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回 有情喜得重相見 無計難防敵再來

正要說出洪圻的名字,只見洪圻已經扶著拐杖,顫巍巍的獨自走了出來。

楚大鵬遲疑半晌,訥訥說道:「我倒是聽得一些風言風語,不過要請姑娘恕罪,我才敢說。」

那胖掌柜撥撥算盤,嘀嗒嘀嗒的打了幾下,說道:「你打傷我們兩個客人,這賬該當怎麼演算法,你自己說?」

濮陽堅曾經和宮錦雲交過手,暗自思忖:「這丫頭本領有限,我雖然失了毒功,殺她諒也不難。」說道:「好,你專心對付那小子吧,殺了那丫頭我再來幫你。」他的武功遠不如那胖掌柜,口頭上卻是要好勝爭強。

宮錦雲笑道:「原來你早已來了,躲在附近,是不是?」

宮錦雲心道:「原來我們的事情,江湖上都已知道了。」當下說道:「這又怎樣?」

宮錦雲笑道:「我本來是來喝酒的,如今沒酒可喝,但卻有架可打,那我就只好和你們打架玩玩啦!」

公孫璞道:「我說的可是心裡話啊,難道你不想見我么?」

到了海砂幫總舵,其他四個幫會的首腦人物,早已得知消息,抬了受傷的人,趕來恭候。

宮錦雲道:「你們既然怕他,何以一年之前,你們又要千方百計的求公孫大哥給你們醫治?」洪圻苦笑道:「那是為了想要仰仗姑娘的緣故。」

公孫璞心道:「可惜我已不能使用玄鐵寶傘,否則正是他這把鐵算盤的剋星。」無可奈何,唯有重使「化血刀」的功夫,鎮懾強敵。

宮錦雲道:「他們兩人怎樣了?」

強弱懸殊難抵敵,勸君遠走感君誼。

原來公孫璞一掌將他打翻,但這一掌卻未能令他受傷,他是和公孫璞交過手,深知公孫璞的功力如何的,這一掌沒有將他打傷,他自是知道公孫璞因要運功御毒,功力業已大減了。

公孫璞心裡甜絲絲的,說道:「錦雲,你真好。是呀,我的確糊塗,應該想得到你會來的。」

宮錦雲噗嗤一笑,說道:「不想見你,我老遠的趕來這裡做什麼?你明知故問,不和你說了,罰你喝酒。」她心中充滿蜜意柔情,終於把真情流露了。

楚大鵬面色陰暗,說道:「那麼這謠言是真的了?」

濮陽堅抹乾臉上酒水,跳起來叫道:「不用怕他,他支持不了多久了!」

公孫璞已把體內殘留的毒質蒸發凈盡,說道:「救人要緊,好,咱們這就走吧。」

洪圻一聲長嘆,說道:「事已如斯,你們還不實話實說,怎對得住好朋友?」

宮錦雲道:「閑話少說,你怎麼樣了?」

不料公孫璞忽地一躍而起,冷笑說道:「區區毒酒,豈能奈我何哉!」

公孫璞道:「沒什麼,他們用毒酒害我,毒氣已是給我驅除八九了,害不了我的,你別擔心。」

「胖掌柜」這把鐵算盤其實乃是一件奇門兵器,擅能鎖拿刀劍,如今用來對付公孫璞一雙肉掌,自是更佔上風。

宮錦雲心思靈敏,登時恍然大悟,說道:「是不是這魔頭曾有言語帶來,恐嚇你們?呀,其實我也應該早就想到了,他既派遣濮陽堅到禹城來佔據了儀醪樓,當然就不僅只是為了對付我們的。」

胖掌柜哈哈笑道:「不錯,你現在才知道么?」大笑聲中,那把鐵算盤已是向公孫璞胸膛推去。

七名傷者面面相覷,大家都不說話。過了一會,黑洋幫的傷者說道:「丁二哥,你的傷勢比我重,你先治吧?」那個「丁二哥」道:「不,不,劉大哥今早發燒就比我厲害得多,劉大哥先來吧。」那個「劉大哥」又讓給另一個「張三哥」,大家你推我讓,誰都不肯先來求治。

公孫璞喝道:「好呀,原來你也是他們一夥!」

宮錦雲笑道:「為什麼想不到?你應該想得到的。你答應給那些人治傷,我能夠不算準日期趕來會你嗎?」

公孫璞喝道:「且看是誰逃不出誰的掌心!我不屑殺你,先廢掉你的『招子』(眼睛)!」左掌平伸一托對手肘尖,雙指便向鄭友寶的面門點去。

宮錦雲的劍法是黑風島不傳之秘,招數的精妙,遠遠在濮陽堅之上。濮陽堅不能以功力盪開她的長劍,越戰越是驚慌,十數招後,宮錦雲喝聲「著!」

兩人正在說笑,忽聽得樓下一個夥計說道:「楚大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不過你老可來得有點不巧呢,小店剛剛出了一點事情……」

公孫璞正要拾起玄鐵寶傘,忽見那個胖掌柜拿著一把算盤,搖搖晃晃地走到他的跟前,說道:「客官,你就想一走了之么?」

本來以他的武功,抵敵公孫璞和宮錦雲二人,還是可以應付得了的。因為公孫璞要一面運功療傷,此時已是快要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了,但他一來因為知道宮錦雲是黑風島主的女兒,心裡不無顧忌,他與宮錦雲未交手,也不知是否勝得過她。心想縱然能夠傷她,殺不了她,給她逃回去告訴父親,自己這條性命也要喪在黑風島主之手;二來見濮陽堅和鄭友寶已經給她殺得大敗而逃,心裡也就未免著慌,不敢戀戰。

衣袖一揮,「嗤」的一聲,公孫璞雙指戥破戳他的衣袖,卻給他的鐵算盤推過來,退了三步。

宮錦雲道:「你吃飯的傢伙丟了,這掌柜你可當不成啦!」長劍一豎,把那鐵算盤拋下,哈哈大笑。

只見他的頭上散發出熱騰騰的白氣,這團白氣越來越濃,好像一團濃霧,空氣中也瀰漫著酒香。原來他正在以上乘內功,把體內殘留的毒質,化成汗水,散發出來。上乘內功,藉著酒力,攻效更大。

公孫璞喘過口氣,說道:「錦雲,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得著你。」

胖掌柜又驚又怒,惱怒濮陽堅和鄭友寶,只顧自己逃跑,絲毫不講江湖義氣。心裡想道:「好呀,你們會跑,難道我就不會跑嗎?」

公孫璞咬牙狠斗,越來越是感覺氣力不加,還幸虧對方三人對他的「化血刀」都是頗為顧忌,不敢太過迫近。

鄭友寶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拔刀出鞘,搶上去攔住公孫璞。

洪圻道:「可是令尊的本領,我們相信他老人家是可以勝過西門牧野的!」

鄭友寶曾經見過公孫璞和他的師父交手,深知他的厲害,他是為了救師兄,迫於無奈,才裝腔作勢,上前攔阻,怎敢與公孫璞真箇交手?大驚之下,連忙後退。

公孫璞冷笑道:「料理你們這兩個膿包,費什麼事!」提起玄鐵寶傘,一招「飛龍在天」,橫擊出去。「當」的一聲,鄭友寶的長刀砍著寶傘,火花四濺,損了一個缺口,幾乎掌握不牢。濮陽堅斜身一閃,鋒利的傘尖從他胸前划過,也是「嗤」的一聲,撕裂了他的一幅衣裳。

楚大鵬好像有點失望,卻也沒有再說什麼,低下頭又喝悶酒。

濮陽堅一聲吼叫,喝道:「臭丫頭,你敢傷我,我要你的命!」口裡這麼說,腳底卻似抹了油,一轉身跳出窗口,便即跑了。跑到老遠,不見有人追來,這才揚聲叫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總有一天,我要取你這臭丫頭的性命!」

公孫璞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醉的。」

宮錦雲道:「但說無妨,決不怪你!」

楚大鵬道:「這倒沒有。不過我以為姑娘來了,他老人家或許也會來的。我們五個幫會弟兄都願意聽他老人家的號令,非常盼望他老人家能夠光臨呢。」

公孫璞道:「多謝你來接我,你既然來了,先喝兩杯再走吧。」給楚大鵬倒了一杯酒,接著問道:「你那幾位朋友的傷勢沒有什麼變化吧?我記得是後天才到期的。」

公孫璞笑道:「第一,我這點本領可不配做別人師父,第二,我也不敢收你這個弟子。我只想——」

濮陽堅的「化血刀」毒功就是那日在儀醪樓上,給公孫璞破了的,至今尚未重新練成,自是把公孫璞恨如刺骨。

宮錦雲見他接連喝了幾大杯,不禁又有點為他擔心起來,說道:「大哥,你的酒量似乎並不怎麼好,可別喝醉了。」

宮錦雲道:「好,那咱們在這裡吃喝飽了再走,你可以在這時候慢慢驅毒療傷。」公孫璞道:「你還要在這裡喝酒?」

宮錦雲道:「我知道你們是盼望我的爹爹能來,如今他是不會來了,所以你們很是失望,是不是?」

話猶未了,只聽得轟隆轟隆的聲音,那兩個夥計滾下樓梯,一個滿面煤灰的小廝卻走上來了。

宮錦雲格格一笑,道:「是么?」笑聲中衣袂飄飄,倏地一劍指到了丹田,濮陽堅大吃一驚:「這丫頭的功力怎的精進如斯?」饒是他閃得快,劍光過處,也削掉了他的一幅衣袂。

話猶未了,只見一個人業已走上樓來,正是黃河五大幫會的副盟主楚大鵬。今次這個約會,就是他和公孫璞訂的。

宮錦雲第一次在儀醪樓與他相識的時候,是作撿煤球的小廝裝扮的,如今正是和那天的武裝一模一樣!

公孫璞變招迅速,左掌一收,右手中食二指向胖掌柜面門挖去,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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