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回 難去心魔生妄念 自慚形穢起猜疑

焦奕道:「那老叫化並不知道。」

奚玉瑾有點奇怪,說道:「你怎麼又起來了,今天是不是覺得好了點兒?」

公孫璞道:「或者他是令妹夫辛少俠的仇家也說不定。」

劇斗中老叫化雙掌齊出,一招「雷電交轟」,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辛十四姑隨著他的掌風一飄一閃,身如柳絮輕颺,飄出數丈開外,冷笑說道:「大顛,你的伏魔掌力縱然遠勝從前,卻又能奈我何哉?」

那老叫化頗守諾言,他答應過可以任奚玉瑾隨時離開,是以奚玉瑾雖然不願離開丈夫,也可以自由走動。

辛十四姑乘他說話的當兒,倏地把袖一揚,發出了一枚「毒霧金針子母彈」,蓬的一聲響,彈丸出手便即裂開,噴出一團毒霧,霧中金光閃爍,還夾有許多細如牛毛的梅花針。

老叫化道:「你的侄媳婦兒也在我這兒呢,你看見了吧。虎兒,將他們押回去!」

那個啞巴走入柴房,將辛龍生拖了出來。辛龍生心想:「現在還不是和他動手的時機。」裝作病後虛弱,氣力尚未恢複的模樣,服服帖帖地跟著他走,奚玉瑾跟在後面,也走出來。

老叫化怔了一怔,說道:「想不到你倒是一位烈女,好,好,老叫化答應過你,決不將你難為的,你不願意,那也就算了。不過,請你怨我多嘴,你這掛名的丈夫實在配不上你,我那徒兒人品雖不怎麼好,卻也不算比他更差,家世武功,可是樣樣在他之上!待你心情平靜的時候,你仔細想想我的話吧。」

奚玉瑾不待他說完,拂袖便走,冷冷說道:「多謝老前輩答應不難為我,沒什麼事,少陪了!」

老叫化笑道:「我是為你的好,你聽聽又有何妨?我有一個徒弟,是當朝宰相韓相國的二公子——」

辛龍生道:「我還有一門功夫可以試試,但只有一樣疑難之處,尚未能夠解決。瑾妹,你可以幫忙我嗎?」

「那大小徒上山採藥,無意中走進一個山峰重疊的谷口,遠遠看見一間石屋。就在此時,忽聽得猛虎的吼聲,那是受傷負痛的吼叫!

心念未已,只聽得那漢子嘖嘖讚歎,說道:「好個標緻的小娘子!哈,看來似乎比那明霞島主的女兒還要漂亮。」

辛龍生嘴角沁出血絲,喘氣說道:「好厲害。」奚玉瑾連忙問道:「你怎麼啦?」辛龍生苦笑道:「還好,幸虧我先點著他的穴道,跟著你又補戳一指,他的力氣發不出來,否則這內傷只怕是不輕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奚玉瑾是從小練過梅花針之類的暗器功夫的,「聽風辨器」的本領是練梅花針之類的暗器必須具備的功夫,故此聽覺特別靈敏。

老叫化聽了大為驚詫,說道:「什麼,他的點穴功夫竟然不如人家?那小子姓甚名誰,查出來了沒有?」

奚玉帆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說道:「那老叫化既然在嶺上築有巢穴,想必是把舍妹關在那裡了。我只是不明白他何以要和舍妹為難,我們兄妹可是從未曾見過這樣的一個老叫化的啊!」

奚玉帆道:「即使如此,那老叫化也得看在他的師父文大俠的情面啊!」

辛龍生道:「你怪我為什麼不和你說嗎?唉,我,我是有點小心眼兒,怕你因此想,想起了他。」

奚玉瑾放了心,說道:「你跑得動么?」辛龍生道:「跑是跑得動的,不過——」

想起自己剛才和那老叫化說得那樣嘴硬,其實自己雖然並不貪圖榮華富貴,卻還是有所貪圖的。奚玉瑾突然發覺了自己品格上的缺點,內心深處,不禁暗暗羞慚。同時又不覺再一次的想起了谷嘯風從前對她的種種好處,心頭更增悵惘。

不過她的心裡已是多了一層疑團:「這人說的那個明霞島主的女兒,不是和我哥哥同往江南的那個厲姑娘嗎?這人怎樣會知道的?」

論功力是老叫化高強,但辛十四姑身法輕靈,行動有如鬼魅,瞻之在前,忽而在後,瞻之在左,忽而在右,這份輕功,卻是在這老叫化之上。

焦奕說道:「這點奚少俠不用擔憂,據我所知,那老叫化在松風嶺有一個秘密的巢穴。那地方十分隱密,外人很難發現,但我已經知道了。」

這一天奚玉瑾在外面拾取柴枝,忽聽得馬嘶之聲,抬頭一望,只見一個戴著瓜皮小帽的青衣漢子,正在策馬走進山谷。

老叫化的劈空掌力能及三丈開外,辛十四姑本來是要耗損他的氣力的,此時反而給他消耗了許多氣力。倘若逃跑,先要轉身,背後沒有防備,老叫化的劈空掌力打來,只怕難免也要受傷。辛十四姑不敢冒這個險,只好暗暗叫苦,繼續和他惡鬥下去。

辛龍生道:「不會的,我的姑姑不但是劍法的奇詭天下無敵,她還擅長毒功,使毒的功夫,當今之世,只怕也沒有誰人比得上她。」

奚玉帆道:「那老叫化給外人發現了他的巢穴,還不會搬家么?」

她幫那啞巴做飯,有時也到外面洗衣和抬取柴枝。

老叫化笑道:「辛十四姑,我知道你的毒功厲害,早已有了防備了。不瞞你說,我是先服了天山雪蓮泡製的碧靈丹,才出來會你的,即使我的護體神功尚未練成,你也難奈我何。我勸你不用枉費心機暗算我了,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場吧!」言下之意,他的護體神功亦已是早已練成了。

話猶未了,忽聽得馬嘶之聲,只見兩匹快馬,正在馳進這個山谷。

那啞巴徒弟推開柴房的板門,指著他咿咿呀呀的作手勢,奚玉瑾低聲說道:「你別得意忘形,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機會,這啞巴不許你動!」

老叫化笑道:「不錯,這地方我以前是不想給她知道,現在則是無妨了。你今天就回去,叫二少爺告訴那女魔頭,說是我沒有工夫到相府會她,她要見我,只有到這裡來!」

那漢子有點詫異的神色,說道:「你老人家這個地方——」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駿馬輕裘公子至,相逢陌路兩心驚。

辛十四姑道:「這次你總不能抵賴了吧,令徒韓希舜的驚神指法,難道不就是圖解上的功夫么?」

辛龍生對奚玉瑾的問好,竟似聽而不聞,冷冷說道:「天上跌下來的榮華富貴,你怎麼不要?」

奚玉瑾到了江南,一直得不到哥哥的消息。但她的哥哥和厲賽英同在一起的事情,她家的老僕人卻是早就告訴了她的。

奚玉瑾道:「哦,什麼禮物?」

老叫化笑道:「就是那女魔頭的侄媳婦兒。」

老叫化道:「你是陪二少爺讀書練武的,他的書讀得好不好我不管,他的武功近來練得怎麼樣了?」

辛龍生賠笑道:「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就莫怪我吧。咱們說正經的事兒,那老叫化是不是說要把我的姑姑請來。」

這天他正在柴房打坐,忽聽得一聲長嘯,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大顛,你請我來,我應約而來,你還不出來見我!」

老叫化道:「你回去叫她來見我吧。」

奚玉瑾道:「我當然願意幫忙你的,不過你我所練的內功全然不同,只怕我幫不了你的忙吧?」

老叫化這啞巴徒弟倒很好心,果然端了一碗熱茶來給辛龍生喝。辛龍生乘他不備,驀地中指一彈,便點他的麻穴。

辛十四姑怒道:「油嘴滑舌,誰和你鬥口?哼,不管你施展什麼功夫,照打!」話猶未了,老叫化已是一棒打來。老叫化雖然不是丐幫中人,但他這打狗棒法卻勝於丐幫的一流高手。辛十四姑以青竹杖使出奇詭莫測的劍法,已是武林一絕,這老叫化用一根木棒代替判官筆,使出穴道銅人的驚神筆法,更是天下無雙。

那漢子道:「這位小娘子是——」

奚玉瑾道:「是呀,不過,聽他的口氣,他似乎和你的姑姑是結有梁子的呢!」

辛龍生接著說道:「練這大衍八式,最關鍵的地方是內功的運用。你知道我的內功是跟姑姑學的,不是師父所傳。雖然我也曾拿了大衍八式,請師父指點疑難,但還是有幾處的地方,未曾問清楚的,後來方始發覺。」

那老叫化道:「哦,有這樣的事?倒要留上點心,打聽打聽這個名叫公孫璞的小子是怎麼個來歷了,嗯,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奚玉瑾甚為納罕,心道:「什麼相府的二少爺,怎的和這老叫化攀上了交情?」

那漢子悄悄說道:「那男的是百花谷的少谷主,女的是明霞島主的女兒。」

按照奚玉瑾的脾氣,若在別的地方碰見這人,非得將他懲戒不可。但此際他們夫妻等於是那老叫化的囚徒,而這個人卻可能是老叫化的客人,奚玉瑾既沒有心情為這小事發作,也不想得罪老叫化的客人,於是拾了柴枝,匆匆便回去了。

那漢子道:「那天和公孫璞這小子在一起的還有一對少年男女。」

辛十四姑受他的掌力所迫,也是欺不到他的身前,心裡想道:「可惜我不放心讓大維來幫忙我,這老叫化的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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