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回 繡閣深閨談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

谷嘯風道:「有一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包靈為什麼要捏造謊言,陷害你的爹爹?現在我方才懂了!」

韓珮瑛吃驚道:「哦,有這樣的事情!他捏造了什麼謊言?」

谷嘯風道:「你還記得嗎,那天咱們在魯大叔手上發現了半張信箋,上面寫的是蒙古文字。這半張信箋,當時是我拿了去的。」

谷嘯風所說的「魯大叔」乃是韓大維的管家老僕,曾奉了韓大維之命,偷往和林,給上官復送信的。

谷嘯風道:「誰說我要回家?上官前輩剛才問我行蹤何往,你不是已經替我回答了嗎,怎的現在又有此問?」

谷嘯風道:「他給西門牧野的毒掌擊斃,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捏緊拳頭,手心裡捏著的就是那半張信箋。」

韓珮瑛道:「上官伯伯,我正想問你,那封信可是你寫給爹爹的么?」

上官復道:「不錯,我是寫有一封回信交給魯大叔帶給你的爹爹,但那封信是用漢文寫的!」說至此處,上官復也是甚為詫異。

谷嘯風道:「丐幫中有懂得蒙古文字之人,是蒙古國師寫給你爹爹的一封密信。」

韓珮瑛怒道:「爹爹豈會與蒙古國師私自有書信往來?」

谷嘯風道:「不用說,這當然是包靈和西門牧野這一班人串通了來陷害你爹爹的了。幕後的主使者則是蒙古國師。」

上官復道:「信上說的什麼?」

谷嘯風道:「說是要請韓伯伯做內應,事成之後,蒙古大汗許他自立為王。」

谷嘯風冷不及防,雖沒有給桌子壓著,也給茶水潑了滿身。谷嘯風大怒之下,一掌推開桌子,喝道:「往哪裡跑!」

谷嘯風道:「包靈捏造謊言,把事情說成是魯大叔勸諫你的爹爹,你爹爹老羞成怒,將他擊斃的。陸幫主聽說是包靈親眼見到的,不由得不相信幾分。是以他一直猜疑你家所遭遇的事情,是你的爹爹故弄玄虛,欺騙他們,以便和韃子勾結的。」

韓珮瑛又氣又恨,說道:「可嘆我爹爹一生正直,竟遭這等不白之冤,連幫主也信不過他,那包靈真是可恨,早知他是這樣的人,我剛才實是不應將他輕易放過!」

谷嘯風道:「當然是不能放過他的,咱們將來慢慢找他算賬!現在且先去找你爹爹再說吧。」

他們哪裡料想得到,這屋子裡藏的還不僅是一個包靈。

他們三人離開之後,韓珮瑛卧室前面的院子的瓦礫堆中有一個人鑽了出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谷嘯風的舅父任天吾。

原來任天吾躲在韓家已有好幾天了,他是在這裡等候他的大弟子余化龍回來的。韓家有原來用作藏寶的地窖,裡面還貯有食糧,任天吾曾經來查探過,知道這個秘密。

包靈和他是同謀的夥伴,兩人早已約定事成之後在韓家見面,然後等余化龍回來分贓的。

不過他們卻料想不到,谷嘯風、韓珮瑛、上官復三人會在同一天晚上,不約而同的來到韓家。

任天吾當然不敢讓他的外甥發現,更不敢和上官復交手,是以當韓珮瑛四處搜索之時,他想出了一條妙計,叫包靈出去引開韓珮瑛,免得她查到地窖來。韓珮瑛果然中計,包靈跑了之後,她就沒有再查了。

地窖有一個出口正是在韓珮瑛卧房前面的那個院子,故此上官復和谷、韓二人在房中說的話,任天吾都聽見了。

任天吾鑽了出來,抹了一額冷汗,又是吃驚,又是歡喜。心裡想道:「想不到那批寶藏又給武林天驕奪了回去,我這次是枉用心機了。不過算是不幸中之幸,他們沒有發覺我私通蒙古的秘密。奚玉瑾這丫頭也跟辛龍生跑了,只要她和嘯風、珮瑛二人見不著面,我的這個秘密,就更不容易被人識破啦。」

當下發出了幾聲冷笑,便也離開韓家,去找包靈,準備進行另一個陰謀。暫且按下不表。

且說谷嘯風與韓珮瑛去找她的爹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韓珮瑛道:「別是盡說那位奚姑娘了,我是來找爹爹的,你家主人走了,我的爹爹呢?」

上官復道:「不錯,當然是應該先去會見你的爹爹。」

谷嘯風暗自思量:「不知珮瑛已經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她的爹爹沒有?唉,若然韓伯伯問起我來,我可不知怎樣說才好了?」

谷嘯風道:「何以你因她而受懲罰?」

正自心亂如麻,忽聽得韓珮瑛說道:「幽篁里到了。」

只見修竹成林,蒼松迎客,藤蘿繞屋,草色侵階。端的是景色幽美,令人俗念頓消。上官復嘆道:「此地無殊世外桃源,辛柔荑倒是會享清福。」

韓珮瑛道:「辛十四姑琴棋詩畫樣樣精通,也只有她這樣的雅人才配住在這個地方。」

上官復道:「辛柔荑外號辣手仙妹,不知道她底細的人見到了她,恐怕誰都會把她當作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上官復所說的「不知道她底細的人」,這些人中,不言而喻,是包括有韓珮瑛在內的了。韓珮瑛半信半疑,心裡想道:「難道辛十四姑當真是像上官伯伯所說的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谷嘯風心亂如麻,不住在想:「見了韓伯伯,我怎樣說才好呢?」不知不覺已是到了辛十四姑的住處了。

只見竹門虛掩,靜悄悄的聽不到半點聲息。上官復道:「咦,裡面好像沒人。」

韓珮瑛不敢無禮,當下便即叩門求見,裡面沒有回聲。韓珮瑛道:「侍梅姐姐,我是珮瑛,我回來啦,請你開門。」仍然沒有回答。

韓珮瑛也不覺驚詫起來,說道:「她那貼身丫頭也不在裡面,看來是當真沒有人了。」

上官復道:「既然來了,總得探個明白。」揚聲說道:「辛女俠,請恕我無禮,沒人開門,我們只好自己進來了。」顯然他對辛十四姑也是頗有顧忌,即使明知她不在裡面,也要把說話先行交代。

推開了竹門,裡面仍是毫無聲息。韓珮瑛心頭鹿撞,一面走一面叫道:「爹爹,爹爹!」搜遍了幾間房間,都是室內空空,莫說是人,連掛滿牆壁的字畫也是一張不見!

韓珮瑛呆了半晌,說道:「她說爹爹的病最少也得在她這裡靜養半年的,怎的才不過幾天,就不見人了?難道——」

上官復道:「辛柔荑料想是不會害你爹爹的,多半是搬走了。」

韓珮瑛道:「她說爹爹的病體不宜移動,所以那天才堅持要我爹爹在她家裡養傷。」

上官復道:「她說這話乃是哄騙你們的,你現在還這樣相信她么?」

韓珮瑛道:「無論如何,我總得知道爹爹的下落,咱們過孟七娘那邊看看。」

侍梅說道:「我家主人已經走了,她怪我不聽她的話,不要我了。她是在臨走時,用重手法點穴來懲罰我的。」

不料到了孟七娘的居處,只見那座堡壘式的建築,只剩下斷壁頹垣,滿地瓦礫,燒焦的木頭還有煙味,似乎是不久之前才給焚毀的。

韓珮瑛大為詫異,心想:「以孟七娘的武功,誰能焚毀她的房屋?莫非放這一把火的也是辛十四姑?」

心念未已,忽見燒毀的半堵牆後面,有個少女的影子閃了一閃。

韓珮瑛又驚又喜,叫道:「是侍梅姐姐嗎?」

韓珮瑛道:「我也早就對你說過了,我並不認為你是做錯了事,你也無須我的原諒!你要和我同行那也可以,但我必須和你說個清楚,你我之間,現在已是沒有任何名份!」

韓珮瑛看了看她,但見她顏容憔悴,好像病過了一場似的。韓珮瑛驚疑不定,問道:「侍梅姐姐,你身子不舒服嗎?你家的主人哪裡去了?為何你不在幽篁里卻在這兒?」

侍梅道:「說來話長,這兩位是——」

韓珮瑛道:「這位上官先生是我爹爹的老朋友,這位谷世兄是,是——」

余化龍道:「我是誤聽謠言,請谷少俠恕罪。」

那少女走了出來,也是驚喜交集的樣子道:「韓姑娘你回來啦!」果然是辛十四姑的貼身婢女侍梅。

上官復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孟七娘性情爽直一些,她若有所知,一定會說真話的。」

侍梅走起路來似是有氣沒力的樣子,韓珮瑛拉著她的手與她並肩同行,只覺她的脈微弱而且不大調和,韓珮瑛吃了一驚,問道:「你是受了內傷嗎?」

侍梅道:「不是。過幾天就會好的。」韓珮瑛道:「那是什麼病?」侍梅道:「也不是病。是我的主人用重手法點了我的穴道。今天已過二十四個時辰,方才解開的。」

韓珮瑛大為驚詫,說道:「辛十四姑為何要用重手法點你的穴道?」

韓珮瑛道:「聽說辛公子已迴轉江南。」侍梅道:「奚姑娘當然是和他同行的了?」韓珮瑛道:「這我就知得不清楚了。」

韓珮瑛道:「她不是一向疼愛你的嗎?即使你犯了一點過錯,也不該對你下得這等辣手,把你拋棄呀。」

侍梅道:「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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