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回 折服強徒尋舊侶 要從虎穴會情鴛

韓老大如獲皇恩大赦,站起來說道:「都是西門柱石這廝慫恿我來與少俠作對的,我已經知道錯了。」

只聽得當、當兩聲,震耳欲聾,一柄大斫刀斫著玄鐵寶傘,刀口都卷了起來。另一個強盜頭子吃虧更大,他使的是一根熟銅棍,恃著是重兵器,一招「力劈華山」向公孫璞天靈蓋猛砸下來,給公孫璞舉傘一撩,以硬碰硬,熟銅打的兵器如何碰得過玄鐵?這人的氣力也敵不過公孫璞的內家真力,當的一聲巨響,筆直的熟銅棍彎得好似鐮刀,那人虎口震裂,血流如注。兵器掌握不牢,脫手飛去,幾乎砸著了使大斫刀的那個人。兩人都是嚇得魂不附體,慌忙後退。

西門柱石叫道:「用暗青子招呼呀!」群盜散開,暗器出手,飛蝗石、鐵蒺藜、袖箭、飛鏢、透骨釘、梅花針、鐵蓮子、飛刀、毒砂,……各式各樣的歹毒暗器,宛如冰雹亂落。

公孫璞道:「這和任天吾又有什麼相干?」

眾人都著了慌,有一個膽小的不禁就想逃走,說道:「這小子的玄鐵寶傘委實太過厲害,咱們只怕是當真奈何不了他了,我看,我看,還是好漢別吃眼前虧吧。」

使鞭的那漢子又笑道:「怎麼樣?量你是打不過我們的了,我們倒有憐香惜玉之心,捨不得傷你呢!你還是做我們的小老婆吧!」

第三個跟著說道:「黑風島主我奈何不了,他的女兒碰上了我,我可是非得給她一點厲害嘗嘗不可啦!你不必說謊了,我們已經知道你是黑風島主的女兒!」

公孫璞冷笑道:「你怕他要你性命,你就不怕我要你性命?好吧,我只須你引進任家,別的事就與你全不相干了。」

宮錦雲吃了一驚道:「有什麼不同」任天吾道:「聽說令尊早已到了中原,並非是在黑風島上等你回去。」

巨猾老奸施詭計,靈心慧質起疑猜。

公孫璞寶傘一合,當作鐵棍使用,「當」的一聲,把鏈子抓撩開。只見金七身形微晃,那根鏈子抓宛似毒蛇吐信,又向他的左肩抓來了。

公孫璞心裡想道:「怪不得西門柱石定要拉他作為幫手,這廝的武功果然是有點邪門。好,擒賊擒王,我且叫這金七和西門柱石先吃我的苦頭。」

公孫璞心裡想道:「可不能讓他們逃回去報訊。」抓起一把石子,用天女散花的手法灑出,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們也嘗嘗我的暗器滋味吧!」

金七縱然內功不弱,卻怎禁得起這玄鐵寶傘的重壓?只聽得一聲慘呼,左肩的琵琶骨已是給玄鐵寶傘壓斷,登時像一團肉泥攤在地上。公孫璞哈哈一笑,收回玄鐵寶傘,盪開諸般兵器,疾伸左臂,又向西門柱石抓去。金七琵琶骨折斷,縱然保得性命,武功已廢,公孫璞也就不為己甚,不再理會他了。

宮錦雲心裡想道:「莫非這正是他安排下的陷阱,使我墜下陷阱還得感激他的?他既要示恩於我,又不能不放走那三個受他指使的人,所以才有這番做作,冒充得像個凡事要講道理的俠士。」

可是公孫璞出手快如閃電,這一抓又是變幻無方,西門柱石要想閃避也閃避不開,無可奈何,只好出掌化解。他的「化血刀」毒功遠不及公孫璞,雙掌一交,西門柱石一聲大叫,倒縱出數丈開外,骨碌碌地滾下山坡。武功最強的兩人一個是性命難保。一個是負傷而逃,群盜哪裡還敢再斗,顧不得韓老大的約束,發一聲喊,都逃走了。

任天吾喝道:「我是任天吾,在我的地頭決不能容許你們欺負我好友的兒女!」

公孫璞最檀長的雖然不是暗器功夫,但對付這班強盜卻是綽綽有餘。只聽得「哎喲、哎喲」之聲,此起彼落,有的剛剛邁步,有的才滾下山坡,除了兩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給公孫璞的石子打著了穴道。這兩人一個是最先滾下山去的西門柱石,一個就是那個跳虎澗的盜魁韓老大。

西門柱石是著了他的「化血刀」的,公孫璞料他逃到山下,中的毒就要發作,以他的功力或許不會送命,但卻也非得覓地養傷不可,要逃回去報訊是絕不可能的了。

跳虎澗那個盜魁韓老大倒是頗有幾分本領,公孫璞打向他的石子給他舞起單刀撥落,不過他也是不敢戀戰的了,此時正在舞刀疾跑。公孫璞哪能放過了他,當下如影隨形,跟蹤急上!

韓老大隻剩下一個人,早已嚇得慌了。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已是追近了來,陡的一聲大喝:「還不給我站住!」

這一喝用的是明明大師所傳的佛門「獅子吼」功,有震懾敵人心神的威力。韓老大魂飛魄散,雙腿一軟,不由得跪倒地上。可笑公孫璞是叫他站著的,他自己卻站不住了。

公孫璞笑道:「不用行此大禮!」「玄鐵寶傘」一伸,壓在他的肩頭。

韓老大曾經目睹金七被寶傘壓斷琵琶骨的慘狀,只道公孫璞是要取他性命,嚇得靈魂出竅,慌忙叫道:「少俠饒命!」

梅花針之類的微細暗器反彈回來不能及遠,而又最是防不勝防。群盜改變打法,公孫璞必須加倍小心,形勢果然好了一些。

韓老大一聽有了指望,喜出望外,疊聲說道:「少俠儘管吩咐,韓某不敢有違。」

公孫璞抽回玄鐵寶傘,說道:「好,那你站起來說吧!」

那漢子狠聲說道:「我們留得一口氣在,此仇終須要報!」交代了這句話,三人拔足就跑。

但任天吾礙著她是黑風島主的女兒,暗自想道:「她堅執不肯和我回家,我可不能對她動武,怎麼辦呢?」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哈哈笑道:「女兒家的私事我可不便問了,好吧,你一定要走,我也是無法強留,你下次再來,可一定要到你任伯伯家裡住幾天啊!」

韓老大知道不說不行了,只好說道:「江湖上有位隱居多年的老前輩,姓任名叫天吾,少俠可知道此人?」

公孫璞道:「我不是說你這個,我要知道的是宮姑娘的下落,她在哪裡?」

金七接著喝道:「不用著慌,圍著他和他游斗,我不信這小子就有三頭六臂!」西門柱石道:「暗青子也還可以使用,不過只能用梅花針和毒沙子之類的細小暗器了。打他下盤,打他穴門!」

公孫璞道:「我不是向你打探這座山的情形,你少說廢話!」

使刀的那個漢子道:「任先生有所不知,黑風島主與我們仇深似海,我們打不過他,只能向他的女兒報仇了。」

公孫璞道:「既然如此,西門柱石為什麼不逕自去問任天吾,討取黑風島主的女兒?」

韓老大道:「是,是。宮姑娘是在東山上一家人家作客。」

使鞭那漢子哈哈笑道:「小丫頭是有兩下子,但你要想逃走,只怕也是插翅難飛,嘿、嘿,我勸你不如還是做我們的小老婆吧!」

那漢子忽地縱聲笑道:「你們不用害怕,這丫頭的七煞掌練得還未到家,決計傷害不了咱們!」

公孫璞吃了一驚,心道:「任天吾,他不是谷嘯風的舅父嗎?什麼隱居多年,去年我還見過他。他做的什麼勾當我未清楚,卻也知道他是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了。」

當下公孫璞也不說穿,問道:「宮姑娘就是在這姓任的家裡嗎?」

韓老大道:「不錯。是我派出去的一個踩道頭目,在恩壽縣打聽到的,絕不會假。」

公孫璞心中一動,說道:「你和任天吾的交情怎樣?」

韓老大道:「只是相識,無甚交情。」

公孫璞淡淡說道:「但我聽說,他和蒙古人倒是很有交情,西門柱石的叔父更是他的好朋友。」

韓老大吃了一驚,訥訥說道:「有,有這樣的事嗎?我,我不知道。」

要知任天吾一向冒充俠義道,而且在俠義道中還是頗有威信的。他私通蒙古,這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韓老大做夢也想不到公孫璞竟也知道。

跳虎澗的那個韓老大喝道:「哪個跑的,我韓老大就挑他的窯(吞併他的山寨),給他來個三刀六洞,咱們這許多人,還收拾不了一個小子,以後還能夠在黑道上混嗎?」

公孫璞道:「好,那你還敢說你不知道嗎?」

韓老大道:「我不敢瞞騙少俠,這件事情,我、我本來是不知道的,後來、後來西門柱石和我說了,是、是好象有這麼一點影子。」

公孫璞道:「什麼叫做一點影子?」

韓老大一想:「到了任家,我也還可以看風駛帆,任天吾未必就會不分皂白,取我性命。」在公孫璞的威迫之下,只好依從。

任天吾道:「賢侄是上哪兒?」

韓老大道:「是,是!我這只是轉述西門柱石的話。」

公孫璞道:「他還說了一些什麼?」

韓老大道:「他說,他的叔父曾經這樣吩咐他:『咱們叔侄雖是各為其主,仍是殊途同歸。將來不論金國得勢或蒙古得勢,咱們一家都可以保得住富貴榮華。』原來這個各投一方的主意是他的叔父出的。」

韓老大道:「少俠明鑒,據我看來,恐怕也是這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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