了公孫奇的墳,偷了他殉葬的桑家秘笈,你當我不知道么?我的脾氣,要嘛不管閑事,要管就管到底。你挖人家父親的墳墓,罪實不輕,如今我只要你把偷了的東西物歸原主,已是便宜你了。」

桑家的兩大毒功,「化血刀」比「腐骨掌」更為厲害,厲擒龍接了一掌,面上也籠罩了一層黑氣,但這層黑氣也是一現即逝。西門牧野被他掌力一震,這次卻是直追出了五六步之外,這才穩得住身形。

厲擒龍見他眼珠閃爍不定,冷笑道:「你還在打什麼鬼主意?」

公孫璞道:「實不相瞞,黑風島主雖是晚輩岳父,但因我不肯聽他的話,他卻是曾經想要把我置之死地的。有一次我被他追蹤,眼看逃不過了。好在碰上令嬡,將他騙過。」

就在此際,忽聽得有三個人的腳步聲走上樓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這儀醪樓的美酒,你們實是不可不嘗。」一個粗豪的聲音哈哈笑道:「我打算一口氣喝它幾十斤,就只怕這酒樓沒有這麼多的陳年佳釀。」正是:

公孫璞面上一紅,說道:「多謝老伯關心。這、這……」

西門牧野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厲島主,我和你也算得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裝作正人君子?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看你未必是想要物歸原主吧?不過,你假若是要拿去做人情的話,我勸你還是多想一想的好。說不定你要送給他的那個人,也是我的老朋友呢。當真如此,那你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西門牧野哈哈笑道:「是真是假,有這位桑家的外孫在此,一看便知。我豈能騙你。」厲擒龍道:「好,你走吧!」

谷嘯風道:「咱們還是先到長鯨幫,找著了公孫大哥再來吧。」

厲擒龍卻是毫不緊張,神色自如地說道:「不用擔心,他不敢害我女兒的。大概是拿我的女兒來要挾我,一方面阻止我與他為難,一方面要我履行以前的諾言罷了。如今這秘笈已經在我手裡,正好可以拿來和他交易啦。我擔心的倒是你的餘毒還未去凈,無論如何也得歇息一天,否則目前縱無大礙,後患卻是無窮了。」

宮錦雲笑道:「不錯,你的記性很好。這次你放心,我們不是來打架的了。」

公孫璞沒有料錯,西門牧野確實是為了向他「偷師」,這才一定要迫他和自己較量毒掌的功夫的。不過公孫璞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西門牧野如何「偷師」的訣竅,他還沒有知道。

宮錦雲向店小二招一招手,叫他過來,說道:「你還認得我么?」

這「大衍八式」本是威力極強的一門上乘武功,但可惜公孫璞力不從心,十成的威力三成都發揮不到,不過數招,又給西門牧野迫得他不能不硬接硬碰,四掌一交,西門牧野的掌心竟似有一股粘黏之力,把他的手掌粘住,要擺脫也擺脫不開。公孫璞的掌心微有麻癢之感,知道對方已是用上毒功,而且是兩種毒功同時運用,左掌使的是「腐骨掌」,右掌使的是「化血刀」。

公孫璞翻閱一遍,看見秘笈上他父親添注的字跡,不覺悲從中來,難以自抑,哽咽說道:「這是真的。但它卻也是害人的東西。我聽家母說過,我爹之死,固然是由於多行不義,自取其咎,但練這毒功秘笈卻也是致死之由。」

西門牧野走後,厲擒龍回過頭來,察看公孫璞的傷勢。

店小二仔細一看,首先認出了韓珮瑛,跟著認出了宮錦雲,想起她們曾在這裡打過架的事,不由得惴惴不安,張大了嘴巴,說道:「原來是兩位客官再度光臨?你們是洪幫主的朋友,對吧?」

原來西門牧野所得的桑家毒功,是從公孫奇的墓中偷來的。這兩大毒功練到了高深的境界時,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公孫奇當年就是因此而死的。

厲擒龍道:「不錯。所以實不相瞞,我最初的用意也是打算以毒攻毒的。」

厲擒龍笑道:「你既然要我動手,我唯有遵命了!」

厲擒龍道:「你不要難過,你爹的事情我知道。我還知道他後來走火入魔,也是頗有悔意的。說句實在話,你爹確實不能算是好人,但他有這樣一個好兒子,也可以為他贖過了。」接著笑道:「你說這是害人的東西,許多邪派中人,卻把他當作武林異寶,夢寐以求呢。」

公孫璞怒道:「放你的屁,打不過你,大不了死在你手上,要我屈服,那是萬萬不可能!」怒喝聲中,掄起鐵傘,劈頭便打。

西門牧野料想脫身不了,拼到底的話,厲擒龍或許也難免要受毒傷,但自己可是性命難保。他心念一轉:「這本毒功秘笈其實還是不能免除走火入魔之難的,讓這老兒取去,他自恃甚高,料想不會向公孫璞討教,那就害害他也好。」

於是者經過三次之多,西門牧野仍未窮悉底蘊。公孫璞可是力竭筋疲,無論如何也支持不住了。

西門牧野哈哈一笑,收回雙掌,說道:「你要保全性命,隨我上京去吧。」

西門牧野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來的是個身材魁梧、滿面紅光的老者。西門牧野認得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與黑風島主宮昭文齊名的東海明霞島島主厲擒龍。

宮錦雲這才說道:「黃河五大幫會的人,經常有人進出儀醪樓的,我是想找個人帶路。」

厲擒龍怔了一怔,心裡想道:「這老賊也真是鬼靈精,居然識破我的心思,難道是黑風島主告訴他的?」

厲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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