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回 中宵相府窺私秘 客路名山訪故人

白逖哈哈一笑,回過頭來,對韓希舜說道:「這位奚相公是我的世侄,他們奚家在揚州也是著名的望族,絕非什麼匪徒,想必是史宏他們誤會了。請二公子賞老朽一個面子,別再與他們為難。」

當辛十四姑和韓希舜說話的時候,厲賽英已知不妙,捏了捏奚玉帆的掌心,又在公孫璞的耳邊悄悄說道:「今晚有這女魔頭在這裡,咱們是無望了,趕快溜吧!」

白逖這才說道:「這位韓公子的令尊正是當朝相國。」

奚玉帆冷冷說道:「一介白衣,高攀不起。韓公子肯放我們過去,我已是感激不盡。好意心領了。」

厲賽英笑道:「對啦,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文大俠呢。」當下將高氏夫人所說的那個有關穴道銅人圖解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複述一遍。

路上厲賽英問道:「公孫大哥,你怎麼也到了此間,真是湊巧!錦雲姐姐呢?」

公孫璞道:「我就是特地來江南找她的。」

厲賽英詫道:「怎麼你們那天沒見著面?」

公孫璞方自躊躇未決,忽見燈花一暗,待到眼前一亮之時,只見那間房子里忽然多了一個人。

厲賽英道:「錦雲姐姐和我一樣好玩,你算是摸透她的脾氣。不過,她和你本來是約好的,就算臨時變卦,也該向你有個交代呀?」

公孫璞皺起眉頭,說道:「是呀,所以我著實有點放心不下呢。」

公孫璞與厲賽英都是有所不知,原來宮錦雲的父親黑風島主宮昭文和蓬萊魔女結有冤讎,他就是為了懼怕蓬萊魔女,這才逃到海外的荒島去的。宮錦雲和公孫璞結識之後,雖然已是不相信父親的說話,但心想:「我偷自離家,已經招惹了爹爹惱怒,若然再去依附爹爹的仇人,只怕更要氣死爹爹了。」

厲賽英笑道:「這盅參湯,咱們喝了吧。哈,原來還有雞湯的滋味呢,參的藥味不濃,味道倒很不錯。」奚玉帆笑道:「你一個人喝吧,我們不想分享你的了。」

且說厲賽英見公孫璞皺起眉頭,她心中雖然疑惑,也只好安慰他道:「錦雲姐姐聰明機智,武功又好,一定不會出什麼事。定然是如你所說,來到江南遊玩了。」

公孫璞苦笑道:「但願如此。」

奚玉帆為了想給他解除愁悶,轉個話題,笑道:「今天幸虧遇上了你,否則我和賽英只怕是當真走不了呢。那個韓相國的公子居然有這樣好的武功,也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韓希舜哈哈笑道:「你懲戒我?嘿,嘿,我倒是憐惜你呢!」

厲賽英笑道:「有什麼奇怪,白逖是武林前輩中有數的高手,他是白逖的徒弟,就難怪練成一身武功了。」

公孫璞忽地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是白逖的徒弟。」

厲賽英詫道:「你怎麼知道?」

公孫璞道:「白逖練的是剛柔兼濟的正宗內功,和那姓韓的路子完全不同,那姓韓的絕技是點穴功夫,據我所知,白逖不是點穴名家。」

文逸凡笑道:「天下點穴高手,還能有勝得過你的檀叔叔武林天驕的么?我聽說武林天驕在光明寺之時,曾教你的點穴功夫的。怎麼,難道你的點穴功夫還比不上那個韓希舜嗎?他居然能夠令你吃驚,這倒奇怪了!」

三人在臨安城外兜了一個圈子,待得傍晚時分,悄悄進城。

厲賽英本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脾氣,但公孫璞卻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此時他們已來到了中天竺,文逸凡的住宅也已經看得見了,厲賽英只好暫且按下好奇之心,跟著奚玉帆和公孫璞到文家通名求見。

文家大門打開,一個五旬左右的青衣漢子出來迎接客人。奚玉帆吃了一驚,說道:「展大叔,你也在這兒?」

原來這個人正是韓珮瑛家裡的那個老僕人展一環。當年就是他和另一個老僕人陸鴻護送韓珮瑛到揚州完婚的。

由於展一環曾有過發動圍攻百花谷那件事情,兩人見面,不免有點尷尬。

展一環呆了一呆,哈哈笑道:「奚公子,我料到你會來的。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令妹夫如今是這裡的少主人啦,過往的事,誰也不必放在心上。」

奚玉帆道:「我正是來找舍妹的,她當真是和辛少俠成了婚嗎?」

展一環笑道:「此事如何有假?那天江南的武林豪傑,差不多都來喝喜酒呢,可惜你這個大舅子卻找不到。」

公孫璞用玄鐵寶傘一迎,只聽得「當」的一聲,火花四濺。公孫璞虎口隱隱發麻!

展一環道:「你來得不巧,辛少俠和你的妹妹都不在家。」

奚玉帆道:「他們到哪裡去了?」

奚玉帆喝道:「休得放肆!」劍柄一顫,抖出三朵劍花,就像把一柄長劍化成三柄似的,攻向韓希舜的三處要害。這一招有個名堂,名為「三環套月」,正是奚玉帆家傳的「百花劍法」中一招極其厲害的殺手。

說話之間,展一環已經帶領他們進入客廳,文逸凡得到通報,早已在客廳等候他們了。

厲賽英笑道:「這倒有趣。」與奚玉帆依法施為,三個人進了相府,果然沒人發覺。

文逸凡好生歡喜,心裡想道:「聽說他在光明寺受過三位當代的武學大師親炙,果然是功力不凡。後一輩中,恐怕是應數他第一了。公孫奇作惡多端,難得有這樣一個好兒子。公孫隱老前輩死了一個逆子,卻得一個賢孫,也可以大慰晚年了。」原來他剛才那雙手一托,乃是有心試公孫璞的功夫的。

跟著奚玉帆以晚輩之禮上前參拜,文逸凡更是歡喜,說道:「令妹和小徒成親,咱們可說得是一家人,我也不和你客氣了。你可是來探親的么?」

奚玉帆道:「不錯。舍妹倉促成婚,我都未曾知道。不知他們可在家么?」

原來韓希舜正自盤膝坐在房中,坐的姿勢很怪,雙手抱頭,雙足足尖相對翹起。而且頭上正在發出熱騰騰的白氣。

奚玉帆這才知道他的妹妹去了太湖,說道:「我們也是想到太湖去的,這可是真巧了。」

文逸凡說道:「別忙,他們在太湖不會很快走的。你好不容易來了,總得在這裡多住兩天。」

文逸凡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倒是擔心落在壞人手中,將來會釀成武林大患呢。這樣吧,我給你打聽這人是誰。我打聽不出來,還可以請丐幫的陸幫主幫忙打聽。丐幫的消息最為靈通,或者可以有意外收穫。」

公孫璞笑道:「奚兄在文老前輩面前何必害羞,應該告訴文老前輩才是。」

接著對文逸凡說道:「他們是已經訂了婚的夫妻,只因明霞島主有事於中原,還未成親。」

展一環道:「聽說是文大俠差遣他們去辦一件事的。反正你就可以見著文大俠的,你問他吧。」

坐定之後,公孫璞道:「文世伯,小侄有件事情,想要請教。」

文逸凡道:「請說。」

公孫璞道:「小侄今早在臨安城外碰見一位武林前輩白老先生,據他說他現在是住在韓侂胄的相府。」

文逸帆道:「啊,你說的是自逖,不錯,他是受了太湖寨主之託,這才特地去作韓侂胄的門客的,你是為了這件事感到詫異嗎?」

公孫璞道:「這倒不是。白老前輩高風亮節,我是早已聽得爺爺說過,怎會疑他。」

文逸凡道:「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公孫璞道:「韓侂胄有個兒子名叫韓希舜,不知是否白老前輩的徒弟?」

文逸凡道:「我從沒聽他說過,他到相府也不過兩個月,想必不會收徒的。」

厲賽英道:「公孫大哥,你果然料得不錯。白逖在相府不過兩個月,即使他肯傳授韓希舜這廝武功,這廝也絕不能學到什麼東西。」

奚玉帆游目四顧,但見花木扶疏,假山、荷池、亭台樓閣,隱現在花木之中,構成美妙的畫圖。奚玉帆悄悄說道:「園子這麼大,卻怎知韓希舜這廝是在哪間房子?」

公孫璞道:「不錯。」當下將路上所遇的事情告訴文逸凡,然後說道:「韓希舜的武功路數和白老前輩不同,我早已懷疑他不是白老前輩的徒弟,如今得到文大俠證實,那就更無疑義了。但卻不知他的師父是什麼人?」

文逸凡道:「相府之中高手不少,但聽你所說,這位韓二公子的武功似乎還在那些高手之上。他是跟什麼人學的,我可不知。不過你為什麼要急於打聽這件事呢?」

公孫璞道:「韓希舜別的功夫也還罷了,他的點穴功夫可是驚人,令我大為疑惑!」

辛十四姑「哼」了一聲,冷笑道:「走不了啦!」冷笑聲中,青竹杖已是高高舉起,向公孫璞打了下來。

公孫璞道:「他只是功力稍遜而已。若然只論點穴的手法,他不但比我高,似乎也還要比檀叔叔高明!」

文逸凡詫道:「有這等事?」

文逸凡道:「哦,你曾經和這位韓二公子交過手么?」

文逸凡道:「這麼說,他也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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