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七回 重創狼狐搜密件 嚴懲虎倀破奸謀

他們一共是六個人,「程氏五狼」和「野狐」安達留下的馬匹恰好供他們一人一騎。

車淇說道:「我想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爹爹連我也沒告訴。當然我也知道爹爹的想法,自從我出世之後,我們父女隱居舜耕山,他已是意冷心灰,決意不理外間的事了。他只盼我能無憂無慮過這一生,所以不讓我知道外間那麼多爭鬥的事。他從前在江湖上經歷過的事情他也不告訴我的,不僅是上官伯伯這件事。」

程彪的獨斗兵刃是一根鐵煙桿,他本來是好整以暇的一面抽煙一面應敵的,此時見兒子被周中嶽踢倒,死活未知,又驚又怒,登時也對周中嶽施了殺手。

任紅綃道:「這封文書怎樣?」

車淇說道:「其實你不管別人,別人也會管到你的頭上,又怎能躲避得了。龍哥,你別對我說抱歉的話,我能夠跟著你,在你身邊,我只有感到幸福。就只怕我本領不高,拖累你呢。」

要知那次在老狼窩,周鳳是奉了奚玉瑾之命,中途攔截韓佩瑛的車駕,「接」她到百花谷的。說是「迎接」,其實卻是綁架,為的是奚玉瑾要破壞韓佩瑛和谷嘯風的婚事。

哪知谷嘯風的「七修劍法」已練到了差不多登峰造極的境界,本領不弱於他父親盛年之時。程彪煙桿向他戳來,他一聲喝道:「來得好!」劍光疾閃,一招「撥草尋蛇」,不但把煙桿撥開,而且劍鋒迅即就向對方膝蓋削下。

周中嶽心想:「辛龍生這小子雖然惹人討厭,畢竟是文大俠的徒弟,是谷嘯風的好友,這件事情,我是應該告訴他的。」當下說道:「是兩個假扮金人的蒙古武士。」

斗到分際,程浩的鏈子錘給李中柱一撥撥開,讓過鎚頭,一抓抓著鐵索,李中柱猛的就拋過去,鐵索反纏,纏著他的雙足,程浩立足不穩,「咕咚」倒了。

谷嘯風道:「黑石崗是不是前往金雞嶺的必經之路?」

周中嶽道:「我少年時候曾經在蒙古做過馬販子,懂得一些蒙古話。」

程彪咬了咬牙,怒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甩腕子,煙管挾著風聲,點打穀嘯風的左肩井穴。他已知凶多吉少,但想谷嘯風雖然是武學名家之子,但年紀輕輕,本領也許不會太強,自己未必就勝不了他。

周鳳噘著小嘴兒道:「我可比不上我家小姐那樣寬宏大量,不過我並不反對幫他的忙,我還可以給你們帶路呢。只是我要把公私分開,救他是公事,惱他是私事。即使救了他,我也還是要惱他的。」

程彪功夫確也老辣,只見他身軀往後一仰,腰背幾乎貼著地面,煙桿支地,反手一撐,一個筋鬥倒翻過去,在間不容髮之際,居然避開了利劍削足刺腹之危。但雖然如此,衣服亦給劍戳破,嚇出了一身冷汗。

韓佩瑛道:「那可不一定,要是那兩個蒙古武士追了一程,沒有發現他們,又回過來向符離集那邊追下去呢?」

程彪用了一招「橫雲斷峰」,煙桿橫胸遮攔,不料谷嘯風的劍術端的是虛實莫測。兵器未曾碰上,倏地又是一個變招,右腕微沉,劍尖已是刺向他的右面的「肩井穴」。

程彪招架不住,忽地一口濃煙噴了出來。谷嘯風剛才見過周中嶽吃他的虧,早已料到他遲早有此一著,對方口一噴煙,他立即揮袖成風,不讓濃煙迷眼。煙霧瀰漫之中,雙方的身形都已被遮蓋了。程彪倒提煙桿,滾熱的煙鍋向谷嘯風腕骨敲下,這是他的看家本領,利用煙幕偷襲,百無一失。

韓佩瑛這連環三劍不但把安達變成了瞎子,而且已是廢了他的武功。韓佩瑛冷笑說道:「你這無恥之徒,看你今後還能作惡嗎?殺你污我的手,讓你去吧。」安達以手掩面,好像受傷的野狗,一路狂嚎,一蹺一拐地走了。

安陀生忽道:「兗州境內有個金雞嶺,金雞嶺有股綠林好漢,首領是個女的,名叫蓬萊魔女,近年鬧得很兇。辛大哥,你知不知道?」

「程氏五狼」之中以「黃狼」程挺性子耿直,比較好些,李中柱心中不忍,揮劍打落他的狼牙棒,說道:「饒你不死,你去吧!」

聲到人到,首先來到的正是韓佩瑛。這一下可把安達嚇得魂飛天外。

谷嘯風冷笑說道:「程老狼,我正要找你算帳!」搶先就與程氏五狼中本領最強的程彪交上了手。

谷嘯風一愣,回過頭來,問道:「什麼事情?」就在此時,忽聽得程彪一聲慘叫,七竅流血。韓佩瑛頓足道:「糟糕,他自殺了。」

和李中柱交手的是程彪的長子「青狼」程浩和次子「黃狼」程挺。程浩使的是一柄鏈子錘,程挺使的是一對狼牙棒。他們兩人用的都是重兵器,力大招熟。

韓佩瑛道:「小鳳,你料理你的爺爺,這窩野狼和這個妖狐交給我們,管保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谷嘯風吃了一驚,說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蒙古武士?」

程挺大怒,狼牙棒用盡全力向李中柱天靈蓋劈下來,李中柱玉簫一揮一帶,使出「四兩撥千斤」的上乘功夫,程挺身向前傾,一棒打了下去,恰好打著程浩的頭顱,把他長兄的頭顱打得變成了一團爛泥,他倒了下去,正好也是壓在程浩身上。

任紅綃心地最為慈悲,見他兩個哥哥已經慘死,不忍再去殺他,也就讓他跑了。

谷嘯風道:「他們說些什麼?」

此時周鳳已替爺爺敷上了金創葯裹好傷了,谷、韓等人過去和他們重新相見,周中嶽自是感激他們的救命之恩,不在話下。

谷嘯風已經料到幾分,說道:「是否這封文書提及的事情,有些你看不懂,要想盤問他的口供。」

程玉在「程氏五狼」之中,本領只比父親稍遜,比他三個哥哥都高。任紅綃稍微佔了一點上風,尚還未能取勝。

程玉甚為奸狡,和他三哥程挺的耿直性子不同,此時看見自己這方已是一敗塗地,保命要緊,突然一個猛攻,以進為退,倏地轉身便逃。

車淇說道:「不錯。她的爺爺似乎也認識你。」

一場惡鬥終於結束。「五狼」中程英給周中嶽踢死,程浩給自己的兄弟失手打死,安達武功已廢,雖然逃脫,此後也只能苟且偷生了。沒受傷走掉的只有「黃狼」程挺和「白狼」程玉。

激戰中只聽得「嗤」的一聲,韓佩瑛一招「玉女投梭」,劍光匹練似的向前刺去,安達折鐵扇一撥,遮攔不住,扇面洞穿。他這柄折鐵扇本來是罕見的奇門兵器,這一下中間穿了個洞,兵器的威力登時大減,哪裡還能是韓佩瑛的對手?

周鳳羞得滿面通紅,說道:「爺爺,你怎麼一見著韓姑娘就說這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原來程彪自知不免一死,他是一生作惡逞慣威風的,心想一旦武功廢掉,只有別人欺負他,沒有他欺負別人的了,他有多少仇家,那些仇家能夠放過他嗎?「縱然能夠保全性命,成了廢人,又有何用?」思念及此,一口濁氣涌了上來,便即自斷經脈而亡。

車淇說道:「我當然相信你的。龍哥,我知道你,你也是真心愛我,不過……」

辛龍生問道:「不過什麼?」車淇笑道:「我知道你愛我,不過你為什麼不敢去金雞嶺呢?」

辛龍生輕輕握著車淇的手,笑道:「有你和我在一起,我還會有什麼害怕的?」

韓佩瑛道:「你不知道,這封文書——」

程挺爬了起來,雙眼火紅,拾起了狼牙棒,看來是要和李中柱拚命,卻忽地咬了咬牙,嘶聲叫道:「我們打不過你,你殺了我的長兄,我也不想活啦!」狼牙棒竟然朝著自己的額門打下。

安達哈哈大笑,正要上去活捉周鳳,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斥道:「淫賊,你看看我是誰?你說你想碰上我,好,我現在來啦!」

辛龍生道:「不錯,我知道他們會原諒我的,但我自己,自己覺得慚愧。」

原來這封密函,是完顏長之寫給兗州知府和駐在兗州的金國總兵的。除了吩咐他們繼續監視金雞嶺義軍的動靜之外,還透露了一個秘密,要他們和暗藏在金雞嶺上的「自己人」聯絡,但信內卻沒開列「自己人」的名字,只說他們倘若持有「王府」所發的「信物」來到兗州府衙,那就可以證明他們是「自己人」了。「信物」為何,也沒有說。想必那是完顏長之早已知會兗州知府和總兵的了,所以不必多提。

周鳳道:「前兩天,我們在路上曾經碰見那個辛龍生,他和一個很漂亮的小姐作伴。我不認識辛龍生,爺爺卻是見過他的。他們親熱得很,我還只道他是背著我家小姐做出對不住她的事呢。」

安陀生笑道:「你聽到的消息一點不假,否則我們也不敢到兗州去做藥材生意了。不過據我所知,消息雖然不假,許多人還是不肯相信的。」

果然走了沒多一會,天就下起雨來,雨勢越來越大。

周鳳聽了她的說話,不禁面上一紅。

韓佩瑛笑道:「小鳳,那次在老狼窩,多謝你來接我。想不到今天會在這裡碰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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