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回 陰圖劫寶聯雙惡 欲晤良朋屈己身

韓大維道:「孟七娘和你說一些什麼話,你還沒有告訴我呢。這是非常緊要的事情,你不告訴我,我怎能安心?」

朱九穆道:「令師要我如何效勞?」

余化龍道:「喬裝匪徒,半路截劫!」

朱九穆哈哈笑道:「好主意,果然是好主意!但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要和令師交手了么?」

韓珮瑛是個不愛多管閑事的人,何況她又正有著更要緊的事情盤亘心中,因此雖然有點好奇,也沒有再問下去。韓大維繼續說道:「因此你和奚玉瑾雖然是如同姐妹,但對她也還要提防一點的好。」

朱九穆笑道:「這個不勞令師囑咐,我自理會得到。令師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我也不能只是讓他受傷,到時我也拼著披紅挂彩,請令師不必客氣,刺我一劍。這樣既可保全令師面子,又更足以證明令師是力戰而敗了!」

韓大維說道:「另外還有什麼喜訊?」

奚玉瑾聽到這裡,又驚又怒,心裡想道:「想不到谷嘯風的舅父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串通兩大魔頭,要干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他們準備只留一兩個丐幫弟子做活口,那麼豈不是要連我的哥哥也都殺了。」

朱九穆道:「多謝令師美意,不過我必須把話說明,這批寶藏恐怕不能按照令師之意,三一三十一的平分呢。」

余化龍道:「家師但求兩位前輩鼎力相助,兩位前輩若要多分一份,我想家師也不會爭執的。」心裡卻在暗暗地咒罵:「這老魔頭果然厲害,我們有求於他,他就乘機要挾了。」

余化龍笑道:「不錯。家師正是要兩位前輩和他合演這一齣戲,而且還要演得逼真一些,決不能讓丐幫的人起了疑心。到時請老前輩不必客氣,出手狠些,押運的人,只留一兩個活口回去作見證就行了。家師也準備帶點兒彩(受傷之意),好證明他是力抗不敵,無可奈何,才讓這批寶藏給你們搶去的,當然在向家師下手之時,那可就得請老前輩稍有分寸了。」

余化龍莫名其妙,問道:「什麼叫做通了天的?」

韓大維道:「奚玉瑾住的百花谷離揚州不遠,我以為她自己會來的,男家也沒有請她嗎?」

奚玉瑾道:「那天我只是看見了她,可沒有和她說過話。」

朱九穆哈哈笑道:「老弟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令師恐怕還未知道,這批寶藏之事,是已經通了『天』的!」

韓大維剛剛打通經脈,精神尚未恢複,韓珮瑛不敢刺激父親,她本來想問是誰毒死母親的事情,只好暫時按下。

朱九穆繼續說道:「我們既然瞞不過國師,劫了這批寶藏之後,最好是原封不動拿回去獻給他,他當然不會全要的,就算作是犒賞的話,至少也要分回三成給咱們,這批寶藏價值連城,咱們每份縱然是各得一成,也已經是大富之家了。令師徒立下這場大功,國師也自然會稟告可汗,將來蒙古人得了天下,功名富貴何求不得,令師徒的前程就更是無可限量了。」

濮陽堅眯著眼睛道:「且慢,七娘叫你送飯,為何又多了一壺酒?」

奚玉瑾暗暗吃驚,想道:「珮瑛也太不小心了,怎麼可以向人打聽我呢!這豈不是要弄出破綻來嗎?」

奚玉瑾道:「為了這點小事,你就與我刁難,我氣你不過,所以偏不告訴你。」

孟七娘道:「你還記得那位韓姑娘嗎,你剛來那天,見過她的?」

余化龍道:「押運寶藏的隊伍,每天最多走八十里至一百里路,西門先生就是明天回來,也還趕得上。」

朱九穆道:「這我就放心了,不過為了萬無一失起見,最好還是請令師設法在路上拖延時候,走得更慢一些。」

孟七娘皺眉道:「我叫你今後不必以奴婢自居,你又忘了。好,你這就去吧,你對他們父女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會明白的。」

奚玉瑾偷聽了他們準備劫奪寶藏的陰謀,不由得心亂如麻,想道:「哥哥處境十分兇險,但我在這裡卻不能抽身跑去告訴他,怎麼辦呢?」要知這座堡壘有那兩大魔頭的人重重把守,奚玉瑾要想逃跑,談何容易?何況她若逃跑的話,韓大維父女無人相救,處境也是一樣的兇險。

正自心煩意亂之際,只聽得腳步聲響,朱九穆送余化龍出來了。

碧彼在奚玉瑾耳邊悄悄說道:「咱們回去吧。」奚玉瑾恐怕他們還有什麼機密的話要在分手之時才說,想要再等一會。就在她躊躇未決之際,忽聽得錚錚錚一片聲響,朱九穆突然用「劉海灑金錢」的暗器手法,向她們躲藏之處,撒出了一把金錢!

韓珮瑛答了一個「是」字,說道:「爹,你元氣未復,歇一會吧。」

奚玉瑾暗暗吃驚,心裡想道:「這小鬼頭心思好細!」當下笑道:「說來僥倖,那兩枚錢鏢剛好碰著我頭上的銀簪,銀簪都幾乎給它打落了呢。」

朱九穆道:「這裡的事,必須有一個人主持,我恐怕要等西門兄回來之後,方能進行咱們剛才所說的計畫。」

余化龍道:「孟七娘畢竟是這裡的主人,倘若你們阻攔不了,那又怎樣?」

碧波笑道:「這一點傷敷上金創葯就行了,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

余化龍道:「朱老先生可是懷疑洞中有人埋伏?」朱九穆道:「不錯,我剛才分明聽得有聲響的。」

余化龍道:「不會有人這樣大膽吧?」朱九穆沉吟半晌,說道:「但也不可不防,我們剛才說的事情若是給人偷聽了去,只怕會破壞了咱們的計畫,請你回去告訴令師,把押運的路線改一改,防患未然。同時我這裡也小心戒備,在這幾天,決不許孟七娘的人出去!」他已經疑及這山洞裡可能藏有機關,是孟七娘派來的丫頭偷聽他們的談話了。

韓珮瑛道:「爹爹,我先告訴你一件喜訊。」

奚玉瑾一喜之後接著一驚,暗自思量:「難道是她對我已經起了疑心,為什麼她要把這一壇酒拿出來讓我看見?」

孟七娘跟著說道:「侍琴,我正有事情找你,你跟我來,碧波,你自己回去敷藥吧,以後可不許這樣胡作非為了。」

朱九穆發出錢鏢之時,心裡想道:「裡面倘若有人,錢鏢打不著他,也非得把他嚇出來不可!」哪知卻不見有人,進去一看,也沒有發現老鼠,不覺驚疑不定:「難道我自己聽錯了?」

韓大維悄聲說道:「孟七娘的人來了,這個丫頭的武功很有造詣,恐怕至少不亞於你。咱們小心一些,那件事情,待她走了再說。」原來韓大維雖然已成了半個廢人,但他的武學見識卻還是高人一等的,是以一聽這女子走路的腳步聲,對她的本領就已經略知大概。

但這是求之不得的良機,奚玉瑾雖然驚疑不定,也是不願錯過。當下大著膽子,決定一試,極力按下一顆跳動的心,裝作漫不經意地問道:「那位韓老先生不是給西門牧野用獨門手法閉了穴道的么?不知他能不能喝酒?倘若他連口也不能張開,我要勸他喝酒,也是無從勸起的了。」

韓大維道:「奚、谷兩家上代有點過節,但這內里因由,你是不宜知道的。嘯風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如果他沒有和你說,你就不必問他。」

且說韓珮瑛那日見過了孟七娘之後,滿腹疑團,心裡想道:「聽孟七娘的口氣,害死我母親的乃是另有其人,那是誰呢?嗯,只怕是孟七娘故意騙我的吧?好在這件事爹爹本來就想告訴我的,我回去一問爹爹,就知道了。」

碧波道:「我正要稟告主人,我們剛剛偷聽了朱九穆和那姓余的談話。」

濮陽堅道:「好,那麼我向你賠禮,這酒菜就讓我給你送進去,為你代勞,算作將功贖罪罷!」說吧,伸手就要來接奚玉瑾拿的托盤。正是:

孟七娘道:「今天是第三天,他的穴道縱然尚未解開,不能說話,酒總是可以喝的。當然這也必須得他甘心愿意才成,否則以他的功夫,你就是強迫他喝,也是不行,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請你去勸他的原因了。韓姑娘對你很有好感,你善言相勸,勸得動韓姑娘,韓姑娘也就會幫忙你勸她父親了。」

碧波一五一十的將偷聽來的密謀告訴主人,孟七娘「哼」了一聲,說道:「他們要乾的果然不是好事!不過這卻與我無關,你們也不必多理閑事了。」

奚玉瑾初時聽見孟七娘一開口就叫她不要多疑,心頭不禁「卜通」一跳,聽下去才明白她是這個意思,連忙賠笑說道:「婢子怎敢如此疑心?」

朱九穆看了看天色,說道:「日頭已經過午,西門牧野怎麼還不回來,他說過今天一定回來的,你不等他么?」

孟七娘皺起眉頭,說道:「碧波,你也太大膽,太淘氣了。」奚玉瑾道:「這不關碧波小妹子的事,是我出的主意。我恐怕他們密室聚謀,有所不利於主人,因此請碧波帶我去偷聽的。」

孟七娘道:「你順便帶一壺酒去,勸韓老先生喝,韓姑娘倘若問你這是什麼酒,你也不妨告訴她,這是九天回陽百花酒。」

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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