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九回 富貴迷心寧叛國 強梁使氣太欺人

韓希舜忙使「驚神指法」點那武士「肩井穴」,金光燦則是又驚又急地叫道:「請給我們小王爺一點面子,這人委實是我們小王爺派去江南的。」

話猶未了,只聽得嗤的一聲,韓希舜的長衫已給撕破,一封火漆封口的書信到了這個蒙古武士的手中。韓希舜卻咕咚一聲倒在地下了。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化,不但金光燦大吃一驚,辛龍生也是驚愕不已。辛龍生本來是擔憂韓希舜和金光燦與這兩個蒙古武士一路的,不料卻是他第一個先給蒙古武士擊倒了。辛龍生暗暗吃驚,心裡想道:「韓希舜本領不在我下,怎的不過兩個照面,就給這蒙古武士摔倒了?」

辛龍生心念未已,忽見那蒙古武士向他招手,說道:「你過來幫我仔細看看,這上面的漢字寫些什麼,這印信是不是宋國的相府的?」

辛龍生心想:「韓希舜雖然可惡,但我也不能去幫蒙古韃子。」於是說道:「對不住,我沒讀過書,不認識字。」

那蒙古武士道:「好,我總會找到認識漢字的人。」正要把這封信先藏起來,手指忽地一顫,信落在地上。原來他被韓希舜點著「肩井穴」,仗著有深湛的閉穴功夫,未遭傷害,不過「驚神指法」乃是最上乘的點穴功夫,韓希舜雖因功力未到,傷不了他,但還是能夠令他手顫腕麻。他要把手縮回來,一不小心,信就掉下來了。韓希舜一腳橫掃過去,把那封信踢入火堆之中,登時燒成灰燼。

蒙古武士大怒道:「好呀,你要滅跡!」抓起韓希舜就往火堆里摔。金光燦一躍而前,把韓希舜接著,說道:「請看在我們王爺的面子,饒了這個人吧。」

那蒙古武士冷笑道:「你們的王爺要與我們聯盟,兩國合兵滅宋,你們的小王爺卻又鬼鬼祟祟的和宋國的宰相勾結,是否要陰謀對付我們蒙古?嘿嘿,我不相信父子二人會各干各的,恐怕還是出於你們王爺的主意吧?」

此言一出,辛龍生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乃是各懷鬼胎。完顏長之意圖勾結蒙古圖謀篡奪金主的皇位,而韓侂胄父子和完顏長之勾結,也是想要賣國求榮。

金光燦賠笑道:「拓跋大人,你多疑了,我們王爺怎會如此?要是王爺懷有異心,還會派小人幫你們貴國緝捕逃犯嗎?咱們以後合作的日子還長著呢,目前還是先辦公事的好。」

韓希舜給這蒙古武士拋來擲去,他是相府公子的身份,幾曾吃過如此大虧,心中氣憤不已。金光燦將他一放下來,他立即雙目圓睜,又要向那蒙古武士撲去。

另一個蒙古武士喝道:「怎麼,你還想和我再打一架么?」他手上拿著一根桿棒,桿棒一戳,抖起棍花,似左,似右,似中,棍尖指向韓希舜的三處穴道,饒是韓希舜是個精於點穴的大行家,在這急切之間,竟也難分虛實,只聽得「咕咚」一聲,韓希舜已是給他戳著一處穴道,又倒下去。這一回可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原來最先把他摔倒的那個蒙古武士名叫拓跋圖,是在蒙古僅次於龍象法王的高手,內功深湛,摔角的本領更是在蒙古數一數二的。不過若是正式交手,韓希舜雖然打不過他,也還可以招架十數回合,剛才之所以兩個照面便給他趺翻,那是因為韓希舜事先沒有防備,冷不防就吃了他摔角絕技的虧。

另一個用桿棒點了韓希舜穴道的蒙古武士名叫宇文化及,是龍象法王的第三個弟子。雖然排行第三,在同門中卻是武功第一,點穴的功夫尤其了得。韓希舜先給摔了一跤,筋骨尚自酥麻,是以也只是一個照面,便給他點倒了。他用的是龍象法王秘傳的獨門點穴功夫,韓希舜雖會運氣沖關,亦是無法自行解穴。

拓跋圖說道:「好,看在你金大人的份上,我暫且饒了這廝。待公事辦完之後,我可還要帶他回去審問。」

金光燦心想,只要回到大都,完顏長之自有辦法解救,只好暫且委屈韓希舜一遭吧。於是回過頭來,叫安陀生和巴天福、韓天壽等人上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打架?」

安陀生道:「我們是做藥材生意的,他們是強盜,要搶我們的貴重藥材。」

巴天福道:「大人容稟,我劫他的藥材是有道理的。」

金光燦道:「哦,什麼道理?」

巴天福說道:「這人姓安,是私通金雞嶺的匪幫頭子,他的藥材正是運去接濟金雞嶺的賊人的。」

安陀生斥道:「胡說八道,你自己是強盜,卻血口噴人。」

金光燦聽說安陀生是私通金雞嶺的匪人,心中一凜,忙向巴天福問道:「你說他們是金雞嶺賊人的黨羽,可有什麼證據?」

巴天福道:「證據沒有,但我確實是打聽得清清楚楚的。」

韓天壽怕師兄這樣回答,會給金光燦斥為「口說無憑」,連忙接下去說道:「金大人,你是完顏王爺手下的御林軍軍官吧?」

金光燦哼了一聲道:「你查問我的底細幹嘛?」

韓天壽賠笑道:「小的不敢。御林軍中的呼延化大人,他是認識我們師兄弟的。」

金光燦道:「哦,你要和我套交情么?不錯,呼延化是我的同僚,他認識你們,這又怎樣?」

巴天福得他師弟提醒,跟著說道:「稟金大人,我們師兄弟早已有心替完顏王爺效力,這次我們截劫這個私通金雞嶺葯幫,是想圖個人贓並獲,好押解上京去托呼延大人獻給王爺的。」

拓跋圖似乎已是很不耐煩,說道:「金大人,你讓他們羅哩羅嗦地說個不停,我可沒工夫聽了。咱們還有正經的事兒要辦呢。」

金光燦道:「好,你們的是是非非,我暫且不管,先問你們,你們可曾見過這樣的兩個老人,一個叫上官復,一個叫車衛。」跟著說了上官復和車衛的形貌。

安陀生沒回答,巴天福道:「沒有見過。」金光燦道:「車衛有個女婿,名叫辛龍生,你知不知道?」巴天福道:「不知道。不過——」

金光燦道:「不過什麼?」巴天福道:「我雖然不知道辛龍生這個人,卻也聽人說過他是文逸凡的弟子,正是金雞嶺的同黨。金大人,你拷問這個姓安的,說不定可以查問出辛龍生的下落。」

金光燦眉頭一皺,說道:「又扯到你們的私事來了,你是想公報私仇吧?」

巴天福吃了一驚,不解金光燦何以對這樣緊要的事情好像也不放在心上,連忙呼起撞天屈來,說道:「金大人,我只是想為大金國效忠,金雞嶺的賊人叛逆朝廷,賊人的黨羽,這個——」

拓跋圖卻不知金雞嶺的「賊人」是何等人物,眉頭大皺,喝道:「這些人一問三不知,卻老是胡扯亂纏,還讓他們羅嗦作什麼?」

金光燦道:「不錯,先把他們料理,是誰通匪,讓袞州知府審問。我可沒工夫理了。」說罷長劍出鞘,唰唰兩下子,劍尖已是刺著了巴天福和韓天壽的穴道,兩人同時跌在地上,宇文化及桿棒一戳,跟著也戳了安陀生的麻穴。葯幫的人一擁而上。

拓跋圖施展蒙古武士最擅長的摔角功夫,抓著那向他猛衝過來的腳夫一拋,拋到堆滿葯簍的角落裡,那個脾氣暴躁的腳夫破口大罵:「媽巴子的……」只罵了半句便罵不出聲,想要掙扎也不能動彈了。原來拓跋圖將他摔出去的時候用上了分筋錯骨手法,令他筋酥骨軟,半點氣力也使不出來。

宇文化及笑道:「這個法子很好。」如法炮製,抓住葯幫的人,就朝那角落裡摔,不過他用的則是獨門的點穴功夫。葯幫的腳夫和夥計雖有十數人之多,每人也會一點武功,卻怎敵得過這兩個一等一的武學高手,片刻之間,十幾個人都給拋在角落,疊成了人山。拓跋圖哈哈笑道:「騰出了地方,咱們可以舒舒服服的烤火啦。」

金光燦把韓希舜放在一邊,但卻一手一個把巴天福和韓天壽抓了起來,依樣畫葫蘆地拋出去,巴天福叫道:「咱們是自己人,金大人,你——」話猶未了,金光燦斥道:「誰和你們是自己人,給我躺下!」順手點了他們的啞穴,巴、韓二人頭下腳上的摔下去,摔得著實不輕,卻如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但見他同樣的點了安陀生的穴道,把安陀生拋了出去,又顯然不是厚此薄彼,而是一視同仁,巴、韓二人大惑不解。

原來巴、韓二人走的是金國御林軍軍官呼延化的門路,金光燦與他雖然份屬同僚,卻是彼此懷有心病。金光燦自視為御林軍中的第一劍術高手,偏偏呼延化也是以劍術見長,兩人明爭暗鬥,已非一日。

呼延化是「龍形一字劍」的掌門,這門劍法有個特別的地方,是必須雙劍合璧,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的。他的師弟司空濤就是和他同時練成這套劍法的搭檔,也是同在金國的御林軍中。金光燦只因自忖沒有把握破得他們的「雙劍合璧」,這才忍讓多年,否則早已和他們公開比武了。巴、韓二人不知個中曲折,在金光燦的面前,卻把呼延化抬出來當作護符,這就無怪乎要碰個大大的釘子了。

韓希舜給宇文化及點了穴道,但點的不是啞穴,仍能說話。他在葯幫一眾和巴、韓二人都給摔到角落之後,忽地說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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