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回 鏡破釵分憐弱息 珠還璧合慶團圓

喬拓疆滴溜溜一個轉身,驀地裏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刀。原來他的腰帶乃是一柄百鍊精鋼的緬刀,除非碰到勁敵,平時是不肯輕易使用的。

孟七娘吃了一驚,說道:「原來這人就是二十年前縱橫江湖的大魔頭車衛,怪不得本領如此高強。但他在江湖上似乎只是曇花一現,不知什麼緣故?」

喬拓疆倏地換招,刀中夾掌,再度撲攻。武學有雲刀主剛,劍主柔,但他的刀法卻是剛中寓柔,輕靈之極,石棱的「虎撐」橫胸一攔,喬拓疆的緬刀已經轉了方向。

辛十四姑幾曾受過如此欺凌,心裡又驚又氣,還得擔心萬一韓大維也來到了,那時更是想逃也逃不了。眉頭一皺,叫道:「且慢!」

原來石棱發出的一掌,用的乃是善能以柔克剛的「柔雲掌法」,藏有三重內力,初發之時,不覺十分厲害,過後方知。幸而喬拓疆的小天星掌力也是剛柔並濟的上乘功夫,所以才只轉了一圈,否則早已跌倒了。

韓大維道:「史天澤這夥人雖然走了,但卻有個消息,聽說官軍又將侵犯苗疆呢。」

辛十四姑猜不透這老者的路道,卻不甘心受他驅遣,趁著他回頭與孟七娘說話之際,青竹杖一揮,突然就向他後心點去。

路上韓珮瑛這才把剛才的遭遇,一一告訴父親。韓大維道:「哦,原來車衛也重現江湖了,這可真是我意想不到的事。這麼說來,我倒是欠他的一份情份了。」

鍾無霸大怒道:「你這兩個娃娃也敢奚落於我!好呀!喬大哥,請恕我不聽你的話了,這兩個娃娃,我非殺了他們不可!」

谷嘯風道:「是呀,他是為了辛龍生的緣故才助我一臂之力的,看來他還似乎是把辛龍生當作子侄一般的自己人呢,這事當真令人猜想不透。」

谷嘯風道:「是呀,他不但躲避我,似乎還在躲避玉瑾。在揚州的時候,他就不肯見她。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辛十四姑道:「這侄兒我已經有幾年沒見過面了,怎知他在何處?」

辛十四姑暗自想道:「以韓大維那樣的薑桂之性,他若然來了的話,焉能容得女兒女婿受人欺負?又焉能目睹孟七娘遭我之困而袖手旁觀?」

青竹杖輕輕一轉,倏地搭上了龍頭拐杖,用了個「轉」字訣,把孟七娘連人帶杖,拖得轉了兩圈。

張大顛笑道:「我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那位『三公主』蒙賽花和小徒已經訂了婚了。」

辛十四姑笑道:「表妹,你的病還沒有大好,怎能這樣的不愛惜身子呀?」

谷嘯風道:「我倒覺得辛龍生不是這麼壞,雖然他不大老實,卻也還是俠義中人。」

石棱說道:「三十年前,我和他打過一架,正應了那句俗話,不打不成相識,後來他還曾幫過我一個忙呢。」

他這衣袖一揮,梅花針反射回去,辛十四姑大吃一驚,想不到他的武功如此奇高。好在她的輕功也極超卓,在這間不容髮之際,身形平地拔起兩丈多高,反射回來的梅花針從她腳底飛過。

孟七娘轉了兩圈,擺脫不開,只覺眼前金星亂冒,胸中氣血翻騰,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想道:「我絕不能落在這賤人手上,受她侮辱!」正想自斷經脈,自行了結之時,忽覺對方的內力鬆了一些,孟七娘好生詫異:「她的打法分明是要我傷上加傷,難道她還會念表姐妹之情么?」

邵楊二人雙劍聯防,鍾無霸傷了一條手臂,果然頗是吃虧,幾次撲攻不逞,險些還受了傷。鍾無霸也是武學行家,受挫之後,猛然一省,當下只好沉著了氣,和他們纏鬥,邵楊二人仗著輕靈的身法,和他繞身游斗,稍稍佔了一點上風,但急切之間,可還勝他不得。

辛十四姑格格笑道:「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怎的這樣毛躁?好吧,我和你去。」

韓大維喟然嘆道:「過去的事,大家都不必再提了。當務之急,還是趕快去搜查那三個奸賊吧。」

石棱說道:「不錯,我和他相識幾年,他就莫名其妙的失了蹤,我也不知什麼緣故。不過,就我那幾年來和他的交往而論,我倒覺得他只能算是一個介乎邪正之間的人物,並不是無惡不作的魔頭。」

韓珮瑛道:「他迫那妖婦和他去找辛龍生,不知什麼緣故?聽他剛才的口氣,對那妖婦十分嚴厲,但對她的侄兒卻似乎並無惡意。」

辛十四姑也看得出對方是個高手,但卻怎肯功虧一簣,就放過了孟七娘?

張大顛道:「我還給你們帶來一個好消息呢!」

青衣老者振袖一拂,喝道:「金針還你!」原來那些細如牛毛的梅花針為數太多,他的劈空掌掃蕩不盡,還是有數十枚插在他的衣袖上。

說到一個「來」字,倏地插在辛十四姑和孟七娘之間,雙手一分,已是把她們的龍頭拐杖和青竹杖分開。手法之快,當真是難以形容。

孟七娘臉上綻出笑容,說道:「過去我做了許多錯事,對不起你,你不怪我,我已經感激了,多謝什麼。」

青衣老者冷冷說道:「我不管你們的閑事,你也用不著謝我。我只是為了自己而來,要找這姓辛的婆娘說話。」

喬拓疆見他們二人相識,大吃一驚,好在青衣老者一陣風的就掠過去了,並沒有出手相助石棱。喬拓疆趁石棱回過頭去和那青衣老者說話的時候,立施殺手,一刀平肩削去。

辛十四姑的看家本領奈何不了對方,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心裡想道:「相持下去,只有更糟,看來只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這一招乃是辛十四姑的得意絕招,名為「變幻鬼影」,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竹杖一抖,雖然只是一招,卻可以變化成七個落點,看對方如何應付,落點就可以由虛化實,任意施為,點中對方穴道。

哪知這青衣老者的武功當真是深不可測,背後竟似長著眼睛似的,頭也不回,伸指疾彈,只聽得錚錚數聲,辛十四姑一個「細腰巧翻雲」,倒縱出數丈開外。青衣老者冷笑道:「你還不服氣嗎?再不聽話,我可不和你客氣了!」原來他用的是「彈指神通」的功夫,彈開辛十四姑的竹杖。辛十四姑竹杖雖沒脫手!虎口亦已隱隱感到酸麻。

辛十四姑游目四顧,心裡想道:「喬拓疆與石棱看來乃是功力悉敵,只怕一時難分高下。但史天澤卻是勝券穩操,看來無須多少時候就可以收拾谷嘯風這個小子,活捉韓珮瑛這個丫頭了。我只要和史天澤聯手,就可以勝得這老匹夫。」

打定了拖延時候的主意,辛十四姑一躍躍開,說道:「你找我何事,這裡都是我的好朋友,但說無妨。」

青衣老者說道:「是你的好朋友,可不是我的好朋友,我不高興在這裡說。」

他們是邊走邊談的,此時正在山腰行走,只見山上飛快地跑下一個老頭,可不正是韓大維是誰?

谷嘯風道:「孟姑姑,這位車老前輩和辛十四姑姑侄有甚過節,你知道嗎?」

辛十四姑道:「是又怎樣?」

石棱笑道:「窮寇莫追,由他去吧。」當下眾人聚攏一起,韓珮瑛掏出手帕,給孟七娘抹乾凈嘴角的血跡,說道:「七娘,你沒事吧?這次多虧你捨命保護我,免我受那妖婦的毒手。我以前卻一直錯怪了你,真是對你不起。」

辛十四姑道:「你找他為了何事?」

辛十四姑怒道:「你是什麼人?不錯,我就是辛十四姑,你待怎樣?」

第二天韓大維父女和谷嘯風、孟七娘便即離開苗疆,他們經過許多災難,終於得到大團圓的結果,心情的暢快自是可想而知。唯一令得他們牽掛的事情就只是車衛追蹤辛十四姑,不知結果如何?正是:

青衣老者怒道:「胡說八道,我分明知道他是來依靠你的。哼,你不吃敬酒,那就吃罰酒吧!」

辛十四姑道:「你聽哪個說的?不瞞你說,我只有這個侄兒,我也正要找他呢!」那日辛龍生和她反面,拂袖而去,令她難過了許久。她這個說話,倒是不假。

青衣老者識破她的用心,冷笑說道:「你想拖延時候是不是?哼,我可沒有工夫和你胡扯,找不著你的侄兒,我就著落在你的身上!」冷笑聲中,一抓向辛十四姑抓下!

青衣老者道:「好,那我就讓你略知我的來意,也好令你放心和我一起走。辛龍生是不是你的侄兒?」

「這麼說他倒的確是來找過他的姑姑,那位車老前輩的消息也是靈通得很。但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嗎?他卻為何要躲避你呢?」韓珮瑛說道。

青衣老者從石棱身邊掠過,忽地哈哈一笑,說道:「原來你這個野郎中還活在世上。」石棱笑道:「我也想不到你尚在人間。」

張大顛道:「我把史天澤這夥人潛入苗疆的消息告訴了蒙峒主,他立即派人四處查探,今早已經得到確實的消息,有人看見他們逃出苗疆了。」

青衣老者冷笑道:「諒你也跑不掉!前頭帶路!」辛十四姑道:「不過,我有一句話可得說在前頭,答不答允,這是你的事。」青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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