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回 寶石環中藏詭計 水簾洞里斗魔頭

就在此時,有一個青袍老者,從山坡上的小徑走出來。濮陽堅一見,大喜叫道:「朱老前輩來啦!」濮陽堅的功力比師父差得太遠,他還未曾聽到谷嘯風在外面呼喊的聲音。

濮陽堅不敢便即下來,回頭一看,一看之下,登時就似吃了一顆定心丸,原來在這片刻之間,雙方的攻守之勢已是轉過來了。只見西門牧野掌劈指戳,公孫璞揮舞雨傘,給他迫到了離身八尺之外,無法與他近身搏鬥。

公孫璞道:「你自己說出來也是一樣。不過,你好像還不怎樣懂得我的意思,以至把我當時說的言語曲解了。我說,我所看不起的只是仗著這種毒功害人,練得又尚未到家,便即沾沾自喜之輩!並非僅僅指你們師徒而言。」

但這番說話,在奚家兄妹聽來,卻不啻是證實了谷嘯風是在韓珮瑛的香閨與她幽會了。

奚玉瑾又驚又喜,叫道:「珮瑛,你回來了!」聽不到回答,不禁又是大奇:「在這房間里的,難道還會是別的人么?」

在朱九穆倒是一番好意,但在西門牧野聽來卻變成了冷嘲。西門牧野哈哈笑道:「朱老弟,你看我的吧。這小子再邪門諒他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只聽得「嗤」的一聲,公孫璞身穿的一件藍布長衫,給西門牧野撕去了一幅。但他想要抓碎公孫璞的琵琶骨,卻也未能如願。公孫璞背著一把雨傘,遮掩著琵琶骨的位置,西門牧野的指尖已經觸及那把雨傘,不知怎的,竟然抓它不破。

按下奚玉瑾不說,且說谷嘯風和宮錦雲在山上找不著公孫璞,谷嘯風一看天色已晚,說道:「前面已無去路,咱們還是回韓家等他吧。」心裡則在想道:「這個時候,玉瑾只怕也已經到了韓家了?」

奚玉瑾道:「不知嘯風和珮瑛已經來過了沒有?」韓家所發生的事情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她一路擔心谷嘯風見著了韓大維,不知韓大維會如何對待他,如今則是擔心谷嘯風適逢其會,碰上了韓大維的仇家了。

西門牧野見公孫璞竟似毫無中毒的跡象,不禁大大吃驚:「這小子的化血刀果然是比我高明,好在他的內力尚未能充分發揮,否則我只怕是必敗無疑了。」西門牧野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看出了雙方優劣所在之後,立即採取速戰速決的戰術,向公孫璞頻頻猛撲!

不知不覺斗到百招開外,公孫璞大汗淋漓,但仍可以支持得住。這一來,不由得雙方都是暗暗叫苦,各自心驚。西門牧野想道:「今日我若殺不了這小子,他日這小子必會成為我的剋星。」公孫璞則在想道:「宮錦雲不知是否尚在韓家,這老魔頭如此厲害,但願他不要來找我才好。」抬眼一看,只見斜陽如血,暮靄蒼茫,已是黃昏時分了。

任天吾微笑道:「這是我家的七修劍法,嘯風早已得他母親傳授,想必你們也見過吧?」

那天晚上,奚玉瑾的「九天回陽百花酒」給宮錦雲搶去,心中自是十分氣惱,但追之不上,亦是無可奈何。她失了「九天回陽百花酒」還不打緊,這酒雖然難得,她懂得釀酒之法,至多花兩年功夫還可重釀;最最令她氣惱的是:失了這「九天回陽百花酒」,可就影響了她此行的計畫了。

要知她是準備把這「九天回陽百花酒」送給韓大維,替他醫好修羅陰煞功的寒毒的。韓大維倘若受了她的恩惠,縱然仍是不免要對谷嘯風退婚之事憤怒,但當他知道谷嘯風的移情別戀,那個女子就是奚玉瑾的時候,想來他也不便怎樣發作了。

可是,現在「九天回陽百花酒」給人搶去,這個計畫登時就成了泡影。

谷嘯風早已趕往韓家退婚,哪還能等得她兩年之後重釀此酒?

但雖然如此,他們兩兄妹還是不能不按照原來的計畫前往洛陽。「谷郎為我退婚,他此去韓家,是禍是福,我總得與他分擔。」奚玉瑾心想。

她的哥哥奚玉帆則又另有一番心事,他知道妹妹要為他撮合姻緣,他對韓珮瑛也是好生敬佩,口裡雖然不敢說出來,心中也是希望這段姻緣能夠撮合的。但如今妹妹原定的計畫已成泡影,谷嘯風的退婚之事不知能否成功,他自也不免有點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了。「久聞韓老頭兒性情剛正,嫉惡如仇,如果他不允谷兄退婚,谷兄又不肯要韓小姐,韓小姐可怎麼辦呢?我又怎麼辦呢?」想至此處,不禁又暗自覺得有點羞愧,「我盼望谷嘯風退婚成功,是為了妹妹呢還是為了自己?為了妹妹?猶自情有可原,為了自己,謀奪人妻,那可就大大不對了。其實谷兄和韓小姐結合,那也是一段大好姻緣。我為妹妹著想,也該為韓小姐著想才對。若然只是希望谷嘯風退婚成功,如果韓小姐因此傷心欲絕,那又有什麼好?我這一番心事,豈不也等於是幸災樂禍了么?」

兩兄妹各懷心事在暮靄蒼茫之中來到韓家,見了韓家的景象,都是不禁大吃一驚。

西門牧野已知鐵傘的厲害,不敢硬接,只能使出卸力化勁的上乘內功,雙袖揮舞,間中夾著幾記劈空掌的掌力,抵禦對方的猛攻。公孫璞一口氣疾攻了十數招,西門牧野東躲西竄,接連退了十幾步!

公孫璞冷冷說道:「化血刀乃是邪派毒功,即使練得高明之極,又有什麼值得誇耀?令徒想是以己度人,晚輩尚未至於如此淺薄!」

奚玉帆道:「既然來到,那就進去看一看吧。」奚玉瑾道:「好,我在這裡住過,待我帶路。咱們先去看看佩英的香閨。」

奚玉瑾卻比哥哥精細得多,忽地想起:「任天吾何以不贊同嘯風娶珮瑛呢?他和韓大維即使不是好朋友,也總是有交情的;相反,和我們奚家卻是素無來往,何以他要偏袒我呢?」

西門牧野大怒道:「混蛋,你跑去哪裡,給我滾下來!」濮陽堅道:「師父,你不是叫我上去的嗎?」西門牧野喝道:「滾下來!」

敢誇毒掌真無敵?接二連三遇剋星。

奚玉瑾道:「這是我和韓小姐住過的房間,哥哥,你要不要進來看看?」

公孫璞哪裡知道宮錦雲此際與他只是一水之隔,但在這蒼茫暮靄之中,卻另有一雙男女到了韓家。這一雙男女就是奚玉帆和奚玉瑾這兩兄妹了。

濮陽堅仗著有師父撐腰,怒道:「你分明是看不起我的功夫,如今在我師父面前卻不敢認么?哼,你何不幹脆說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西門牧野大怒道:「我正是要練了這種毒功害人,你就來以毒攻毒吧!且看看是誰練的到家?」呼的一掌拍出,掌風中有著淡淡的一股血腥氣味,雖然不很濃烈,卻是令人慾嘔。

谷嘯風給她一輪搶白,又是尷尬,又是有點羞愧,心裡想道:「這位公孫大哥想必也是她的意中人,將心比心,怪不得她一定要找見了他才能放心了。」

任天吾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一向以方正不苟聞名,何況他又拖了一個丐幫幫主陸崑崙做「陪證」,這樣一說出來,奚玉帆、奚玉瑾這兩兄妹就是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了!

西門牧野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小子難道比那公孫奇的孽種還要厲害不成,他,他居然也擋得住我的掌力,還能刺我一劍!」其實這不是因為谷嘯風比公孫璞厲害,而是西門牧野惡鬥了一場之後,功力已是大大打了折扣了。

朱九穆抬頭向公孫璞望去,「哼」了一聲,冷笑說道:「原來又是你這小子!」接著叫道:「西門老兄,這小子當真有點邪門,你要不要歇歇,待我替你走幾招!」

奚玉瑾苦笑道:「現在是要送也不能了,那一壇九天回陽百花酒早已在途中給人搶去。」任天吾怔了一怔,道:「是什麼人搶去的?」心想奚家兄妹武功不弱,能夠在他們手上搶了東西的,定非尋常之輩。

他們踏進了被焚毀的那片瓦礫場,幾堆黃土,駭然入目。奚玉帆道:「看這情形,只怕韓家已是遭了仇人的毒手!」

但在他一臂失靈的這片刻之間,卻給公孫璞搶了先手,反守為攻。

青衣老者微笑道:「老朽任天吾,正是谷嘯風的舅父。」原來他是從丐幫分舵趕回來的。丐幫幫主陸崑崙因見谷嘯風遲遲未到,恐怕他有意外,是以叫任天吾回來看看。

奚玉瑾怔了一怔,說道:「久仰任老前輩大名,卻不知老前輩原來就是嘯風的舅父。」

任天吾聽說是兩個少年,頗感意外,當下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似乎也不必在韓家久留了。」

奚玉瑾忽道:「哥哥,這是正事,你去我不阻攔。但我卻想回家。」奚玉瑾忽然說要回家,奚玉帆不禁大感意外,心想:「妹妹一向不是怕事之人,難道她是受不起這次的打擊,以致心灰意冷了?」

奚玉瑾不敢再有懷疑,當下兄妹二人連忙以參見長輩的禮節,與任天吾重新見過了禮。任天吾哈哈笑道:「不必客氣,奚姑娘,你和嘯風的事情,老朽也是早知道的了,你們是幾時到的?」

西門牧野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一看宮錦雲襲來的掌式,不禁又是大吃一驚,顧不得奪劍傷人,連忙回掌護身,喝道:「你這娃娃是黑風島宮島主的什麼人?」

西門牧野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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