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回 暗室運動驚惡鬥 明珠虛擲說英雄

韓珮瑛想了半晌,說道:「你不忍你們幫會中的兄弟束手待斃,也算有點義氣。不過,你走上了叛國投敵的這一條路,卻是大大的不對了。其實,能夠解救化血刀之毒的,也並非只有西門牧野!」

院子里孟霆和楚大鵬正在惡鬥之中,一時尚自難分勝負,喬松年以一敵二,卻已佔了上風,即將可以取勝了。

谷嘯風驀然一省,叫起來道:「不錯,一定是宮錦雲了。我真糊塗,一直猜不到是她。」

谷嘯風本來是個聰明人,剛才只因一時氣憤不過,痛斥了楚大鵬一頓,此時冷靜下來,登時領悟了韓珮瑛的用意,於是便接著說道:「我們正是要去金雞嶺的,你可以和我們同去。只要你們黃河五個幫會從今以後,聽從綠林盟主柳女俠的號令,我可以擔保公孫璞一定會幫忙你們。」

奚玉帆不知他是宮錦雲的父親,只道他也是俠義中人,告訴他又有何妨?

奚玉帆點了點頭,說道:「嘯風,多謝你啦!韓姑娘,你們兩人終於見著了面,我很高興。但不知你們可知道玉瑾在哪兒嗎?」他雖然能夠說話,但聲音仍是微弱,顯然是說得十分吃力。

安達輕功甚好,眼睛雖瞎,輕功仍在,他生怕韓珮瑛追出來,憑著「聽風辨器」之術,避免走近斗場。跑到牆邊,飛身一躍,跳過牆頭,這才鬆了口氣,在牆外叫道:「風緊,扯呼!」聲猶未了,谷、韓二人亦已出來了。

婁、金二人嚇得魂飛魄散,陡聽得喬松年喝道:「兵刃留下,給我滾吧!」

於是說道:「不錯,我們正要到金雞嶺去拜謁柳盟主的。」

婁人俊和金髮跌在地上,卻並不覺如何疼痛,竟似是給人輕輕提起,又給人輕輕放下似的。原來喬松年不願與他們更結深仇,是以從輕發落,有意放過他們的。婁、金二人喜出望外,爬起身來,一溜煙地跑了。

楚大鵬也想跟著逃,可是他卻沒有婁、金二人幸運了。韓珮瑛叫道:「這老狐狸最可惡,不能讓他跑了。」

楚大鵬剛剛猛撲三招,迫退了孟霆,跑到門口,只聽得「呼」的一聲,一條人影先自越牆而出,搶在他的前頭,站在門口等著他了。

這人是業已恢複了功力的谷嘯風。谷嘯風的七修劍法何等厲害,不過數招,唰的一劍,便刺著了他的穴道。這一招刺穴的劍法當真是妙到毫巔,封住了他的穴道,只是令他絲毫不能動彈,但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谷嘯風飛起一腳,將他踢進院子。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孟霆哈哈笑道:「韓姑娘,想不到這次又是你保了我的『鏢』。谷少俠,更想不到你也來了。好,咱們現在就給他們調換一個位置吧。」說罷,把楚大鵬塞進稻草堆中,卻把奚玉帆扶了出來。

谷嘯風道:「奚大哥,你先歇歇,咱們慢慢再說。」

韓珮瑛道:「那麼有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用了。」

谷嘯風不覺一陣茫然,心裡想道:「奚大哥倒是給我見著了,奚玉瑾卻不知道在哪兒?是不是真的和那個姓辛的到了江南呢?奚大哥知不知道他的妹妹的消息呢?倘若不知,我又要不要告訴他呢?但現在也不能想這麼多了,先把奚大哥救活了再說吧。」要知谷嘯風雖然因為聽到奚玉瑾與辛龍生訂婚的消息而深受打擊,奚玉瑾在他心上的位置亦已漸漸給韓珮瑛所代替,但畢竟有過幾年十分甜蜜的戀情,無論如何,谷嘯風還是不能將她忘記的。

谷嘯風默運少陽神功,替奚玉帆推血過宮,不消半炷香的時刻,奚玉帆果然悠悠醒轉。一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了谷嘯風,第二眼跟著就看到了站在谷嘯風身旁的韓珮瑛,奚玉帆又是吃驚,又是詫異,就像谷嘯風剛剛發現他的時候一樣,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了。

孟霆喜道:「好了,好了,奚公子,多虧谷少俠救了你,你聽得見我的說話嗎?」

喬松年嘆口氣道:「我得罪了一個大魔頭的手下,自知決計不是他的對手,只好裝聾作啞,以求免禍。這實是無可奈何!但今晚發生了這件事情,只怕要避也避不開了!」

韓珮瑛道:「我正想向老伯請教,適才我見奚公子掌心有股黑氣,不知他受的是什麼傷?」

喬松年道:「現在用得著老朽了。」輕輕地握著奚玉帆雙手搓揉,不過片刻,只見奚玉帆又再慢慢闔上眼睛,如像熟睡一般。原來喬松年有一門特別的本領,可以用按摩的方法令人入睡,不致傷害對方身體。

喬松年將他抱進谷嘯風那間房間,放在炕上,說道:「他這一睡,大約要三個時辰之後方能醒來,我還有一支老山人蔘,待他醒來,正好煎了參湯給他喝下。」

奚玉帆已然熟睡,眾人自是不便在房間里打擾他,於是走出院子,席地而坐,這時也才有空暇敘話。

他使的輕功名為「八步趕蟬」,但卻趕不上那個人。八十步過去了,一百步過去了,仍然是趕不上,只見前面一團青影,儼若流星疾駛。

宮昭文道:「你們是不是準備到金雞嶺去的?」

喬松年吃了一驚,說道:「原來韓姑娘早已知道此人。但你說他在附近出現,可是曾碰見過他嗎?」

喬松年道:「這大魔頭很少在中原露面,說出來你們也未必知道,不說也罷。」

韓珮瑛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待奚大哥醒過來,咱們就可以向他問個明白。」奚玉帆是給喬松年用按摩的手法催眠的。此時已經睡了將近兩個時辰,估計再過一個時辰,他就可以醒來了。

谷嘯風登時恍然大悟,說道:「敢情奚大哥受的是七煞掌之傷?你們說的那個大魔頭就是黑風島主宮昭文!」

谷嘯風詫道:「咦,珮瑛,你怎麼知道?你們說的究竟是誰?」

儀醪樓這件事情,谷嘯風是早已知道了的,不過不知當日出面的是誰而已。當下笑道:「原來如此。但這老匹夫只不過請你吃了一頓,就想你饒他一命,一席酒菜換一條命,未免太奢望了吧。」

楚大鵬嚇得面如土色,頓首說道:「是,是,谷少俠教訓得是,我,我這是一念之差。」他口裡是這麼說,心裡卻是不以為然。

韓珮瑛笑道:「上次我回家的時候,路經禹城,黃河五霸把我當作了宮錦雲,千方百計的巴結我。這個楚大鵬是他們的代表,曾經在儀醪樓,作過我的東道主。」

喬松年道:「你們已經知道,我也不怕和你們說了。也是我不該多管閑事,前年在魯西道上碰見一個黑風島的人欺壓武林同道,我出手打傷了他,後來才知道他是黑風島主的手下。這黑風島主心狠手辣,最是護短,誰得罪了他的手下,必招殺身之禍!」

谷嘯風笑道:「好在這個悶葫蘆不久就可以打破,咱們也不必急在一時。」

谷嘯風道:「孟大鏢頭,你又是在哪裡碰上奚大哥,給他作保鏢的?」

孟霆道:「我是昨天在路上碰見他和一位姑娘在一起的。那時他已經受了傷,走不動了,但還認得我。那位姑娘就要我送他回家。」

谷嘯風道:「這位姑娘姓甚名誰,她可曾告訴你么?」心想:「該不會是奚玉瑾吧?」

韓珮瑛不願引起他的傷感,微微一笑,說道:「奚大哥,想不到咱們在這裡見面。我的事慢慢再說,請你先說說你的遭遇,好嗎?是什麼人傷了你呢?」

宮昭文冷冷說道:「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接我這一掌吧!」呼的一掌就向奚玉帆拍下。

孟霆說道:「這位姑娘拿出一串明珠要我估價,當時我是莫名其妙,只道她要拿來變賣,便說若在太平盛世,這串明珠可值黃金千兩,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恐怕難以找到買主。找得到也必定會給人家壓價的。我的意思是勸她不要變賣,若有急需,些少銀子,我可以資助她。哪知她聽了之後,說道:『我知道你們做鏢行的和珠寶商常有來往,別人賣不出去,你一定可以賣得出去。即使人家壓價,至少五百兩金子總是少不了的吧?』我說不錯,但價值黃金千兩的明珠,半價出售,未免太不值得,我也沒工夫替她做這一宗買賣。

禾叉一振,噹噹兩聲,把婁人俊的長劍和金髮的大刀一齊打落,左手抓起婁人俊,右手抓起金髮,就像提起兩隻小雞似的,作了一個盤旋急舞,雙臂一甩,登時把這兩個人拋出牆外!

韓珮瑛是知道孟霆的功夫的,心裡想道:「孟霆雖然算不得是頂兒尖兒的角色,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好手了。接暗器的功夫自必不弱。這位姑娘居然能夠把明珠套上他的頸子,這手暗器的功夫委實驚人,怪不得她敢說那樣的大話。」此時她已隱隱猜到那位姑娘是誰,想一想孟霆當時的狼狽情形,險些忍不住失笑。

孟霆苦笑說道:「其實我和奚公子也是相識的朋友,沒有鏢銀,護送之責我也是義不容辭的。但那位姑娘不肯聽我多說一句,擲下明珠,便自走了。我追她不上,只聽得她遠遠的傳音說道:『我知道你曾經護送一位韓姑娘,得過黃金千兩,你若嫌我給你的鏢銀太少,你變賣了明珠之後,不足之數,我給你補夠。但你若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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