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回 愁緒難排憐弱女 疑團莫釋遇同門

過了一晚,第二天大家都懷著緊張的心情,等待強敵尋仇,頗有「萬木無聲待雨來」的意味。

奚、厲二人聽這人的呻吟之聲似乎相識,已是禁不住心中一動,待到一聽見這人說話的聲音,立即就認出了。

邵湘瑤想沖淡這緊張的氣氛,笑道:「爹爹,那個姓焦的要回去搬兵,總也得個十天半月,何用現在就如此緊張?」

邵元化道:「你小孩子懂得什麼?喬拓疆是最厲害的一個黑道人物,神出鬼沒,焉知他不是就在附近,遣那兩個人來打聽風聲的。豈能不嚴密提防?」

話猶未了,忽地有一個家人進中堂報道:「外面有人拍門,說是要找一位侍梅姑娘。」

邵元化道:「侍梅,咱們這裡可並沒有這樣的姑娘呀?」

楊潔梅聽得這家人的說話,連忙和龍天香走出來,說道:「我就是侍梅。什麼人找我?」

奚玉帆道:「我們是特地來拜訪這位侍梅姐姐的。」

只見姓丘這漢子已經背起同伴,疾跑如飛,跑過了一個山頭了。厲賽英是滾到山腰才爬起來的,要追也追不上了。

邵元化狐疑不定,心裡想道:「喬拓疆和他手下的五大頭目,至少都是四旬開外的中年人了,難道不是他們這一夥?」

邵元化不想告知他們詳情,期期艾艾地說道:「此事一言難盡,總之,他和小兒以及這位楊姑娘都結有一點梁子。目前我們正準備著喬拓疆這廝親來挑釁。」

邵元化一拍桌子,說道:「好,打開大門,讓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小輩,膽敢找上門來!」

路上奚玉帆說道:「這位邵老前輩的脾氣真是有點古怪,不知什麼緣故,突然要趕我們?他說的那兩個原因,分明是藉口!」

姓丘這漢子道:「忙什麼,我抽了這袋旱煙和你動手也還不遲。」他的手上提著一支三尺多氏的煙桿,黑黝黝的,也不知是鐵是木。煙鍋足足有茶杯口那麼大。他裝上煙草,慢條斯理的擦燃火石,點起煙來。

楊潔梅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

楊潔梅道:「我就是侍梅,請恕眼拙,我們好似沒有會過,你們是誰?」

駕車那漢子道:「不過咱們的喬大哥可還要留著這臭丫頭呢,剝她的皮還是不行的!」

邵湘華連忙說道:「是呀,他就是給楊姑娘刺傷之後逃走的,我們正要找他呢。奚兄,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奚玉帆顧不得傷敵,連忙撤劍抽身,跑去救厲賽英。

邵元化卻是頗感詫異,說道:「厲姑娘,我對令尊聞名已久,但卻素無來往,不知兩位何以光臨茅舍?」

那次喬拓疆率領手下侵入明霞島,布下了六合陣,圍攻明霞島主厲擒龍,這姓焦的漢子也在其內。奚玉帆和厲賽英都是曾經和他交過手的。此時雖然沒有看見他的臉孔,卻聽得出是他的聲音。

厲賽英道:「不敢當。明霞島主正是家父。」

姓焦那漢子道:「我知道留著她有大用處,但我實是氣她不過,不剝她的皮也得想個法子折磨她。」

姓丘這漢子想不到奚玉帆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心頭一凜,暗暗叫苦:「厲擒龍的女兒只怕比這小子還更厲害,最糟老焦又受了傷。但我若只顧自己脫身,喬拓疆問我要人,我更是擔當不起!」只好硬著頭皮採取攻勢,希望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奚玉帆道:「說來也真是湊巧,昨日我們曾經碰上這廝。」

原來奚玉帆在明霞島養病,明霞島主厲擒龍則因與黑風島主宮昭文有約,要為他向西門牧野這老魔頭討取桑家的毒功秘笈,不待奚玉帆病好,便獨自離家,重複中原了。

奚玉帆病好之後,動了歸思,厲賽英和他已訂了婚,當然也就陪著他一同回家了。

奚玉帆道:「不錯。倘若只是辛十四姑的一個丫頭,恐怕還不能傷了這姓焦的。」

只見一個劍眉虎目的英俊少年和一個頭上打著蝴蝶結,神態嬌憨的少女,並肩來到,那少女游目四顧,說道:「哪位是侍梅姐姐?」那男的卻向邵元化作了個揖,說道:「老伯想必是邵老前輩,請恕我們冒昧而來。」

這一天他們到了邵陽,經過桃花嶺,這時正是暮春三月,桃花已謝,但嶺上各種各樣的野花正在盛開。厲賽英不脫孩子心情,心中歡喜,便要奚玉帆和她到嶺上採摘野花,編個花環玩玩。

厲賽英聰明伶俐,奚玉帆想得到的她早已想到了,說道:「當然不會有這樣湊巧的事。不過,即使是有人暗算我,這人也必定是害怕我的爹爹,所以才不敢公然露面。你可以放心。」

本來他們是不在意的,但那兩個人的談話卻把他們嚇了一跳。車廂里躺著一個人,身上大概是受了傷,不時發出呻吟之聲。

邵元化變了面色,說道:「哼,來得這樣快!既然是來找你的,不用問一定是喬拓疆這伙強盜了。」

原來躺在車上的這個病人,正是喬拓疆手下的第五號頭目——那個姓焦的漢子。

厲賽英道:「喬拓疆的手下因何來找你們的麻煩?」

厲賽英道:「我這一跤,摔得自己也是莫名其妙!那廝本來不是我的對手,我正要一劍刺穿他的琵琶骨的時候,忽然腳跟的湧泉穴好像給大螞蟻叮了一口,疼痛難當,就這樣糊裡糊塗的立足不穩,滾下山坡來了!」

楊潔梅初時怔了一怔,這對男女她是從未見過面的,後來定睛一看,那少年卻似乎是曾經相識似的,卻不知是在哪裡見過。

邵元化道:「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來的話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我不想耽擱你們太多的時間。我知道你們也是有事在身的,我不敢勉強留客了!」

厲賽英喝道:「姓焦的你滾出來,爹爹要我拿你問話!」姓焦那漢子變作了滾地葫蘆,站不起來,只能抓著車轅,斜倚著身子,怒道:「原來是你這臭丫頭,老子雖然受了傷,也還可以打發你!」

這兩個人不知有人藏在林中,他們從山邊的小路經過,放言無忌,所說的話,都給奚玉帆和厲賽英聽見了。

奚玉帆怔了一怔,道:「回哪裡去?」

奚玉帆從谷嘯風和韓佩瑛的口中,又已知道辛十四姑有個丫頭名叫侍梅,他的妹妹在辛家之時和這個侍梅是頗有交情的,這正是一個可以尋覓妹妹的線索,他當然是不肯放過了。

厲賽英拾起一顆石子,施展家傳絕學「彈指神通」的功夫,突然從林子竄出來,錚的一聲石子彈出,正中拉車的馬的前蹄。她這一手「彈指神通」的功夫,火候雖然未夠,那匹馬已是禁受不起,登時一聲長嘶,四蹄屈地,車子倒了下來。

那駕車的漢子喝道:「好呀,你們這些小輩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膽敢動起老子來了!」他不認識奚、厲二人,還以為是遇上了「剪徑」的小賊。

厲賽英大怒道:「好,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奚玉帆冷笑道:「你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那次在明霞島讓你僥倖逃走,居然還敢到中原來胡作非為!哼,這次看你還能不能跑掉?」

駕車那漢子吃了一驚,說道:「老焦,這兩個小輩是明霞島的人么?」

厲賽英不待他扶,已是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叫道:「你快上去捉拿活口,呀,糟了,他們跑了!」

奚玉帆和那姓丘的漢子卻是半斤八兩,旗鼓相當,不過由於厲賽英已經佔了上風,奚玉帆精神抖擻,對方則難免心慌,此消彼長,那人也只有招架的份兒了。

姓焦這漢子似乎知道同伴的心思,冷笑說道:「丘四哥,別聽這臭丫頭的胡扯,明霞島主即使重履中原,也是到北方去找西門牧野那老魔頭去了,決不會身在江南!你若給她嚇倒,傳出去給人笑話還不打緊,見了喬舵主可是不好交代!」

厲賽英道:「姓焦這廝傷口還在流血,受傷必定沒有多久,能夠傷得了他的人也定然是武功超卓,大有來頭的人,對不對?」

厲賽英道:「好呀,你既然定要陪他送死,那就來吧!」

奚玉帆把那日碰上那兩個人的經過說清楚之後,邵元比又驚又喜,說道:「原來喬拓疆這廝也是厲姑娘令尊的仇家?」

厲賽英卻是神色自如,若無其事,笑道:「毒煙能奈我何?」飄身一掠,把一顆丸藥塞進奚玉帆的口中,說道:「這是我爹爹的僻邪丹,吞下去就沒事了。」原來明霞島上有一種特產的芝草,功效與天山雪蓮相同,製成靈丹,能解百毒。

當下運掌成風,呼的一掌掃蕩毒煙,長劍出鞘,一招「橫架金梁」,把那人的煙桿也格開了。

姓丘這漢子「哼」了一聲道:「我不用毒煙,也能擒你!」煙霧迷漫中欺身逼近,就用手中的煙桿作為兵器,戳向奚玉帆的丹田要穴。

那姓丘的漢子聽了這話,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膽氣頓壯,暗自想道:「不錯,厲擒龍若然來了,決不會與女兒一起的。我正要倚仗喬拓疆,老焦是他的心腹,這個忙我可是非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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