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回 相府豪門藏敵使 少年俠士陷囹圄

這些人中,公孫璞只認識一個在相府作教頭的史宏,那次他和韓希舜交手,史宏也是曾在旁邊吶喊助威的。

公孫璞心中有氣,想道:「這姓顏的不知是安著什麼心,初相識就想要我難看。」本來他想「還敬」顏豪的,但轉念一想,何必爭這閑氣,當下接過韓希舜的敬酒,說道:「小弟實在是不能再喝了。」韓希舜道:「公孫大哥,你喝了顏公子的不喝我的,這怎麼說得過去,好歹給我一個面子吧?」

可恨豪門施詭計,難堪俠士陷囹圄。

公孫璞是練過腐骨掌功夫的,心裡亦是不禁好生驚詫,想道:「我外祖的腐骨掌從來不傳外人,我爹也是偷學的。怎的這個人卻也懂得這門功夫?他複姓西門,難道是西門牧野的子侄嗎?但西門牧野已經投奔蒙古,若是他的子侄,又怎敢大搖大擺來到宋國的相府作客?以他這樣的武功,卻又何以肯委身作這個顏公子的隨從?」百思莫得其解,只好隨眾稱讚。

他的筷子突然伸來,公孫璞也不禁吃了一驚。原來他這一招竟是蘊藏著十分複雜的上乘點穴手法,比起剛才他那個隨從西門柱石,不知高明了多少!

原來那酒雖然是大家都喝,倒自同一壺中,但公孫璞的酒杯卻是與眾不同,他那個酒杯的杯底是塗有藥物的,這是金宮秘制的一種藥物,無色無味,能使內功高明之士的內力漸漸消滅,但對身體卻並無毒害。

顏豪道:「獨孤行,主人盛意拳拳,你就練一趟吧。」

獨孤行笑道:「你什麼也不用管,聽我的就行。」說罷在地上拾起一片樹葉,塗上一點泥漿,貼在那小廝的鼻子上。忽地說道:「你看後面是什麼?」

韓希舜道:「你們要如何練便如何練,不必顧惜園中景物。」

眾人屏息而觀!只見那杯酒飛到公孫璞面前,公孫璞張開嘴巴,一吸而盡,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這杯酒倒入他的口中一樣。公孫璞咬著酒杯,輕輕放下,說道:「謝顏公子賜酒。小弟不勝酒量,可只能喝這一杯了。」

那隨從道:「我也練過幾年刀法,待會兒自當獻拙,現在還是請西門大哥先露一手吧。」

另一個短小精悍的隨從說道:「我們是顏公子的下人,公孫少俠如此謙抑自下,真是折煞我們了。」忽地話頭一轉,接著說道:「今天天氣很好,公孫少俠,你這把雨傘可用不著隨身攜帶啊。」

公孫璞礙著他是相府貴賓,不便傷他。若是用到內功搏鬥,只怕萬一失手。這麼一來,公孫璞有了顧忌,對方卻是全力施展,公孫璞自是不免處在下風了。

公孫璞心裡想道:「韓希舜要這些人在我面前表演功夫,不知是何用意。怎的白老前輩也有這麼湊巧不在這兒,也不知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但既來之則安之,且看他們怎麼對付我吧!」

韓希舜道:「史教頭,你先練過一趟黑虎拳,博顏公子一哂。」

韓希舜道:「顏公子、公孫少俠請喝酒,邊喝邊看他們的武技。」

史宏道:「遵命。不過我可得請二公子允許,讓我用那株梧桐樹練拳。」

也不知過了多久,公孫璞悠悠醒轉,這才發現自己是被囚在一間石屋之內。公孫璞大怒道:「韓希舜,你在為相府公子,怎能用這樣卑鄙的手段暗算我!」蓬蓬蓬的向牆壁打了幾拳,打得拳頭流血,大喊大叫,卻哪裡有人理會他。但發泄過後,他也發覺自己的內力雖然不及從前,卻也並非完全消失。

話猶未了,忽見一個漢子飛般躍出,說道:「我也來一套刀法,博顏公子一哂。」

這杯酒是放在桌上的,一彈之下,酒杯飛了起來,半空中打了兩個圈,平平穩穩的向公孫璞飛去,杯中的酒竟沒濺出半點。

公孫璞無可奈何,只好喝了他的一杯。

顏豪笑道:「在座的別位朋友,或許是未曾見過這門功夫,對他誇讚。吾兄是個大行家,理應予他指點才是。諒他這點能為,焉能入得吾兄法眼,你也稱讚他,我看,那是言不由衷了。」

那隨從說道:「哦,原來如此。這個兵器倒是特別得很,可否借給小人一觀?」

顏豪說道:「好說好說,我喜歡看別人的武技,卻不知道怎麼指點的。我這兩個隨從倒是多少懂得一些,待會兒可以叫他們和大家琢磨琢磨。」口氣之傲,當真是無以復加。史宏這班人聽了這話,心裡雖然不大好受,臉上卻是一副恭順的顏色,諾諾連聲,由史宏代表他們說道:「但求得尊仆指點,我們已是不勝榮幸之至。」

韓希舜笑道:「有顏公子、公孫少俠和西門、獨孤兩位大哥在此,你們的一些粗淺武功也就不用再練了。」

公孫璞心道:「怪不得他的口音不似南方人,原來是家住金京的。但不知他是什麼身份?金、宋兩國目前尚處在交戰的狀態之中,他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卻怎敢帶領隨從,大搖大擺地來到江南,而且是在相府之中作客?」

那高瘦的隨從笑道:「你這是教我出醜了。不過史教頭有命在先,我也只好獻醜,與史教頭琢磨琢磨吧。」

顏豪吃了一驚:「奇怪,難道藥力還未生效?怎的他能夠運用如此深厚的內力?」公孫璞這三招點穴手法,並不如何精妙,但勁力卻是凌厲非常,雖沒有點到顏豪身上,隔著衣裳,穴道也覺得有點酸麻。顏豪大駭之下,連連後退。

如今見了獨孤行的刀法,得他認為可以在十名之內,知道這已是他為了給自己挽回面子的說法,心中反而大為舒服了。

眾人不覺有點納罕:「他練快刀,何以卻要借一個韓家的僕人來用?」

公孫璞大為奇怪,心道:「這姓顏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何以韓希舜也要對他如此恭敬?難道他的身份還在相府少爺之上?」

顏豪使了一個眼色,他那兩個隨從站了起來,作出來服侍公孫璞之狀,一個給公孫璞挾熊掌,一個給他斟酒。

公孫璞是曾用過「驚神指法」打敗韓希舜的,見他透露出來,不知如何對答才好,只得含糊應道:「韓公子,你是越發取笑了,取笑了。」

公孫璞心想:「這人不知要如何用梧桐練拳?」只見史宏跑到一株梧桐樹下,乒乒乓乓地打了七八拳,接著橫掃一腿,樹葉紛落,這還不算,過了片刻,樹枝也都折斷,紛紛落下。這梧桐樹就只剩下一株光禿禿的樹榦。

若在平時,郭武師聽得人家將他的快刀排名在十名之內,心裡一定極不高興,因為他自認為是數一數二的。

公孫璞知道上當,心想:「不撕破臉也得撕破臉了。」緊緊的一咬牙,暗運玄功,力貫指尖,猛的戳出三指。

顏豪見他堅不肯喝,只好自下台階,說道:「公孫少俠的凌空吸酒絕技還說是微末功夫,那一定有更足以驚世駭俗的還在後頭,今日無論如何是要請少俠多露一手,讓我們飽飽眼福了。公孫少俠,你露一手,我就喝三大杯如何?」

只聽得「哎喲」一聲,獨孤行黑著臉孔,倒躍出一丈開外。原來是給公孫璞用護體神功,將他掌心的毒質迫令倒涌回去。獨孤行不能不放開他,慌忙自己運功護著心房,否則就要給自己的毒掌反傷自身了。但這還是由於公孫璞不忍過分難為他,內力反震適可而止,否則他就是立即運功,亦是難保無傷的了。

史宏大驚道:「西門大哥,你練的是什麼功夫?」那高瘦的隨從道:「我也不知是什麼功夫,家師傳授我這門功夫的時候,說是從桑家的腐骨掌變化來的,他還沒有定名。嘿嘿,雕蟲小技,教史大哥見笑了。」

史宏這班人紛紛給顏豪喝彩,公孫璞心裡想道:「不給他一點厲害瞧瞧,諒他不會知難而退。」可是難就難在如何可以避免傷他而令他知難而退。驀地得了個主意,把桑家秘傳的大衍八式施展出來,內力逐漸增加,心裡想道:「三十招之內,你非筋疲力竭不可,那時看你罷不罷手。」

公孫璞道:「我這莊稼漢的把式更是難入方家法眼。我說過此會我只是來開眼界的。」

公孫璞淡淡說道:「高人二字,我怎敢當?我是深幸有此機會,一飽眼福,閣下可別給我臉上貼金。」

史宏正自心裡嘀咕:「這算什麼?」心念未已,奇景忽現。

公孫璞接了幾招,心中越來越是驚詫不已:「難道他是韓希舜的師兄?他的驚神指法可遠在韓希舜之上!」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這才聽得腳步聲響,有人來了。公孫璞大叫道:「叫韓希舜來見我!」那相府僕人道:「我只是奉命送食物來的。」正是:

公孫璞知道這二人絕不是普通僕人,如何能要他們服侍,當下也連忙站起來道:「兩位怎可如此客氣,我自己來。」

韓希舜笑道:「好,那就大家都不必客氣。文人是以文會友,咱們就來個以武會友吧。這幾位朋友都是家父禮聘來的,在江湖上也都是成名的人物。」跟著向公孫璞逐一介紹,公孫璞也無心記他們的名字,作了一個羅圈揖,說道:「各位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的了。但聽說有一位白逖白老前輩也在這兒,不知何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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