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王府陰謀圖篡位 天壇禁地動干戈

說到「一刀兩斷」這四個字,任紅綃猛的一刀,就向面前的一個武士疾劈過去,好像要把一口悶氣,發泄在他身上一樣。

這武士一來是不敢和任紅綃拚命,二來他知道任紅綃是完顏豪所要的人,也是沒有這個膽量殺她。見她來得兇猛,只好側身一閃。任紅綃衝出了包圍圈,和韓佩瑛會合。

兩人會合後,形勢比較好些,但想闖出院門,卻還不能。

谷嘯風、李中柱驀地發動攻勢。李中柱的一對判官筆左插花右插花,筆尖所指,都是任天吾的要害穴道,谷嘯風劍尖抖起七朵劍花,使出了「七修劍法」的精妙招數,任天吾饒是武功高強,亦是不禁心頭一凜,心道,「這小子不但少陽神功比我高明,七修劍法也是在我之上。」

谷、李二人趁著任天吾心神不定,倏地搶攻,把任天吾迫退幾步,立即就衝過去。劍光筆影之下,只聽得「哎喲、哎喲」之聲此起彼落,三名武士給李中柱點著了穴道,兩名武士被谷嘯風的七修劍法所傷,另外一名武士則接連著了韓佩瑛的一劍和任紅綃的一刀,登時斃命。那五名受傷的武士,也都倒了下地。

任天吾大驚之下,叫道:「來人呀!」叫聲中身形疾起,一爪向谷嘯風的背心抓下。他的七修劍法和少陽神功雖比不上谷嘯風那樣高明,但他幾十年功力,卻是非同小可,別的本領,則是遠在谷嘯風之上。谷嘯風反手一劍,給他以「彈指神通」的上乘內功彈著虎口,青鋼劍幾乎掌握不牢。李中柱唰唰唰一連三招「驚神筆法」,和谷嘯風聯手,這才把任天吾的攻勢阻遏了。

不過,任天吾雖然纏上了谷。李二人,他的女兒和韓佩瑛卻已是衝出去了。

此時大隊官兵早已破門而入,正在丁家各處搜索。

這天晚上,無月無星,還時不時有點零星驟雨,是一個相當壞的天氣。官兵各處搜索,忽地屋頂上一缸熱油潑下來,把七八個官兵燙得皮開肉爛。這人乃是丁實。

一個軍官叫道:「正主兒在這裡了,快來人哪!」也幸虧有他這麼一叫,攻入丁家的武士紛紛跑去丁實所在的西院,韓佩瑛與任紅綃二人殺出大門,少了許多障礙。

谷嘯風道:「李兄,你趕緊去幫忙丁老闆突圍,逃脫之後,咱們在那個姓何的朋友家裡聚會。」

李中柱道:「我理會得。」以進為退,雙筆暴風驟雨般向任天吾一口氣攻了十七八招,將他迫退,這才飛身上屋。

谷嘯風跟著向另一個方向逃跑,為的是要把敵方最強的任天吾引開,以利己方本領較弱的丁實能夠脫險。

犯忌只因來禁地,梟雄毒手殺親隨。

谷嘯風忽地抓著兩個軍官,以大摔碑手法向他一摔,這兩個軍官在王府頗有勢力,是任天吾認得的人,任天吾怕他們摔死,不敢不接下來。谷嘯風迅即披上一件從官兵身上扯下來的號衣,乘黑逃出。任天吾放下那兩個軍官,谷嘯風的影子已然不見。

完顏長之完顏豪父子最忌憚的人就是武林天驕,是以完顏豪見了這管玉簫,自是不能不大吃一驚了。

好在無月無星,谷嘯風披上官兵的號衣,一時間倒是不容易給敵人發現。他在官兵叢中橫衝直闖,找尋丁實他們。

忽聽得西面有兵器碰擊之聲,有人喝道:「你這兩個丫頭碰上了我,還想跑嗎?」

這人的喝聲,震得谷嘯風的耳鼓嗡嗡作響,黑夜中看不見這人是誰,但估量距離還在百步開外。谷嘯風不禁吃了一驚,心裡想道:「此人功力不在任天吾之下,佩瑛和紅綃只怕不是他的對手。」

李中柱和任紅綃根本不知道這是皇帝祭天的地方,在這上面打架。正好可以施展拳腳,當然毫無顧忌。完顏豪是給迫得無可奈何,不能不在這「圜丘壇」上應戰的,心裡可是有點惴惴不安了。

任天吾最擔心的是谷嘯風逃跑出去把他的假面具揭破,那時即使是在金京,他也不能冒充「俠義道」了。在利害相權之下,他果然放棄了李中柱這路,對谷嘯風卻是窮追不捨。

那漢子見谷嘯風身披號衣,「咦」了一聲,喝道:「你是誰?」谷嘯風默不作聲,唰唰唰便是連環三劍。他和韓佩瑛配合有素,雙劍合璧,加上任紅綃的兩口柳葉刀,這才勉強抵敵得住。

那漢子喝道:「好,你這小子武功倒是不弱,但你想要在洒家杖下逃脫,那還得再練十年!」禪杖掄圓,隱隱挾著風雷之聲,谷嘯風還不怎麼,本領稍弱的任紅綃已是呼吸不舒,嬌軀有如一葉輕舟,已是在風浪中搖晃不定了。

谷嘯風暗暗驚奇,原來這漢子使的竟是少林寺正宗的伏魔杖法。

原來這個漢子名叫沙衍流,乃是少林寺的叛徒,最近接受了完顏長之的禮聘,投身王府的。

沙衍流禪杖一立,當的一聲,把谷嘯風和韓佩瑛的兩口長劍全都震開,杖尾一翹,指向任紅綃膝蓋的「環跳穴」。這一招伏魔杖法,雖然只是一招,卻藏著三個不同的式子,當真是精妙之極。三人之中,任紅綃本領最弱,登時給他攻得手忙腳亂。

谷嘯風喝道:「休得逞強!」劍鋒倏地倒卷而上,抖起了七朵劍花。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七星聚會」,正是「七修劍法」中的殺手。石嘯風冒險進攻,使這一招,乃是拼著與強敵兩敗俱傷,這才能夠解救任紅綃之危的。

沙衍流果然給他迫得迴轉杖頭招架,只聽得叮叮噹噹之聲,宛如繁弦急奏,谷嘯風虎口酸麻,倒退數步。沙衍流亦是身形一晃,斜踏一步,不敢太過輕敵強攻。

完顏豪摺扇揮舞,化解了李中柱攻來的連環三招,喝道:「好呀,原來你是檀羽沖的弟子,檀羽沖私通敵國,我們正要拿他歸案,你是他的弟子,你也休想跑了!」

谷嘯風道:「不錯,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谷嘯風,你待怎樣?」

沙衍流哈哈一笑,說道:「很好,我正要拿你!」左臂揮袖成風,拂開了韓佩瑛的青鋼劍,右臂提起那根碗口般粗大的撣杖,一招「泰山壓頂」,全力施展,向谷嘯風的天靈蓋就打下來。

忽聽得一縷簫聲,音細而清,儼若從空而降,雖然是在嘈嘈雜雜的亂軍之中,這縷簫聲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沙衍流吃了一驚,喝道:「來者是誰?」

說時遲那時快,李中柱手持那管暖玉簫,已是如飛來到。玉簫一指,分點沙衍流的三處大穴,沙衍流回杖防身,李中柱的玉簫攻不進去,但沙衍流亦是吃驚不已,不敢強采攻勢。

李中柱以簫代筆,一招絕妙的「驚神筆法」,把沙衍流嚇退,隨即冷笑說道:「你不認識我,也該認識我這管暖玉簫!嘿嘿,我的師父正要找你,有膽的你別走!」

谷嘯風飛身掠上,一招「白虹貫日」,疾刺過去,刀杖相交,「當」的一聲,谷嘯風的長劍給他盪開,虎口竟然隱隱作痛。

沙衍流吃驚不已,暗自想道:「武林天驕若是真的來了,我可不是他的對手。這小子說的不知是假是真,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原來他曾經在武林天驕手下吃過大虧,聽到武林天驕的名字,已是心膽俱寒!

此時谷嘯風等人的蹤跡已給發現,從丁家搜索出來的一眾武士,也都紛紛向這邊跑過來了。任天吾也在這些人裡面,他遠遠的先發一聲長嘯。

沙衍流聽得任天吾的嘯聲,如釋重負,他倏地跳出圈子,一面跑一面叫:「任老大,你快來,咱們分頭追敵。谷嘯風這小子在這裡,我留給你。」其實他是藉口去追韓、任二女,意圖逃走的。

這晚無月無星,韓佩瑛和任紅綃已不知逃向何方,但谷嘯風卻不能不為她們擔心,恐怕她們給沙衍流追上。當下說道:「李兄,你去保護她們,我抵擋任天吾。」李中柱道:「好的,沙衍流這廝害怕我師父,我綴著他,諒他不敢行兇。但你對付任天吾可得小心了。」

谷嘯風刺傷幾名御林軍,混入亂軍之中,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冷笑道:「谷嘯風,你還想躲藏嗎?跟我回去吧!」

原來任天吾已是來到他的身邊,谷嘯風身披號衣,黑暗中別的官兵認不得他,但卻怎能瞞得過任天吾的一雙眼睛。

谷嘯風把號衣一抖,朝著任天吾摟頭罩下,長劍在號衣掩蔽下刺出,只聽得「嗤」的一聲,任夭吾五指如鈞,已是把號衣抓裂,喝道:「好呀,你還敢和我動手!」呼呼呼,三掌劈出,盪開谷嘯風的劍尖,旁邊幾個官兵禁受不起他的掌力,都變成了滾地葫蘆,登時一片大亂。

谷嘯風正在危急,忽見寒光一閃,韓佩瑛突然在他身旁出現,一劍刺向任天吾的咽喉。

韓佩瑛連忙拉他逃跑,說道:「嘯風,你怎麼啦?」谷嘯風道:「不礙事,我還可以施展輕功。表妹呢?」韓佩瑛道:「不知道,大概是逃出去了。」原來她是見谷嘯風遇險,便趕忙來幫他的。匆忙之中,已是無暇顧及任紅綃了。

任天吾冷笑道:「你這臭丫頭來得正好,你們兩個都別想跑啦!」

谷嘯風見勢危急,迫著突出險招,劍掌兼施,欺身直進,劍刺任天吾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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